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漾驚訝:「你倆認識?」
顧思悠尷尬笑了笑:「以前碰過面而已。」
杜莊余識趣,微笑點點頭,也沒拆破。
她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採訪結束後,顧思悠和girlbaby的小姐姐們握過手打算走。
「顧小姐,有興趣聊一聊嗎?」杜莊余站起來,走到她面前說道。
顧思悠看了看周圍:「這兒聊不太好吧,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杜經紀人去樓下喝杯咖啡。」
杜莊余:「當然可以。」
兩人一起來到公司樓下的咖啡館,顧思悠點完單後,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深吸一口氣。
「沒想到在這能見到你。」
「我也沒想到,最後顧小姐也會進入這個行業。」
顧思悠笑:「你忘了嗎,我大學專業學的就是新聞。」
「二位,你們的咖啡。」服務員小姐把他們點的咖啡端了上來。
「謝謝。」
杜莊余攪動著咖啡,看似漫不經意地問了句。
「你和齊爾,現在還有聯繫嗎?」
當然有聯繫,我倆何止是有聯繫,說出來怕嚇死你。
顧思悠低頭,裝作有些遺憾的樣子,略帶譏諷道:「我和他有沒有聯繫,杜先生不清楚嗎?」
當初是誰把我們倆拆開的他心裡沒點數?
杜莊余在圈裡混了這麼多年,臉皮早就混的比城牆還厚,她這樣諷刺的話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當年的事情,我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沒有辦法。」
顧思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理解你,但那些都過去了,我也希望你能保密。」
「這是當然。」杜莊余說道,他看了看顧思悠,忍不住再次開口。「你和齊爾真的沒有聯繫?不應該啊。」
顧思悠一口咖啡差點嗆到,她咳嗽兩聲,放下杯子。心想齊爾都和杜莊余解約這麼多年了,他難不成還對齊爾的事情這麼了解?不會連他們複合的事都知道吧。
「杜先生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顧思悠說道。
杜莊余笑了笑。
「我只是覺得,齊爾對你用情這麼深,又為了你付出一切,居然就這麼甘心放棄你,讓我覺得很匪夷所思。」
顧思悠聽出他話里不對勁。
「什麼叫他為我付出一切,當年是我離開的他,不是你們說,只有這樣他才能發展的更好嗎?現在為什麼又成了他為我付出一切。」
杜莊余聽到她說出這話後,淡定地表情終於出現裂痕,他放下杯子震驚道:「那件事他現在都沒告訴過你?」
「牛逼啊齊爾,我真的想為他鼓掌。」
顧思悠心被他弄得上下忐忑,她急切道:「不是你什麼意思啊,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一點。」
杜莊余:「這小子總是能給我意外,你真想知道?」
「我當然要知道,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今天要是不聽完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顧思悠害怕他不說,又補充了句。「當年你硬生生把我倆拆開,算是你對不起我吧?現在你告訴我你說的那件事,我就不怪你了。」
杜莊余看到她如此急切的樣子,嘆了口氣道:「行吧,公事一場,就算他之後不在我手下發展,齊爾始終是我最欣賞和看好的藝人。事實也證明我的眼光沒有錯,他紅了,紅到爆。」
「這些我都知道,你能不能說重點。」他這副慢悠悠的樣子,顧思悠都要急死了。
杜莊余:「當初你和齊爾分手,不僅僅只是因為我和他媽媽勸你吧,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
「你怎麼會知道……」顧思悠驚了。「等等,你知道的話他是不是也知道?」
杜莊余打了個響指。
「聰明,準確來說我知道也是因為他知道。」
「齊爾比你想像中聰明很多,也對這份感情執著很多,當時你突然要分手,他回來後沒法挽留你,但他又不相信你僅僅是因為受不了異地戀就會提出分手。於是就稍微調查了一下你。結果查出來,就知道了你家破產的事還有你弟弟的事情。」
「然、然後呢。」顧思悠腦子一片空白,下意識問道。
「然後這傻小子知道你家肯定付不起高昂的醫療費用,跑過來問我借錢,說要提前透支十年的薪水。」
顧思悠聽到這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杜莊余又接著說:「但是我是商人,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我欣賞齊爾,也願意為他出這個錢,只是我讓他續簽了一份合同。」
「什麼合同……」
杜莊余看到顧思悠的臉色,苦笑著說:「那你也要答應我,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你可別打我,也別再怪我了。以後你要是和齊爾和好了,是不是還可以幫忙讓他跟我們公司也合作合作。」
「你快說!」顧思悠朝他吼道。
「別凶嘛,喝口咖啡淡定一下。」杜莊余看她表情還覺得挺有意思,把咖啡推到了顧思悠跟前。
「我求求你都告訴我吧,他到底還做了什麼。」顧思悠咬住唇,指甲掐入了掌心,目光發狠看著對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杜莊余。
杜莊余扶了扶眼鏡,正色道:「我讓他和公司又續簽了二十年的約,並且把違約金提高到之前的五倍,此外,我還給他加了一條規定。」
