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直到太陽落山,空氣中的悶熱才漸漸退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西邊的天際還有些許光亮,無邊的黑暗就已經像撒開的大網,將城市上空覆蓋。
林立的高樓在看不見的黑暗中,像是矗立在城市中的怪物。
直到霓虹燈亮起的那刻,世界才又變得多姿多彩來。
陳珺可回霖市快一月了,除了每個周五的晚上和王丹、陸謹奇一塊出校門轉轉,買點好吃的和生活用品,幾乎都是窩在了學校里。
白天上課、訓練,晚上到圖書館看書。
他們雖然是體校,但文化成績一樣不能掛科。
而且——她也沒有多餘的錢出來逛街。
來飛躍快一個月了,也沒有能見到白羽的面,他一直外出集訓,估計得到國慶節前才能回。
給家裡倒是打過幾次電話,母親說一切都很好,問她的訓練情況,她也不敢說實話,只是含糊著回答還不錯。
當初選擇飛躍體校,高秀玲其實是反對的。她覺得女兒文化成績不錯,將來走正正規規高考路線,也是不錯的選擇。就算上不了清華北大,像她爸一樣考個重點一本還是不成問題的。
而讀體育,不說辛苦,未來成才的路也很渺茫。
然而,陳珺可堅決地要求讀體校,還答應了母親一定不會讓自己的文化成績落下。
如今,她的文化成績倒是挺好,專業訓練成績卻是不行。
真愁人!
她已經快十三歲了,如果還不能穩穩地進入國家一級運動員水平狀態,這樣練下去也很難有成就的。
連一個小小的體校都不能拔尖出頭,還怎麼進入市隊、省隊、甚至國家隊?
她心裡煩悶不已,剛走出校園,迎面遇上了一個推著車子賣水果的中年婦女。
那女人胖胖的,滿臉橫肉有點兒凶。
陳珺可轉身想走,可她推車上紅燦燦的火龍果吸引了她。
「這火龍果怎麼賣?」
「8塊一斤。」
「能便宜點兒嗎?」陳珺可握著口袋裡不多的零花錢。
「便宜不了了,你看看,這火龍果多新鮮,吃了降火。」胖女人拿起一個來遞至陳珺可眼前,好似對方多麼不識貨一樣。
那粗大的嗓門讓陳珺可蹙眉,最終女孩點頭:「行,別少秤。」
「誒,放心!我每個周末都到這兒擺攤的,童叟無欺!」
那女人應承著,邊伸手幫著拿果子。
但陳珺可把她選的從袋子裡拿了出來,她明顯看出對方選的都是有點焉了的,這樣的火龍果王丹是不吃的。
她自己挑了三個外皮鮮紅的果子,上面有嫩綠的小葉片,青翠欲滴。
「稱吧。」她盯著稱。
那女人明顯不高興了,嘟囔了幾句,都這樣選貨自己沒法賣了。她肥嘟嘟的手指在電子秤後方摸了一把,然後報數:「五斤二兩,五八四十,二八十六,四十一塊六毛。看你是學生,給你抹了零頭,給四十塊整吧!」說著伸出手來。
陳珺可一愣,明明就一個大火龍果,另外兩個都很小,怎麼能……能有五斤多這麼重?
她兜里就二十幾塊錢,明顯不夠!
