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她學會了忍,忍住寂寞,忍住委屈,忍住思念。
忍到她都快忘記,在遙遠的另外一個國家,還有她愛的人。
喜歡一個人是為自己考慮,愛一個人會為他考慮。
齊爾教會她喜歡更教會她去愛,在那半年的異地戀里,顧思悠才發現自己真他媽善解人意。
之後她家裡出事弟弟病倒,為了手術費用家裡花光了最後的積蓄,爸媽到處借錢,顧思悠就在醫院裡守著弟弟。
白日裡,她在顧南面前還是那個冷漠有點兒凶的姐姐,深夜裡,她卻會想到病重的他,想到這個家,偷偷哭起來。
這些事情她全部瞞著齊爾,她已經水深火熱,不想再把他拉進來。
可是她也是人,做不到強顏歡笑。
慢慢地,她疲於應付。
每次他打電話過來,她要麼說自己忙先掛了,要麼乾脆不接。
於是齊爾再次跑回了國,顧思悠和他見了一面,兩人卻突然發現見到面時,氣氛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在一起話題原本就全都是顧思悠帶起來的,現在她一消沉,兩人沉默的可怕。
齊爾問她什麼,她也不想說。
和他說有什麼用,他一個一窮二白的練習生,能幹什麼。
齊爾沒能回來多少天,接了電話又跑回了韓國。
再這之後,顧思悠再一次收到了他經紀人的電話,內容很簡單,勸她分手。
顧思悠也知道,齊爾就算再有實力,出道走的路線也一定是偶像派,一個未成熟的男偶像,是不會被允許談戀愛的。
尤其是他還因為擔心她,屢次違反規定跑回國。
不受控制的藝人,公司是不會要的,齊爾經紀人說:「他現在好不容易在韓國已經有了名氣,我們能成就他,也能毀了他。齊爾的性格我也了解,如果我們能說動他就不會來找你。所以我們這邊是建議你來提分手,讓他死心,專心事業。」
「我為什麼要提分手,實現夢想就得建議在犧牲愛情的基礎上嗎?」顧思悠開始並不同意。
經紀人:「顧小姐應該聽過一句話吧,世上沒有雙全法。就算有,也只屬於強大的人。齊爾家裡的情況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吧,我讓他的母親打個電話給你。」
齊爾從來沒跟她聊過家裡的事情,以前顧思悠問,他也不說。
後來她也沒有再去問了,但心底也是知道的,他這樣孤僻的性格,或多或少都和他的家庭脫不了關係。
而齊爾母親的那個電話,成為壓死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
為了他的前程,為了能讓兩人不那麼累,她放棄了這段曾經她以為最不能放棄的感情。
之後,一切好像都慢慢好了起來。
家裡也借到了錢,弟弟的手術也很成功,術後恢復也進行的很順利,病癒後再次回到學校,高考,然後讀大學。
爸媽說最黑暗的日子過去了,以後他們一家人一起努力賺錢生活,把欠的債給還了就好。
所以這些年,她在帝都拼命工作,為了完成上級的任務,什麼都能做。
有很多人勸過她,
她曾經和高中的好朋友蔣靜白打電話,蔣淨白說:「你長得這麼漂亮,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找個有錢的好老公嫁了,人生會變得輕鬆很多。」
顧思悠說:「我一直以為我灑脫自在,別人開不開心我不知道,我也不在意,我開心就夠了。直到家裡出事,我才發現生活並不會一直按我要的軌跡運轉,上天賜給我的自在安逸也許會在一瞬間被收回。意外就是沒來之前你永遠都想像不到,來了以後你就得被迫承受。我已經在承受了,和他分手我已經很不會開心了,如果再要我強迫自己和別人在一起,我會難受死的。我已經不能做那個隨心所欲的顧思悠,那麼在能允許的範圍內,我還想擁有最後一點自由。」
「我只愛齊爾,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讓我這樣愛他了。」
「我也沒打算等他,只是我現在,不想跟其他任何男人再談戀愛。」
開始分手的一年,她過得確實很痛苦,甚至覺得自己不會再愛,donthappyanymore。
事實證明,時間和習慣確實是最好的治癒良藥。
只要她不去了解齊爾的消息,她好像也能過下去,顧思悠甚至開始考慮,賺夠錢還完債後她要繼續浪,回到沒和齊爾在一起前的那段日子,和無數帥哥談戀愛,開心就處,不開心就甩,再也不走心,也不會難受。徹徹底底做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渣女。
也只是想想,畢竟她頭上還頂著百來萬的巨債,哪來心情談戀愛。
並且經歷過齊爾這種top級前男友後,她看其他的男生,好像再也提不起興趣。
為愛等待?不存在的。
當年為愛放手這種傻逼事,她偉大過一次不想偉大第二次了。
顧思悠無數次打算找個順眼又對她好的男人嫁了,可惜這個眼有點難順。
想了這麼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覺得見到齊爾後,整個人都糾結擰巴起來。
就像這次,表面上說是為了工作,心底也知道還有點兒別的因素在。
她或許只是想找個藉口靠近他而已。
得了吧,顧思悠。
你已經二十六,不是十六歲,是該清醒清醒,還嫌今天丟的人不夠大嗎?