「無條件服從公司的任何安排,比如,不准談戀愛,公司安排的訓練和活動都必須參加。」
顧思悠聽著他捂住了臉,發出來的聲音都在顫抖。
「五倍是多少。」
「一千萬。」
眼淚落在手掌里,臉上,顧思悠扯了幾張紙擦了擦。她不想讓杜莊余看到她情緒失控哭的樣子,擦乾眼淚後她仰著頭,咬唇將眼淚逼了回去。
稍微平復好情緒,顧思悠再次抬起頭,紅著眼睛對杜莊余說道。
「你這是在要他的命。」
杜莊余微笑:「但是為了你,他願意把命賣給我。」
「之後的事情,你應該清楚了。他拿到了這筆錢,如果你不知情的話,應該是給了你父母。你爸媽沒告訴你嗎?」
「沒有。」她還一直在想,是哪位冤大頭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助他們,明明知道他家這樣的經濟情況,近十年也沒法還清這一百萬。
杜莊余:「那你可以現在去問問他們。」
顧思悠盯著他看,壓著憤怒:「逼我就算了,你們當時為什麼要這麼逼他。如果不是陸聽安把他從你們公司里贖出來,這份不平等的合約他還要履行二十年。」
「對啊,他命真好,遇到了陸聽安。在他還沒有成名的時候,陸聽安就願意幫他付這一千萬的違約金。真是可惜了,其實我當時雖然看好他,但也沒想到他能紅成今天這樣。這點上,陸聽安比我厲害。」杜莊余說道。
顧思悠走出咖啡館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她的父親顧驍。
她連繞圈子的心情都沒有,直接開口問。
「爸,當年弟弟生病,借咱們家錢的人,是誰。」
顧驍:「爸爸不是說了嗎,是我的一個朋友,他不想讓你們這些小孩知道。你怎麼又突然問起來了。」
「朋友。」顧思悠苦笑,眼淚再次不聽話流了出來。「您這個朋友,名字是不是叫齊爾。」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分鐘,顧驍開口:「悠悠,你是怎麼知道的。」
原來是真的。
「這種事情,你怎麼能不告訴我,這對齊爾公平嗎?」
「哎,悠悠你別哭,你聽爸爸說,我們也很內疚,也很想告訴你,但是齊爾先生的給咱們家這筆錢唯一條件就是瞞著你啊。你知道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我……」
顧思悠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坐在街頭,也不知道是為自己委屈還是為齊爾委屈,更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心疼,再也無法承受這浪潮般一陣陣洶湧到要將她淹沒的情緒里。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不顧周圍還有行走的路人,坐在街邊失聲痛哭。
像要哭盡分開這些年被她壓抑著不敢宣洩的思念。
像要哭這些年一個人在這吃人的帝都拼死闖蕩的孤獨歲月。
她更像為他哭,哭他獨身一人在異國他鄉,忍受著那份不平等合約被公司肆意擺弄的那段黑暗日子。
哭,這份他不曾宣之於口她愧對於心的深情。
哭,幸好兩人跨過千山萬水,經歷了那麼多還能愛著彼此,再度相逢。
「齊爾,齊爾啊。」她喊著他的名字,捂住胸口,哭著一遍遍在這街頭喊著他的名字。
顧思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哭累了哭到再也沒力氣哭,她從地上踉蹌爬起來,孤魂一樣往家裡走。
她現在無比想見到齊爾,想擁抱他。
顧思悠拿起手機,想要撥他的號碼,但卻又猶豫了。
她不想隔著冰冷的電話和他說話,她好想見到他啊。
可是他還要忙工作,後天才會回來。
顧思悠想著等回到家,她去查齊爾的行程,或者問趙蒙,她直接過去找他算了。
今天收拾好東西就出發,好想連一天也沒法忍受不能見到他的日子。
她放下手機往家裡走,走到樓下,突然一隻手把她拉了過去。
顧思悠剛想叫,就看到了對方的臉。
「齊爾。」他帶著連帽衫和口罩,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到他的瞬間,顧思悠眼睛就紅了。
齊爾鬆開她,垂下頭半天,像是做了什麼艱難地決定閉了閉眼,彆扭開口道:「之前的事,這些天我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有錯。別人喜歡你是他的自由,只要他不傷害你,我確實不能對付他。」
說完他又看了眼顧思悠,那傲嬌的眼神意思就是,我這都來道歉了,怎麼你也得表示一下吧。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和他保持距離,你知不知道,他都把你照片放筆記本了,這還不是喜歡是什麼?」
說道這裡齊爾脾氣又竄了上來,眼神冷了一分。
「顧思悠,你長點腦子吧。男女之間哪來那麼多純潔友誼。」
顧思悠鼻頭髮酸:「你不是說後天才回來嗎?」
齊爾看到她眼睛紅了,語氣軟了不少,啞聲道:「那是騙你的。」
她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齊爾沒想到她會哭,手忙腳亂去給她擦眼淚。
「哎,我是不是又做錯了,好吧我不該騙你,你先別哭。」
顧思悠眼淚止不住,她抽噎開口:「你為什麼老騙我,你怎麼可以一、一直騙我!」
齊爾懵了,他聽趙蒙說這樣能製造驚喜感,沒想到顧思悠會哭成這樣。
他抱住她,摸著她的頭哄。
「好了我錯了,之前的事也是,當時我在氣頭上,才會那樣說。你相信我雖然我確實有那些想法,但是……」
他頓了下,組織語言。
「我愛你,也希望你是自由的。」
那些自私、黑暗、想將你獨自占有的想法,我一個都不會讓它們實現。
我希望你愛這個世界,就如同我愛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