「阿姨,你……這稱是不是不准吶?」
說這話時,她臉微微發燙——明明就是對方這稱有問題,感覺跟自己犯錯了似的。
「怎麼可能?」女人聲音提高八度,帶著不滿的語氣道:「我做生意打得包票的,這附近人都認識我,很多學生都愛到我攤位上買水果的。」
「不是,那個……我錢不夠,能不能不要了?」
「那怎麼行?你這不是調口味嗎?哪有這樣的,問了價格,稱好了,又不要了?你們體校的學生就是這樣忽悠人的?說,你哪個班的,我要上你班裡問問你們老師……」
面對她咄咄逼人,陳珺可有點手足無措。
忽然,一隻有點黑黝的大手伸出來,從那放在電子秤上的紅色塑膠袋裡拿出去一個最大的火龍果,朗聲道:「阿姨,稱下那兩個多重。」
陳珺可回眸,竟是一身休閒打扮的李聖月。
他一頭稍長的短髮此刻變成了刺頭小板寸,看樣子是剛剛在附近理了發,模樣比之從前更清爽帥氣。
遇到他,陳珺可是不愉快的,可眼下更讓她不愉快的是要強賣火龍果給她的大嬸。
李聖月瞥她一眼,笑笑。
那笑容說明兩人是認識的。
胖女人立刻笑逐顏開,看了一眼稱,答:「四斤三兩,一共……」她還在心算價格。
李聖月沒等她說出,揚了揚手裡那個最大的火龍果,道:「我買了這個!八塊一斤,剛剛三個是五斤二兩,現在你稱上兩個是四斤三兩,那麼這一個就是九兩了,八九七十二,我給你八塊,不用找了!」說著,將八個圓溜溜的硬幣丟攤子上。
拿著火龍果,扯上陳珺可就走。
胖女人氣壞了,在後嚷嚷:「喂,你等等,不是這樣算的!」
李聖月止步轉身,一臉無賴相:「那該怎麼算?」
「你要單買那一個,就得單獨稱!」
「喲,這麼算下來沒錯啊,難道你家的稱還不准呢?」他故意做出一本正經的不解模樣:「那是不是報一個城管,讓他們來看看我算得對不對,或者是檢查一下你的稱……」
「行了,行了!走吧!」胖女人不耐煩起來,揮著手像是想要趕走兩隻臭蒼蠅。
「哦,那我們走了。不過阿姨,你這稱的事,回頭我還得跟我們學校里的同學們叨叨,不然大家都來這樣買水果,對你也不好。」
「臭小子!」胖女人氣得在後罵。
李聖月強忍住笑意,拉上陳珺可就往前方的巷子裡走。
等一拐彎入巷子口,兩個人同時捧腹大笑。
女孩爽朗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月光下,少年注視著她的臉,兩年不見,她的變化真不大,即便是在大街上的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也能一眼認出她來。轉而想起今天下午游泳月考時,他一直在為她擔憂,卻不想她今天下午表現還不錯,而且一舉克服了對水的恐懼。
忍不住道:「你下午挺厲害的,我還擔心你月考通不過呢!看到是多餘了。」
他目光和聲音里儘是溫柔。
可就是這溫柔令陳珺可一怔,她忽然發現剛剛和自己一起經歷火龍果風波的人竟然是討厭鬼李聖月時,不由瞬間冷靜,臉色也沉了下來。
沒好氣道:「水並不可怕,我真正害怕的是你!」復從對方手上奪過那個火龍果,冷冷道:「剛剛的事謝了,我先走了。」說著繞過對方,準備離去。
「誒!」李聖月移步擋她前方,語氣不滿地道:「你怎麼了?剛剛還蠻好的,說翻臉就翻臉?」
「我和你,壓根就沒好過!」女孩挑眉說道,忽然覺得這話似乎一語雙關了,瞬間俏臉通紅。
幸虧李聖月沒有聽出。
女孩的冷漠和疏離刺痛了他,他氣急敗壞道:「喂,陳珺可,做人適可而止!就因為我畫壞了你那本破書,你就一點不能原諒了我?我都買一本新的還給你了,而且我也給你道過歉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律師了!而且告訴你,你畫壞的那本不是什麼破書,是我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她氣呼呼說話,只覺對方完全不可理喻,連一眼都不願再多看他,轉身向著前方燈光明亮的大路上跑去。
「餵——陳珺可!」
李聖月在後大叫一聲,對方連頭都沒回。
少年回想起她剛剛說的那句話:「你畫壞的那本不是什麼破書,是我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胸口如被重石一擊,不禁後悔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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