齊爾不待見她是正常的,畢竟偉大如她,為愛放手的時候什麼都沒告訴他。分手理由只是一句簡單的,我累了,不想再談跨國戀。
這個理由她相信齊爾會信,因為他倆早就不對勁了,別說見面,就算是平常打電話,很多時候都是漫長的沉默,恍如兩人的呼吸聲在隔空對話。
記憶的最後那幕,也是她最心痛的部分。
寂靜的雪夜,清傲高俊的少年,在她家樓下站著彈了一晚上的吉他。
她卻忍著狠心沒有下樓,而是在被窩裡哭了一宿。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上次的慘痛失敗後,顧思悠一時也想不到其他辦法還能讓齊大爺再賞她個採訪。
坦白說,她這幾天上班最怕見到的人都不是上司了,而是顧雨柔。
她之前還是很有把握很拿下齊爾的採訪打擊這位顧小姐的囂張氣焰的,畢竟齊爾是親口答應過她。
在顧思悠的印象中,他可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誰知道呢,這貨成名後越來越不要臉,還學會耍人了!簡直是欺騙她的感情。
這個採訪大概要涼。
她之前放的狠話宛如一個個巴掌都打在了自己臉上,在沒被齊爾耍之前,顧思悠腦子裡都是段雨柔哭著對她喊爸爸我錯了的畫面。
而現在,她腦子裡浮現的都是,段雨柔冷笑著目送她灰溜溜從公司搬走的畫面。
可很奇葩的是,她發現段雨柔這兩天都沒在公司出現過。
顧思悠還在疑惑她到底幹什麼去了的時候。
主編簡星文突然來了公司,所有人立馬放下手機放下零食,正襟危坐開始搞出一副我真的有很努力的工作模樣。
但這次,簡星文不是一個人來的公司,一位穿著貂毛大衣,貴氣十足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公司。
記者部所有同事互相轉頭左右看看對方,用眼神交流八卦,
主編剛進去辦公室,所有人都轉過身圍在一團。
「這女的誰啊?不是咱們公司的員工吧?」
「那陣仗你看像員工嗎,活脫脫老闆娘來巡查的。」
「主編不是未婚嗎,從沒見過他有公開的女友啊。」
「都帶公司來了,應該是公開的吧,而且那個女的一看就很有錢,估計家裡門當戶對,主編也三十好幾,該結婚了。」
說著說著大家又自動想到了跟主編關係曖昧的段雨柔。
「難怪段雨柔這兩天都沒來公司,敢情正宮要來巡查,這簡主編還不得把小三藏起來啊哈哈哈。」
「之前仗著和主編那點破關係天天在公司耀武揚威,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現在還不是被一腳踹開。」
「這越是成功的男人就活的越通透,年輕貌美只是消遣,不會是選擇,他們只會選擇對自己更好的。」
「她咋不來公司了呢,我還想看看她現在的表情呢哈哈哈哈。」
顧思悠沒心情再聽下去了,據她所知段雨柔和簡星文好上的時候,簡星文身邊還沒有這樣一位富家千金。段雨柔雖然人不咋滴,但還不至於是小三吧。落井下石這種事她沒什麼興趣。
快到下班的點,顧思悠看到主編和那個女人牽著手從辦公室走了出來,舉止十分親密。
「嘖,主編這心變得可真夠快的。」顧思悠摸著下巴感慨了句。
「悠悠,咱們下班一起去星巴克坐坐?」還有五分鐘下班的時候,組長祝雙雙坐到了她身邊,笑眯眯看著她。
顧思悠自然知道她找她是為什麼,從她和齊爾約好採訪這個消息在公司傳開後,他們的冷麵組長對她態度完全變了一個人。
「今天星期三了,你考慮的怎麼樣?」祝雙雙滿眼期待看著她。
顧思悠裝傻:「什麼考慮的怎麼樣啊。」
「帶我一起去採訪齊爾啊。」
「再說吧再說吧,齊爾好像最近時間有點調不開,採訪時間可能要推。」顧思悠打馬虎想著先糊弄過去再說。
「這沒有關係,你不是和齊爾都通過電話了嗎?你能不能把他電話給我?」祝雙雙繼續星星眼看著她。
顧思悠看她一眼,頓了幾秒說:「組長,你能不能別搞我了。」
「我不搞你,你把電話給我嘛。」還帶了點撒嬌的語氣。
顧思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追星真是件恐怖的事情,能把人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這還不算搞我嗎。」她拍拍祝雙雙的肩,語重心長道。「組長啊,咱們不適合走可愛系,就別硬凹人設了。我現在看你迷之詭異。」
