陸承四肢百骸都仿佛被恐懼的情緒浸透,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死死地盯著那輛車子,眼睛裡除了嫉妒和驚恐之外,還掩蓋著一股極深的憎愛與失意。Google搜索
但這些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仿佛銅牆鐵壁一樣當著他,制止他接近雲傾。
他跟她之間的距離,明明只差了幾步,卻又莫名很遠,遠到好似他無論他如何跋山涉水,都再也觸碰不到。
陸承茫然。
什麼時候開始,他連見雲傾一面,都變得這麼困難?
他一身狼狽,眼神晦暗,眼中似乎有千萬般言語與情緒想要訴說,但他見不到雲傾,無法表達出內心深處的憤怒與憎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子緩緩地啟動,帶走了雲傾。
然後,從他眼前離開,越走越遠在,直到再也看不到。
隨著雲傾的離開,那些保鏢也都分別上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離開了雲大,轉瞬間,偌大的西門,恢復到一片寂靜。
靜的好像剛才那些氣勢驚人的豪車,那些凌厲肅殺的人都沒有出現過。
原地只剩下陸承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馬路中間,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雲傾離開的方向,眼神透出一抹摻雜了憤怒和憎愛的猙獰。
他對著雲傾離開的方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喊出聲,「雲傾!!!」
更遠一點的地方,陸星闌站在樹下,目睹了所有經過,聽到陸承的聲音,唇角緩緩地爬上譏誚和冰冷。
他沒有去看離開的雲傾,而是抬頭看向遠處的青山秀水,溫柔地說,「雲傾小姐,你看到了嗎?這個男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懲罰的……」
雲傾是那樣至純至善的女孩子,當她用盡全力去追逐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是冰山都會給融化了。
可惜那樣珍貴純粹的感情,被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卻不知道珍惜。
是陸承辜負了她,害死了她。
所以——
他該死!
明亮的日光下,少年溫柔的眸色緩緩沉凝下來,變得無比冷酷。
……
車子呼嘯著飛過雲大正門,此刻那裡簡直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
司機在路過的時候,特意停下了車。
北冥夜煊修長微涼的手指穿過雲傾的黑髮,輕輕地安撫著懷中沉睡的人兒,不讓她亂動以免受傷的手臂二次損傷。
他一條修長的胳膊矜持地搭在車窗上,抬眸朝著人群的重心望瞥了過去,額前黑色的碎發有些長,半遮著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
雲千柔和雲夫人互相攙扶著想要走出人牆,但四周圍鋪天蓋地都是記者,那些話筒恨不得戳到她們母女眼睛裡,人群相互推搡著,漫天都是惡意的質疑辱罵詛咒聲。
雲千柔好幾次差點跌倒,若非雲夫人護得緊,她肯定早就被這麼多唾沫星子淹死了。
更遠一點的地方,雲大的學生冷眼旁觀,抬著下巴眼神冷酷地看著她們。
卻沒有一個人指責她們不愛護同學,不顧學校的榮譽。
雲傾之前被黑心記者圍攻的場景,終於也讓雲千柔嘗到了。
雲千柔身上到處都是傷,半個多小時,她跟雲夫人都沒有走出幾步路,那些記者一個又一個犀利的問題拋過來,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雲大小姐,請你解釋一下,你是否參與了冤枉雲傾作弊的事件里?雲傾書包里那一張所有人都看到了是陸家大小姐塞得,那你口袋裡那一張,明顯也是陸家大小姐塞的,請問你是否也參與了此事?」
「雲大小姐,你最後說今天的一切都是雲傾小姐算計的,但我們問過了,無論是錄音,還是監控,都是J-局裡的人交給雲大的,你是否是在質疑,J-局裡的人跟雲傾小姐勾結起來,要陷害你?」
「雲大小姐,你跟我們說說唄,反正你做都做了,不多說幾句為自己辯解嗎?」
「雲夫人,關於你虐待雲傾小姐,不准她考試超過雲千柔的事情,請問雲先生知道嗎?他知道但卻不管,是否說明,這麼多年,你們雲家人,一直在虐待她?」
……
記者的嘴巴和思維,遠比雲大的學生那些看熱鬧的更毒更犀利,每一個拋出來的問題,都快准狠地戳在雲千柔和雲夫人最氣的那個點上。
雲千柔還能忍,但是雲夫人實在忍不了了,張開就罵,「你們都滾開!讓我跟我女兒離開,不然我們馬上報-J,將你們抓起——」
她話還沒說完,不知道從哪裡丟出來一個臭雞蛋,迎面砸在了她嘴巴里。
空氣中頓時瀰漫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雲夫人尖叫一聲,慌忙低頭去吐。
有人開了頭,剩下那些氣憤難當的人也都不再忍耐,無數礦泉水青菜葉子臭雞蛋紛紛朝著雲家母女兩個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啊——」
雲千柔和雲夫人捂著臉,被砸的慘叫連連,卻沒有一個人同情他們。
「活該!」
「讓她們黑心肝!也讓這對人品敗壞的噁心母女嘗嘗被人冷暴力的滋味!」
雲千柔整張臉上滿是垃圾,額頭也被砸破了,滿嘴都是血腥味,她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死死地穩住腳跟,才沒有在這麼多人的推搡攻擊下倒下去。
從來沒有過的屈辱,讓她的表情顯露出一抹猙獰,更讓她憤谷欠狂的是,陸承竟然沒有跟出來護著她。
即便她說了要跟陸承分手的話,但依照陸承的心性與他現在的處境,他定然會跟出來護著她,但是……
沒有!!
他沒有出來保護她。
那只能是另一個可能了。
陸承去找雲傾那個賤人了!
在明知道她可能會面對被人口誅筆伐的情況下,陸承竟然還毅然拋下她,去找雲傾。
這是第一次,陸承因為雲傾而忽略她、放棄她!
在之前十幾年,雲傾才是那個被人放棄、忽略的可憐蟲!
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也會成為那個被拋棄的對象。
雲千柔眉眼劇烈地跳動著,整個人都在顫抖,無意中一抬眼,看到了前方路邊停著的一輛車。
線條流暢的黑色跑車,看不出牌子,無端地威嚴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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