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都是各種儀器的聲音,心跳聲越來越大。
寧嫵艱難地睜開眼睛,忽然止不住地哭。
「媽媽,媽媽你終於醒了!」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無菌服撲到了自己身上。
寧嫵淚眼矇矓地看著他,小男孩跟父親長得很像,幾乎是縮小版的他。
「恩恩…」這是她的孩子。
她身上幾乎都是各種針管,維持著她的生機。
一個白大褂男人衝進來,目光沉靜內斂地看著她:「寧嫵。」
男人取下口罩,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哪怕三十多歲了,依舊帥氣英俊,也更加成熟。
他還跟記憶里那個高冷男神一樣,氣質清雅冷淡,一舉一動都極其貴氣。
寧嫵試圖在他臉上找到另外一個江祁聿的存在痕跡,可是她失望地搖頭,更加淚流不止:「江祁聿…」
「我永遠失去你了!」
「媽媽,你別哭,別哭嗚嗚嗚!」恩恩好不容易看到媽媽醒來了,她這樣子小恩恩更是跟著哭。
他還不懂這叫心疼。
江祁聿從地上一根根黑色的管子上走過去,將人用力抱在懷裡:「我都知道,另外我一直在。」
他說話永遠都是那種沉穩淡定的,激不起一點波瀾,所以聽著像沒什麼情緒一樣。
寧嫵被他抱著只覺得這個人陌生:「你不是他。」
她執拗地說。
江祁聿嘆氣,垂眸把她眼角的眼淚一點點擦掉:「不是就不是,但我就是江祁聿。」
「你剛醒不宜情緒起伏太大,我讓醫生進來看看。」
他拉著小恩恩離開。
寧嫵躺在床上全身都不能怎麼動彈。
醫生進來後,對她的身體各項指標進行檢查。
直說這是醫學奇蹟。
早知道寧小姐已經深度昏迷了三年了,醫學上早就判定了植物人,可是江總卻不信命,大力發展未來科技,具體怎麼做的他們不知道。
數個夜晚,總有人聽到男人幾乎絕望的聲音,又失敗了。
寧嫵身上的針管被小心翼翼地取下來,然後收拾乾淨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她現在心如死灰,想努力振作起來,可一想到失去了什麼,她就滿眼淚水。
躲在被子裡偷偷哭。
她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地忘掉那些,可是怎麼可能啊。
她到寧願自己死了好。
直到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江祁聿帶著小恩恩進來。
恩恩哭著去找媽媽,爬上床抱住她:「媽媽,你是不要恩恩了,恩恩好傷心。」
寧嫵從被子裡出來,看著乖巧的恩恩發現自己錯過了孩子三年的成長,她作為母親又很失職。
「恩恩乖,媽媽沒有想不要你,我這不是回來了。」
江祁聿一身極簡的黑西裝看著她:「人回來了,心沒有。」
寧嫵仿佛是被抓住了小辮子,立馬忐忑心慌地看著他:「我能醒,是因為你?」
江祁聿面無表情地點頭:「我投資了一千億,讓他們製造出造夢機。」
「用你的筆記本為載體,讓你進入裡面浮生夢死,最後絕望刺激你甦醒。」
寧嫵垂著眼眸想到出事之前的事:「我出車禍是花薇做的。」
「你要是不信,我也不想再說了。」
「我們離婚,孩子歸我。」
恩恩本來挺沉默的,現在聽到好不容易回來的媽媽說離開,他頓時苦瓜臉。
「媽媽,恩恩不要你們離婚,恩恩不想變成沒人要的孩子!」
江祁聿盯著她不是開玩笑的樣子,平靜的眸子終於變了:「我不同意。」
恩恩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寧嫵瞪著他堅持說:「之前是我錯了,逼著你娶我,導致你跟你的白月光沒能在一起,耽誤了這麼多年的時間。」
「我想清楚了,既然你不愛我,強扭的瓜也不甜,我們離婚你們想怎麼過都跟我無關。」
江祁聿看了一眼哭唧唧的恩恩:「你出去找你外婆。」
恩恩想說不要,可是在爸爸的血脈壓制下,撇著嘴掉著眼淚跑出去。
「爸爸是壞蛋!」
寧嫵剛醒臉色蒼白,唇色也是白的,只是剛哭得狠了,眼眶濕紅無比可憐。
江祁聿一步步朝她走近,目光緊緊地包圍她,壓迫感迎面而來,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你出軌了。」
「喜歡了別的男人,寧嫵,你背叛我。」
寧嫵???
「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再說了不是你先背叛婚姻的嗎!」
「如果,如果三年前的車禍你及時來,我也不會昏迷,說起來你想方設法救我不過是愧疚!」
「而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遲到,都是因為那個女人纏住你!」
突然她的下巴被捏住。
江祁聿目光冗雜了幾分陰狠,嫉妒,瘋狂,仿佛驚濤拍岸席捲在了眼底深處:「寧嫵,我跟她只是上下級關係,你想的太多了。」
「那天遲到是臨時有重大會議,車禍我調查了,跟花秘書無關,只是意外而已。」
「意外而已,可我昏迷了三年差點死了,江祁聿我就是出軌了,怎麼了,我愛上了別的男人,所以我們離婚,放過彼此吧。」
寧嫵這時候異常堅決,想推開他的手滿臉的嫌棄和不開心。
江祁聿捏緊拳頭,隱忍著內心毀天滅地的瘋狂,眼眸壓制著那洶湧的陰鬱:「你介意她,她已經離職了。」
「我不會同意離婚,你再提吃苦的只是你。」
男人說完臉色陰沉諷刺地離開。
寧嫵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真沒出息,怎麼又被嚇哭了。
過了會兒,寧父寧母帶著小恩恩進來。
恩恩寸步不離地粘著媽媽,抱著她兩人一起哭。
寧母眼眶也濕潤了,但沒像他們一樣哭得那麼慘不忍睹:「醒了就好。」
「我們這三年全國各地的佛寺,道觀,有神跡的地方都去了,只希望我們的女兒能夠好起來。」
「老天菩薩保佑。」
寧父道:「求神拜佛哪有你女婿厲害,要不是江祁聿堅持治療,研發高科技和藥物,咱們的女兒恐怕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是事實。
寧嫵給兒子擦眼淚,聲音低低地說:「所以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