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珺可回到家時,家裡一個人沒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只得打老媽手機,發現高秀玲還在麵館上班,連同陳珺宇也在那邊寫作業。
電話里,她問:「那白羽哥呢?他已經回來了吧?」
她實在太想白羽了,想問問他關於省隊的一切,還想要他能指導一下自己游泳方面的問題,順便再問問他省隊什麼時候開始招人,自己好時刻準備著。
然而,高秀玲答:「白羽今天一早就去外婆家了,說是晚上還得去奶奶家,另外三姑六婆舅舅、叔叔的,估計拜一圈下來,得大年三十才能回呢!」
「啊?!」陳珺可長大了口,說不出的失望。
高秀玲道:「珺可,白大伯知道你回來了,你把物品整理一下就過來吃飯吧,他做了你愛吃的菜,給你接風洗塵。」
「哦,」陳珺可點頭:「那你先忙,我洗個澡再去。」
掛斷電話,陳珺可心裡好像堵著一團棉花,怎麼都不順暢。
明明前天晚上電話里說好的,一起回來後就去步行街玩,或者去爬山,可他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走親戚去了……
白羽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難道——因為去了省隊的關係?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陳珺可心裡肯定道。
等到她洗過澡換了一身羽絨服去到白家炸醬麵館時,白炳炎正在忙著揉面。
大冷的冬天,他穿一件單衣,兩隻結實的胳膊奮力地揉著面前案板上的大個麵團。
高秀玲站一旁,兩人說笑著,高秀玲拿過一張紙巾給白炳炎擦拭了一下汗滴。
那一幕,令原本正要走進去的陳珺可一下愣住了。
抬起的腳,不知是該邁步進去,還是退後。
高秀玲抬頭時看到了她,笑得像朵花兒:「珺可,回來啦?快進來!」
白炳炎也看到她了,拿圍裙擦擦手,招呼:「珺可快坐,大伯給你泡茶。」
「不用麻煩了,」陳珺可左右一望:「小宇呢?」
「他在裡屋寫作業呢,今年就三年級了,炳……白老闆。」高秀玲原想喊名字的,忽覺在女兒面前似乎不妥,又喊回了原來的稱謂:「他對小宇可關心呢,看他也喜歡游泳,還給他報了游泳班。平時小宇不會的習題,也都是他在教。這些事呀,我是做不來的。」
她一個勁說著白炳炎的好,臉上的幸福之情根本掩藏不住。
陳珺可一顆心突突跳得厲害,不知怎的,她忽然覺得白羽不在也挺好的。如果他看到這一幕,會有什麼感覺呢?
雖近年關,但麵館生意還是出奇的好。白炳炎負責揉面和煮麵條,高秀玲負責招呼顧客。
他們問陳珺可餓不餓,要不要先吃一碗麵條墊墊肚子,晚點還給她準備了一些喜歡的菜餚。
陳珺可推脫不餓,說想去看看珺宇,於是轉身去了後院的小房間。
走過已經草木凋零的小院落,陳珺宇正坐在兩間臥房中間的客廳里寫作業。
「珺宇!」
聽到女孩的呼喚,小男孩抬起頭,一雙黑眼珠亮晶晶的。
「姐,你回來啦!」
陳珺宇一下蹦起來,跑過去抱住姐姐。
陳珺可抱著弟弟轉個圈,然後上看下看左看又看,原來這個男孩長高了!
「多高了?」
「一米四五了。」
「不錯,不錯!將來肯定比你老姐高。」
「哼,這還用說?我可是男人!」
「呵,是男人不得了了?」
「當然,老媽說我將來肯定比老爸還高!」
一提起父親,想起那個三年前在車禍中去世的人,她的心裡就一陣抽痛。
「聽說你也學游泳了?」她拉陳珺宇坐下,撫著對方的頭問。
「是的,我不是老咳嗽嘛,白大伯說讓我也去學習游泳,說白羽哥以前就是哮喘體質,也是靠游泳克服的。他說搞體育的男人最帥看了,姐姐,你看我有沒有變帥?」
小傢伙站起來轉個圈。
陳珺可看他,一臉的喜氣洋洋,提到白炳炎時,語氣里慢慢的信任和尊敬。
便點點頭:「帥!」復又問:「你很喜歡白伯伯嗎?」
「當然!」陳珺宇不假思索地答,然後見姐姐一臉愁緒,疑惑道:「難道你不喜歡他?」
「當然喜歡!」陳珺可道——但她眼中一黯,她所說的喜歡和陳珺宇理解的喜歡是不同的,她喜歡他是白羽的爸爸,喜歡他對自己和媽媽、弟弟很好,可是——她不喜歡他取代爸爸的位置,那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哪怕是她最喜歡的白羽哥的爸爸!