「啪。」祝雙雙隨手抄起一個筆記本扇她頭上,冷著臉說。「你到底給不給,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可是你上司。」
「不給不給,誰給誰是小烏龜。」
祝雙雙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一點都不怕她。
她才不要把齊爾電話給組長這個狂熱私生飯,那個電話從前可是她的專屬。
下班之後,祝雙雙跟著她兩人一起走出了公司。
「我不要你免費給,你賣給我行吧?開個價?」
祝雙雙還在想盡辦法想從她這搞到齊爾的手機號碼。
「一百萬。」
「你去死,做個人吧顧思悠。」
兩人互懟了一路,走到公司門口的時候,祝雙雙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看前面。
好精彩一齣戲。
幾天沒有露面的段雨柔終於露面了,但這樣貌,還真是換了個人。
從前段雨柔過得還是挺精緻的,每天小裙子換起來不帶重樣,她一進門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全公司上下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的素顏。
今天她們算是見識到了。
坦白說,段雨柔的素顏並不醜,依舊看得出來是個美人,只不過她這臉色和黑眼圈也太嚇人了吧,一看就是好幾天都沒睡覺。
祝雙雙:「段雨柔蹲那是想幹嘛?」
顧思悠:「這還不明顯嗎,蹲簡星文唄。」
果不其然,當簡星文和那位穿貂女人挽著手走出公司大門後,段雨柔就朝他們走了過去。
顧思悠眯了眯眼:「這也去?她有沒有腦子啊,想給自己搞個失戀外加失業的豪華大禮包?」
祝雙雙:「你別罵她了,我倒覺得她挺慘的,有次我撞見她和她媽媽打電話,電話里說簡星文是她男朋友對她很好之類的。那一臉崇拜幸福的表情,我看著不像是裝。」
顧思悠:「啥玩意?所以你想告訴我她和簡星文在一起不是因為金錢利益,而是因為愛?差十歲呢兩人,有點搞笑了吧。」
「差十歲怎麼了,真愛不分年齡性別。」
「那你看看簡星文對她像真愛嗎?」
「所以說她慘。」
顧思悠和祝雙雙停住了腳步,找了個視線好的地方默默躲著吃瓜。
果不其然,簡星文和貂毛女士有說有笑走著,段雨柔沖了上去。
「星文……」她楚楚可憐地喚了聲。
簡星文原本帶笑的臉瞬間凝重起來,擰著眉不耐煩道:「你來幹什麼。」
「這誰啊。」站在簡星文身邊的貂毛女士問道。
簡星文又秒切換成和善笑臉:「沒有誰,咱們公司的一個員工。」
段雨柔視線落在貂毛女士身上:「你又是誰,為什麼挽他的手!」
貂毛女士看著段雨柔輕蔑地笑了笑,對簡星文說:「我看這不止是個員工吧。」
簡星文:「其實也是我的一個追求者,纏著我很久了,我之前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想著年輕小姑娘腦子熱不清醒也是正常的,以為拒絕了她會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沒想到她還是沒有放棄。」
說著他還拉起貂毛女士的手放在嘴邊很紳士地落下一吻:「這種麻煩事居然鬧到你面前,讓你看笑話了。」
貂毛女士冷掉的臉色因為簡星文這一舉動稍加柔和,簡星文又道:「給我兩分鐘,我處理一下。」
貂毛女士挑眉點了下頭,朝前走了幾步,從包里掏出手機漫不經心開始玩。
接下來的劇情很容易想像的到,段雨柔哭著拉扯著簡星文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難道之前的柔情蜜意全都是假的嗎之類的。
而不管她再怎麼情真意切地說自己有多愛他失去他有多難受,簡星文的表情全程冷漠。
最後更是十分厭惡地朝她吼:「夠了,該說的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你能不能不要在這丟人現眼。」
