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他的心是硬的
嚴暮一把沒有抓住柳雲湘，好在柳雲珩跟去了。
「你們先走，外面有人接應。」他轉身跟靖安侯交代。
靖安侯看了一眼跑出去的柳雲湘，「我那兒媳……」
「她不是你謝家人了。」
「哦？」
「她是我的人！」
說完，嚴暮朝柳雲湘那邊過去了。
有嚴暮和柳雲珩，柳雲湘救下了婉婉，但更多老弱婦孺還是死在了這些劊子手的刀下。
柳雲湘心下不忍，可這是一支軍隊，將整個村子整座山都包圍了，他們自救都不容易，更遑論救這麼多人了。
「娘！你們別殺我娘！」
「放過我兒子吧！他才三歲啊！」
「祖母！祖母！」
一幕幕慘劇在發生，刺痛了柳雲湘的眼。
她下意識去看嚴暮，他護著她，長身而立，手持短刀，只要是迎上來的兵士，他一刀一個。
許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微微側頭看向她，靜靜看了一眼，繼而沉了口氣，自懷裡掏出一個銅製的圓筒狀東西，上面有一根線，他用火摺子點燃，朝著遠處扔了去。
轟的一聲！
不想這么小的東西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把一棵樹都轟倒下了。
那些將士們被鎮住，忙警覺的退到入口處。
「快，快去告訴督軍，這裡有火麒麟！」
柳雲湘拍拍胸口，壓下心驚，小聲跟嚴暮說：「你再多放兩個，撕破包圍圈，這些百姓就能逃出去了。」
嚴暮斜了她一眼，「只剩了這麼一點火藥，我塞到了銅管里，只這麼一個。」
「啊？」
「先退回村子裡！」
柳雲珩拉過柳雲湘，將她護在身後，而柳雲湘帶著婉婉，三大一小往後退。
那些百姓們也暫時冷靜了，跟著他們一起退。
很快謝勝茂帶人來了，認出帶頭之人是嚴暮後，命下面的人守好出口，雙方暫時對峙起來。
遠處山火燒得猛烈，將整個村子都照亮了，嚴暮看到村中唯一一條大街上擠滿了人，一個個驚慌失色，期冀的看著他，真當他是什麼救世主了。
「婉婉！」一老婦人拉著孫子跑上前，換了小丫頭一聲。
小丫頭原是躲在柳雲湘懷裡的，當下趕緊朝老婦人跑去，「香奶奶，我找不到你們了，我好怕！」
老婦人抱了抱婉婉，而後看向嚴暮他們：「我兒子兒媳死了……我還剩一個孫子……婉婉一家只剩她了……」
老人說著眼淚掉了下來，其他人也哭了起來，一時哭聲連成了片。
「我娘剛死了，我沒用，眼看著她被官兵一刀砍死。→」一個年輕哭道。
「他們不是官兵，他們是一群惡狼！」
「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其他人氣憤的說道。
老婦人指著遠處的山火，「火快要燒過來了，我們得逃出去，所以求求三位，幫幫我們吧！」
老婦人說著，拉著孫子和婉婉跪下來了，「我知道三位不簡單，可不論你們是哪路神仙，請救救我們吧！」
見老人跪下，有看到嚴暮扔那銅管的，忙也跟著跪下了，其他人求救五門，當下也跟著跪下。
這一跪便跪了一街，數百人之眾。
柳雲湘抿了抿嘴，轉頭去看嚴暮，「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燒死。」
→
「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柳雲珩嘆了口氣說道。
嚴暮垂眸，「等到天亮，英王應該能帶兵趕來。」
「可如果我們不幫他們，等不到天亮……」
柳雲湘話還沒說完，突然無數火把從外面扔了過來，人們紛紛避開，有的火把扔到了房頂，扔到了柴火垛上，一下就點燃了。
很快，整個村子都著火了，火勢連成一邊。
「他們這是要燒死我們啊！」有人喊道。
「咱們快逃吧！拼一拼還有可能逃出去，等在這兒只有被燒死的份兒！」
「說得對，大家快往外沖！」
柳雲湘忙攔住他們，「大家別衝動，外面是有上千的官兵，咱們大多都是老弱婦孺，根本沖不出去的！」
「可還有什麼辦法？」有人焦急的喊道。
柳雲湘抬頭望了望四下，房子都燒起來了，他們已經置身於火海中，確實再不往外沖，便沒有活路了。
嚴暮沉了口氣，轉身朝村口走去。
「嚴暮！」柳雲湘追上去。
「保護好你姐。」嚴暮沖柳雲珩喊了一句。
柳雲珩會意，上前拉住柳雲湘。
「姐，許他有辦法。」
柳雲湘頓住身子，滿眼擔心的看著他背影遠去。
「其實，我想救這些人，但更想救他。」
柳雲珩不解，「救他？」
「他的心硬了，血冷了，活著於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想讓他的心軟起來，血熱起來，活著還能感受到這世間的愛和大義。」
他說：他們的生死與我何關。
他說：我連自己都救不了。
他說：別等我。
所以當她沖向婉婉的那一瞬間，不顧危險，便是想喚醒他。
柳雲珩還是不解這句話，畢竟他不知道嚴暮經歷過什麼。
柳雲湘回頭面相眾人，道：「渝州督軍謝勝茂為吃空餉，給你們或你們家人按了軍籍，眼下朝廷知道了這事，派英王殿下來調查。這謝勝茂為了瞞住此事，故而以疫病之名，將你們囚於這裡。眼看此事要包不住了，他就打算殺你們滅口！」
這些人里，很多至今還糊裡糊塗的，甚至有的真以為自己得了疫病。
她得跟他們說清楚，這樣等事後調查的時候，這些人都是人證。
助英王剷除韓凜的勢力，這才是他們這一趟真正的目的。
這邊嚴暮走到村口，那些將士紛紛舉起長矛，這時謝勝茂自馬上跳下來，擺了一下手，讓部下收起兵器。
他朝嚴暮走近幾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擁北境三州，自封為王，這等英雄人物，不想竟是個瘸子。」
說著，謝勝茂大笑起來。
嚴暮輕嗤，「瘸子又如何，還不是把你的山給炸了！」
謝勝茂笑容一頓，瞳孔緊縮，「你知道火麒麟如何煉製？」
「不然呢，剛才那一下，你被震的不輕吧？」
謝勝茂眼裡立時發了光，「趕緊教我煉製的法子！」
這次輪到嚴暮大笑了，「我憑什麼教你？」
「那些人的命可在你手裡！」
「他們的生死與我何關？」
「你！那你就不想活命？」
嚴暮笑容收了收，「你可以去問你的主子，他最是清楚我，你可以去問問我這人怕死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