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榿想到他曾經用陣法支起火堆,於是猜測道:「難道是陣法?」他曾經注意到過桑厝有結印的手勢,很像是紋陣師常見的起陣手勢。
蘇瀧卻在那輕輕搖頭,他仔細回想剛才被桑厝禁錮時的感覺,那時桑厝一動未動,又如何起陣?轉而他又想到余光中曾瞥見的那一絲金芒,像是線一樣的東西,那似乎就是桑厝的武器。可有什麼道統會用線做武器,總不能是個裁縫吧。
看著蘇瀧的臉色,桑厝百分之百確定他想歪了,為了防止他越想越奇怪,桑厝直接公布了正確答案:「我是一名偃師。」
這是很少人會選擇的一條路,製作傀儡不僅耗時耗力,而且極易被神識反噬。同時因為靠傀儡作戰,施術者本體往往會十分脆弱,通常會成為敵人的首要攻擊目標。而偃師一邊要操控傀儡,一邊又要應付攻擊本體的敵人,難免疲於應對,落入下風。
當然,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厲害的偃師能以人為傀,直接控制敵人的行為,做到不費吹灰之力,殺人於無形。
蘇瀧聽到這個,隱隱明白當時桑厝是如何制住他的了,內心暗暗驚訝,桑厝恐怕已經觸到以人為傀的門檻了。
「我們的實力都在三境左右,而定風谷的妖獸最低階的都有三境,若是不幸撞上了,恐怕是一番苦戰。」封榿心裡有些擔憂,但又抱著僥倖心理,他們應該不會運氣那麼背,遇到很高階的妖獸吧。
話音未落,孟娥臉色突然一變,警惕的聲音響起:「有異動。」
眾人本就時刻繃緊心弦,聽到這話紛紛握緊了手中武器。
桑厝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見他朝著前方某處看了一眼,對其他人道:「無妨,是一隻四階幻雪獸,尚在沉睡,繞路即可。」
他的話仿佛有某種令人安心的魔力,六人聽到桑厝的聲音,內心的躁動不安也漸漸平息下來。原本雪原特殊磁場帶來的不適感減弱,四周規則之力的壓迫感也消失許多。
雲望到處都是白雪,沒有什麼能供人分辨方向的東西。也虧得有桑厝這個引路人在,不然封榿他們恐怕要迷失在這裡。
谷靜無風,除了鞋底踩在軟雪上的漱漱聲和人類壓低嗓子的交談聲,就沒別的什麼了。隨著幾人的前進腳步,一股詭異的感覺在他們的心中蔓延。四周安靜地不像話,絲毫感覺不到活物的存在,就連本該緩緩流動的天地靈氣也在不知不覺中遲滯,凝在原地。
孟娥早在剛才桑厝提醒的時候就把靈識收了回去,不過靈物師的第六感向來敏銳,此時她突然走到封榿身邊,耳語道:「我仍覺得有些不對,你的焚天向來敏感,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嗎?」
封榿搖了搖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前頭帶路的桑厝突然道:「你能感知蒼梧之氣?」
他的語氣中包含著驚訝的意味,很淡,卻使孟娥愣了一瞬:「什麼是蒼梧?」
「蒼梧是上古魔龍,萬年前被人祖馴化,但自人祖飛升後,就一直下落不明。」封榿對這些了解的很清楚。解釋完他又看向桑厝,問:「你是說蒼梧在雪原?」
淨世焚天劍作為一件神兵,神奇之處之一便是它的成長性。煉器師們一直堅信,神兵未必最強,但最強的一定是神兵。而淨世焚天能通過吸收各方龍氣來提升自己的品質。儘管經過封氏世代餵養,它的品質已經非常高,但蒼梧是上古魔龍,又曾是人祖坐騎,若能得一縷龍氣,定能使焚天的品質再次飛躍。
擬天雖然不參與大陸各方勢力的爭鬥,但其特殊性使其順理成章的成為各方交好的對象。因此對於各族隱秘,桑厝也知道一些。他輕輕掃了一眼封榿手中的淨世焚天,道:「蒼梧隨人祖上天了,怎麼會在雪原。這裡只是有一絲殘留的能量罷了。」
封榿仔細感受了一下焚天的狀況,發現它確實沒什麼反應,也許雪原所存的蒼梧能量太少,遠達不到它認可的程度。
「按你們所說,蒼梧曾被人祖馴化,理應不再歸屬魔龍。可我感受的的氣息確實極為邪惡與不祥,這真是你們口中的蒼梧嗎?」孟娥非常疑惑。
桑厝讚嘆了一聲她的敏銳,提醒道:「小姐姐,你忘了我說過什麼嗎,這裡生活著許多【災】啊。」
「【災】是魔獸變的?!」幾人震驚地問,這顯然觸及到了他們的知識盲區。
桑厝搖了搖頭,道:「並不是只有魔獸會化為【災】。人、妖、魔,死物、活物,甚至是某些能量都有可能在特定的條件下化為【災】。這東西可比你們想像的要複雜的多。」
「什麼特定的條件?」
「我怎麼知道,不要什麼都問我呀各位親,我又不是百科全書。」桑厝攤手無奈道,這幾個顧客的好奇心真是一個比一個重,保守秘密可是很累的啊喂!
眼見問不到答案,封榿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他盯著桑厝的背影看了好半晌,只覺得這人越來越神秘。許多不為人所知的秘辛這人似乎張口就來,擬天教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好啦各位,安靜下來。注意看,它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