段雨柔的眼淚就跟斷線珠子一樣噼里啪啦掉著:「可……可你以前明明說過是真的喜歡我的啊,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是她出現了你才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碰——」
簡星文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段雨柔,從他那一下就將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推倒在地上的架勢能看出,他現在到底有多嫌棄段雨柔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在這發瘋。」
「還有,你已經被解僱了。」
男人緊了緊領帶,扯整齊西裝走到前面的貂毛女士面前,對她溫柔笑了笑:「別理瘋子,咱們走吧。」
「主編牛逼,這鍋甩得可真乾淨。」祝雙雙吐槽,「當初你和段雨柔兩個人是差不多時間進的公司。你們一來,咱們公司的顏值都提高了一個level。其實主編他最先打的是你的主意,被你拒絕後視線就轉到了段雨柔身上。這簡星文三十多歲雖然不年輕,但正是意氣風發渾身散發著成熟男性魅力的年紀,加上他本來就長得不賴,段雨柔很快就被他哄的當了他的情婦。全公司都看得出來簡星文只不過是看中她的美貌漂亮想玩玩而已,只有段雨柔覺得咱們主編對她是真愛。」
「這麼說起來段雨柔是挺慘的,簡星文簡直不是個人啊,用完就甩也不能甩得這麼幹淨吧。這段雨柔也真是蠢,這男人都不愛她了還要來幹什麼。」
「當局者迷,誰還沒為愛犯傻,你敢說你沒有?」
顧思悠:「你看我像為愛犯傻嗎?姑奶奶我年輕的時候都只有別人哭著喊我留下,就沒卑微挽留過誰,沒有感情的少男殺手說的就是我。」
祝雙雙:「可我怎麼記得有次公司聚會喝酒,玩真心話的時候別人問你年輕做過最瘋狂的事是什麼,你的回答好像是你追過一個人整整三年?你忘了嗎少男殺手。」
「……」
祝雙雙扶了扶眼睛:「最後結果怎麼樣了,少男殺手。」
「哦,追到了,睡到了,又掰了。」
「還真有這麼回事,誰啊,有照片沒有,能讓你追三年的男人我真的很好奇。「
「你還是別好奇了。」
說出來我怕你殺了我。
顧思悠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她對祝雙雙說:「組長,不好意思,當年一不小心就把你愛豆給睡了。」
這邊聊了會題外話,那邊劇情越演越精彩,矛盾衝突走向**。
簡星文給段雨柔宣判死刑完牽著新歡沒走幾步,原本還坐在地上哭的段雨柔突然沖了上去一把抱住簡星文的腰,哭著死纏爛打,最後被簡星文喊來了公司保安,強制拉開。
顧思悠還看見他們向來很優雅的主編忍不住對段雨柔罵了好幾句髒話。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簡星文你敢做不敢認,你以為你不承認你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咱們公司這麼多人看著!」
說著段雨柔朝周圍搜索一圈,視線落在了站在不遠處吃瓜的祝雙雙和顧思悠身上。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拼命掙開了保安,走過來把她倆拖到了簡星文和貂毛女士的面前。
「她倆是咱們部門的,都可以為我作證!」
貂毛女士和簡星文的視線落在了她倆身上。
證人一號祝雙雙向後退一步,面無表情地道:「上班時間我都在認真公司,公司里不管上級還是下屬的私事,我都沒時間了解。」
貂毛女士冷笑,她朝顧思悠道:「這位美女,跟我說句實話,他倆是不是真有點什麼。」
簡星文也與此同時也微笑看向顧思悠。
多方視線的圍攻下,顧思悠對貂毛女士說:「能有什麼啊,您可千萬別聽這位女士胡說。她就是一個壞女人,您討厭她嗎?」說完她還扭頭問了句簡星文,「主編你也討厭她吧?」
「顧思悠你!」段雨柔朝著顧思悠邊哭邊吼。