晚上,白炳炎給做了好幾個大菜,香辣蟹、黃鴨叫火鍋、當歸蘿蔔燉羊肉、清蒸鱸魚、蒜蓉開背蝦等,還配了一大瓶自釀的葡萄酒。
高秀玲道:「珺可,這些菜都是你白伯伯一大早去市場裡買來的,他說要買最新鮮的才好吃。酒也是他自己釀的,雖然你們孩子不能喝酒,但是這個酒度數低,味道像果汁,你們也嘗嘗。」
她說著,給女兒和兒子都倒了小半杯。
大家碰杯,白炳炎說了幾句關於新年祝福的話,說是提前吃團圓飯了,祝陳珺可新年游泳能再創佳績,陳珺宇學習更上一層樓。
珺宇忽道:「要是白羽哥哥也在就好了,我們大家就能一起吃團圓飯了。」
白炳炎和高秀玲對視一眼,都說不出的尷尬。
一個道:「白羽哥哥昨天不是已經和咱們吃過團圓飯了麼?」
另一個道:「等過兩天,大年三十時,他就會回來了。」
他們哄著珺宇,陳珺可看在眼中,這滿桌的美食也變得沒滋沒味了。
夜裡,高秀玲讓陳珺可帶著弟弟先回家,自己留下幫白炳炎把店鋪和家裡都收拾乾淨了才準備離開。
臨走前,白炳炎無比擔憂地道:「秀玲,我覺得咱倆的事暫時還是先別跟孩子們說了。我總覺得白羽今天一早就去外婆家了,還說要去走親戚,這和他平時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本是一個愛安靜的孩子,和親戚們也很少走動。應該是他這次回來看出了咱們倆關係不同了,有點無法適應,或者又害怕我們跟他說了,才選擇逃避的。你覺得呢?」
高秀玲自丈夫死後,一直獨自拉扯兩個孩子,之所以會對白炳炎動心,是因為不久前一個夜晚,陳珺宇感冒發燒快40度了。當時她急得要命,可偏巧弟弟又出差了,她只能把電話打給白炳炎。
那個夜晚,這對孤男寡女一同照顧了陳珺宇,陪著他打針到夜裡兩點半。
回來時,在夜燈下濛鎮的青石板路上,珺宇的頭枕在白炳炎的肩膀上,喃喃喊著:「爸爸,爸爸,我想你了,想你陪我打球……」
幾天後的一個周末,從不關店的白炳炎破例休假一天。他在麵館的緊閉的木門上張貼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公告:
各位鄰居們,本人因今日要陪孩子打球,特關店一天,明日照常營業,感謝!」
那個周末,在和煦的陽光中,白炳炎帶著高秀玲母子享受了一場青草地上的親子足球賽。
高秀玲和陳珺宇一組,他一個人一組,盡情在如綠毯般的草地上盡情撒歡。
三個人爽朗的笑聲響徹在公園。
那一刻,高秀玲在白炳炎臉上仿佛看到丈夫曾經的笑容。
中午,三人一起去附近的農家樂吃了頓土菜。
高秀玲想要買單,但白炳炎不肯,他說其實自己也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他們能夠陪他,他已經很高興了。
下午,他們仨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然後到步行街吃小吃,最後在樂高店裡給陳珺宇買了一套積木。
那個晚上,陳珺宇高興地抱著他說:「白伯伯,謝謝你,你就像我的爸爸一樣!要你能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孩子的童真稚語觸動了兩顆成年人枯竭的心靈。
自那晚上後,一種曼妙的情愫在他們之間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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