顧思悠:「其實我才是最討厭她的,段雨柔你說說,你平常耀武揚威就愛出風頭,浮誇好面子且腦子一根筋,整個一花瓶和膚淺的代言人!因為你本來能輪到我的好資源主編全都給了你!你真是太壞了,現在遭報應了吧!」
她話音剛落簡星文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顧思悠你在說什麼。」
顧思悠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指著段雨柔一陣數落外加冷嘲熱諷。
貂毛女士冷哼一聲,高跟鞋踩了簡星文一腳,然後沉著臉走了。
簡星文也顧不得找顧思悠算帳,連忙追了上去。
等他們走了後,指著段雨柔一頓罵的顧思悠突然閉嘴。
段雨柔懵逼看著她,那傻樣也不知道是被她罵傻的,還是因為她說的話那些話嚇傻的。
「勇士啊顧思悠,當面拆主編的台可還爽?」祝雙雙說道。
段雨柔滿臉淚痕,抽泣著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你剛才是在幫我?」
「不然呢,我還能真這麼蠢說漏嘴嗎?」說著她拿出了包餐巾紙丟在她身上,「擦擦吧,難看死了。」
段雨柔接過餐巾紙,拿起來擦了擦,可擦著擦著她又忍不住再次哭了起來。
「你們說說,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啊!」
平常看慣了她耀武揚威的樣子,現在這悽慘的樣子看著還真有點可憐。
顧思悠和祝雙雙站著,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主編這種男人,不是你能駕馭的,趁早看清死心吧。」顧思悠說了一句,覺得自己也算仁至義盡,剛準備撤。
褲腳卻被人拽住了。
段雨柔可憐巴巴看著她:「我平常那麼對你,你今天還幫我說話,要不我請你喝酒,給你賠禮道歉吧。」
顧思悠低頭:「我什麼時候幫你說話了?我剛才不是都在罵你嗎?」
段雨柔淚眼婆娑:「我不管,我就要給你道歉。」
「……大姐,你能先鬆手嗎?我的褲子都要被你拽壞了。」
「你今天不接受我的酒和道歉我就不鬆手。」
顧思悠:「……」
女人這生物,戀愛的時候不講道理。
失戀了更不講道理。
顧思悠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祝雙雙再加上段雨柔這樣奇葩的三人組合,會出現在大排檔的桌上。
段雨柔一邊給自己灌酒,一邊開始說她和簡星文的戀愛史。
雖然在顧思悠耳里,更像是約炮史。
「他怎麼就變了呢,他以前明明對我很好的。」段雨柔拎著酒瓶不撒手,邊哭邊喝,邊喝邊嚎。
「簡星文!簡星文!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狗逼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顧思悠就知道這貨壓根不是來給她道歉的,純粹是拉她來為失戀買個醉。
平常三個人關係有些僵,顧思悠和祝雙雙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一起看著撒酒瘋的段雨柔。
顧思悠:「組長,你不是覺得她挺可憐麼,要不你說幾句安慰安慰她?」
祝雙雙:「你為她連主編都得罪了,還是你來吧。」
「……」
顧思悠她一般喜歡懟人,安慰人這事不是她擅長的,她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開口說:「別哭了,你哭他也不會心疼,我們也不會心疼,哭給誰看呢你。」
她這句話成功的讓段雨柔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眼淚再次開閘,嘩嘩留個不停。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啊!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又、老又沒我好看,還、沒我愛他。」
顧思悠:「但她有錢有勢,能幫咱們主編事業再上一個台階。你除了好看能暖床還會什麼,簡星文這樣聰明的男人當然知道怎麼選。」
祝雙雙看不下去了:「閉嘴吧顧思悠,你這是安慰人嗎,你這是給她傷口上撒把鹽。」
顧思悠也很煩,她最近好像什麼都不順,採訪沒要到,還因為一時正義感懟了頂頭上司,沒準明天就得嗝屁走人。
她乾脆自個也拿起酒瓶,給自己滿滿倒上一杯。
祝雙雙:「你幹嘛,你還真陪酒啊。」
顧思悠:「你以為安慰她就有用嗎?她現在肯定別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最直接管用的方式就是跟她一起喝。」
說完顧思悠拿起酒瓶碰了碰段雨柔的:「喂,是你叫我來的啊,酒錢你付聽到沒。」
「好!我付,姑奶奶這點錢還是有的,你喝多少都行,越多越好!咱們今天不醉不歸,誰認慫了誰是小狗。」失落到極點,段雨柔反倒看著有些興奮。
顧思悠爽快地陪她喝完一瓶,轉頭問祝雙雙:「組長,你要不要也來點,工作上雞毛事挺多的,也放鬆放鬆?」
祝雙雙搖頭拒絕:「你們喝吧,咱們三個人總得有個清醒的吧。」
顧思悠想想也是,沒再勉強她,自己和段雨柔瘋到了一塊,一杯接著一杯的開始比賽喝酒。
開始的時候還算正常,等這兩人真喝多了,就開始聯合耍酒瘋。
從比賽喝酒到開始數這些年,追過她們的各種男人們。
段雨柔:「你以為我稀罕他啊,沒了他我照樣可以找別人,追我的人可多了。我初中時候,隔壁班男生都知道我,經常有那種我連名字都叫不上的人跑到咱們班上跟我表白。」
顧思悠:「你這算什麼,我讀書那會兒,全校就沒有不認識我的。校霸校花都是我,追我的人排個隊能繞我們那學校操場一整個圈,學校男生打架事件里的一半都是我爭風吃醋犯下的。牛不牛逼。」
段雨柔直接給她敬了一杯酒:「牛逼牛逼。」
「你說我們這麼漂亮,應該都是男人追著我們,怎麼咱們就輪到為男人喝酒傷心的地步了呢。」段雨柔抱著酒瓶哭泣道。
顧思悠:「是哦,你這麼說我也懷念起那個只讓男人哭,不會為男人哭的顧思悠了。怎麼我就愛上一個男人後,再也回去了呢。」
段雨柔:「這該死的愛情。」
顧思悠:「這該死的男人。」
祝雙雙翻了個白眼,吸了一口旺仔牛奶,不想去理會這兩個已經醉的失了智的女人。
兩人的口號還沒有停,甚至還開始拍起了桌子。
段雨柔:「失戀什麼的都去死吧。」
顧思悠:「前男友什麼都給我滾。」
段雨柔:「去你媽的愛情,去你媽的簡星文。」
顧思悠:「去你媽的愛情,去你媽的齊爾。」
祝雙雙一口奶沒咽下去給吐了出來,她伸手去掐顧思悠的脖子。
「幹嘛啊你,你們罵人我沒意見,你好好的罵我愛豆乾嘛!」
顧思悠扭頭醉眼惺忪地瞪著她看:「什麼你愛豆,他是我的人,我的人,你知道吧!」
追星就是什麼都能忍,唯獨動我愛豆不能忍,祝雙雙抓起顧思悠的衣領晃蕩:「就算你喝多了也不准你罵我哥哥!還有他是我們耳朵的,你這個連粉籍都沒有的女人竟然敢惦記他,該打!」
說著祝雙雙還瞪了眼醉趴在桌上的段雨柔一眼。
「你也真是討嫌,自己失戀發瘋就算了,還把顧思悠也帶瘋了。看你倆這神志不清的樣子,我呆會要怎麼把你們弄回去。」
可惜喝醉的女人是不會搭理清醒的人的。
段雨柔罵了一會,打個酒嗝從包里翻出手機:「我,嗝我要打電話。」
「你,你打什麼電話。」顧思悠臉紅潤一片,跟猴子屁股似的。
「我,我打給簡星文,我要罵他,罵死他。」
「哈哈哈哈。」顧思悠指著她笑半天,眯著眼說。「你罵他,你罵他也是因為你,你想讓他,讓他回來。」
段雨柔打醉拳似得推了她一把,嬌怨道:「你好討厭啊,你怎麼這麼討厭,人,人艱不拆你不懂嗎。」
段雨柔一邊說著一邊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剛通她就開始哭,邊哭邊罵。
顧思悠歪頭看了她半晌,醉氣熏天轉過頭對祝雙雙說:「組長你看她,你看她是不是一點都不爭氣,太沒用了,不就是個男人麼。」
祝雙雙還沒來得及說話,然後她就瞅見顧思悠也開始從包里翻手機。
「我,我也要打電話。」
祝雙雙:「你打什麼電話,人家還有男人可以哭,你又沒有。」
顧思悠:「我有!她這算什麼啊!我、我他媽比她刻骨銘心多了,分手也不是我的錯吧,是我想分手的嗎!那種情況不分手不是逼死他就是逼死我。分手就分手吧,可為什麼都分手幾年了,我還是忘不掉,你說說,這是為什麼啊!」
「憑什麼就我一個人忘不掉,憑什麼就我一個人痛苦。以前他對我再冷,我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可他現在不但我不答應我,還,還捉弄我,我不服,我也要打電話給他。」
「打吧打吧。」祝雙雙拿她無可奈何,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胡話。
顧思悠手指一個鍵一個鍵點下號碼,撥了過去。
她把手機放在耳邊,
「齊爾,你這個混蛋。我告訴你,你以為姑奶奶是這麼好捉弄的嗎,你等著,我現在丟的臉,以後一定會還回去。」
「怎麼還?嘿嘿嘿,當然是……」
她話都還沒說完手機就被人拿了過去。
祝雙雙本來以為她只是發酒瘋,但想想顧思悠好像真的有齊爾的電話,連忙去搶她的手機。
「瘋了吧你,不要打錯電話罵錯人OK?冤有頭債有主,你別真的打成齊爾電話對他撒酒瘋了……」
顧思悠被搶了手機沒有絲毫反應,嘴裡依舊叨叨個不停,自言自語了一會後突然頭一歪,倒在桌上睡了過去。
祝雙雙拿過手機,看了眼她撥的號碼,是個沒備註的號碼,她鬆了口氣。
應該不會是齊爾的,這麼重要的電話,顧思悠不可能不存。
這丫可能就是借著撒酒瘋故意假裝打齊爾電話氣她吧,祝雙雙這樣想。
轉念靈機一動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去翻顧思悠手機通訊錄里她家哥哥的電話。
「餵——」
手機里突然傳來聲音。
「顧思悠,說話。」
祝雙雙瞪圓了眼,臥槽臥槽臥槽,這如此清貴性感低沉一聽就讓人蘇斷腿耳朵懷孕八百次的男低音除了她家哥哥還有誰啊!!!顧思悠我要殺了你,你居然真的打電話給齊爾撒酒瘋!!
她緊張地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去怎麼接這個電話。
「你說說,你倒是要怎麼樣不放過我。」電話中齊爾繼續說道。
「那,那個。」手機在祝雙雙手中抖成了篩子,她雙眼一閉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請問你是齊爾嗎?」
電話里沉默了兩秒,然後說:「你是誰?」
「啊啊啊啊,哥哥我知道是你,我對你的聲音太熟悉了嗚嗚,我、我是你的粉絲,喜歡你很久了,我我我……」
祝雙雙太過激動,反倒什麼都說不出來。
嗚嗚嗚嗚她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居然能和活的!真!齊爾打電話!!
「謝謝。」齊爾接過話,「請問這個手機的主人在哪?你和她?」
「顧、顧思悠嗎?我是她的同事,她在喝酒,現在已經喝醉了趴在大排檔的桌上睡覺。」祝雙雙緊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還處在齊爾在跟她講電話這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中,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方便把地址給我嗎?」
接下里齊爾這句話,讓祝雙雙差點暈厥。
「可以可以,不過您,您是要過來嗎?」
齊爾:「嗯,在此之前麻煩你照看她一會。」
等齊爾掛斷電話,祝雙雙盯著手中黑掉的屏幕好一會,然後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疼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她看了眼趴在桌上的顧思悠和段雨柔。
她先去掐了掐段雨柔,段雨柔哭唧唧地喊:「痛痛痛,我都這麼慘了你還欺負我。」
祝雙雙又把魔爪伸向了顧思悠,顧思悠被她掐了後猛地從桌上抬起頭,奶凶奶凶瞪著她:「幹嘛,想打架啊?」
祝雙雙:「啊啊啊啊顧思悠你給我解釋清楚!我他媽剛才真的用你手機跟齊爾打電話了你知道嗎!他還說要過來!你到底跟他什麼關係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