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暮深入巫神殿,卻不知他有沒有取得聖女的信任。柳雲湘思量片刻,將丹青叫到跟前,問他可願意幫他們。
丹青單膝跪下,「清剿巫神殿是王爺的遺願,奴才願意替他完成。」
柳雲湘點頭,「好,我需要你帶人去接應鎮北王,聽從他的指揮,拆穿巫神殿陰謀。」
具體怎麼實施,等弘玄從街上回來後,幾人商議了一番,然後各自行動。
弘玄繼續在街上開壇做法,即便百姓們不信,他也必須每日都去,裝也要裝的像一些。
巫神殿,嚴暮藉口在園中散步,甩開跟隨他的灰袍,在這偌大的神廟裡轉了一圈。他最主要是找藏那些孩子的地方,心裡約莫有了底兒。
剛回到他住的那院,聖女已經等候在門前了。
「王爺,這神廟各處的景兒可能入您的眼?」聖女笑吟吟的上前。
她仍戴著面紗,穿著紅袍,在一眾白袍和灰袍中尤為惹眼。她眼角上勾,笑時帶著幾分嫵媚之色,看著嚴暮時,那雙眸子仿佛點綴著亮光。
然這歡喜之下,卻也帶著幾分懷疑。
嚴暮嘖了一聲,道:「這神廟修建的好生奇怪,來時明明是那條路,回去時卻莫名拐到其他地方了,害本王繞了好幾圈才繞回來。」
聖女稍頓了一下,笑道:「是麼,原來殿下是迷路了。」
「快別說了,趕緊帶本王去修行。」嚴暮催著聖女往供奉巫神神像的大殿走,「你昨日說的神交是怎麼回事,本王一直悟不透。」
聖女搖頭,「今日我們不修行。」
「那做什麼?」
「王爺可想成為巫神的信徒?」
「本王自然是想的,而且覺得非常榮幸。」
「那王爺跟我來吧。」
聖女走在前,嚴暮跟在後面,眼眸亮了亮。她肯帶他進入巫神殿,原以為她是信任他了,結果卻派人監視著他,更不提加入巫神殿的事。
為了讓他相信,嚴暮昨夜故意溜出房間,潛入前面的藏經閣,偷看那些所謂的聖經。當然,監視他的人看到了,將他這種行為告知了這個聖女,讓她以為他是因為信任巫神,而去偷學秘笈的。由此,她對他便多了幾分信任。
果不其然,今日她便提起了加入巫神殿的事。
聖女帶著他來到神殿,這裡供奉的所謂的巫神,是一尊泥雕像,沒有金身,外面披著玄色的袍子,頭髮垂下來,乃是一尊女神像。
神像腳踩玄武,如其他神像一般莊肅。
行過巫神教的禮節後,聖女帶著他繞到後面,原來玄武的龜殼上方有個空洞,那空洞周圍有黑紅的印記,應該是乾涸以後的血跡。
「再問王爺一句,您可願意加入巫神殿?」聖女又問。
嚴暮點頭,「願意。」
「那好。」聖女拿出一把刀遞給嚴暮,「請王爺伸手左手,在手心劃一刀,往玄武背上滴幾滴血。這玄武背上的血是敬奉巫神的,巫神感受到您的真心,便會視您為最忠心的門徒。」
當著這女人的面,嚴暮忍住譏笑,這也太兒戲了!
但看女人一副認真的樣子,確實不是開玩笑的,嚴暮深呼一口氣,結果她手裡的刀,毫不猶豫的在手心劃了一刀。
血流出來,他送到那玄武背上,讓血滴入空洞。
「祭祀巫神,為何用人血?」嚴暮問。
「巫神曾用身上的血救世人身上的病,血流進之時,她也功德圓滿,飛升成神。因巫神主血養,所以我們祭祀便用人血。」
嚴暮垂眸,「活人的血和死人的血一樣?」
「自然不一樣。」
「可每年用來供奉給巫神的孩子,不是已經身故的孩子麼?」
聖女頓了一下,道:「王爺日後就知道了。」
嚴暮識趣的也不再多問,收回手來,他那帕子綁住傷口。
「王爺先回吧,我要與巫神神交。」聖女道。
嚴暮應著往外走,走到拐彎的地方,他見那聖女用刀子往手心割了一下,讓手心的血滴進了武宣背上的血洞裡。這樣幾滴以後,她盤腿坐下,雙手交叉,閉上眼睛,神色莊重而虔誠。
關於巫神的說辭,實在滑稽,可她竟像是真的信,而且他這兩日看到的那些信徒,他們也是信的,吃最清淡的飯菜,修最苦的行,然後甘之若飴。
入夜,嚴暮偷摸從住的院子裡翻牆出來,來到他白日看到可能藏那些孩子的地方。翻牆進院,來到窗戶底下,撕開窗紙往裡瞧。但見屋裡有個大通鋪,十來個孩子躺在那上面,整整齊齊的。而這邊有三個房間,也就是說約莫三十來個孩子。
嚴暮這兩日在找解藥,但聖女一直提防著他,他還沒有找到。
明日就是祭祀大典了,必須在之前知道找到解藥,方能救活這些孩子。
確認了這處,嚴暮正要離開,這時兩個灰袍提著燈籠進院了。他趕忙躲到拐角處,見那兩人挨個檢查了每個房間。
「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了,我等信徒誠心為盤龍城祈求巫神寬恩,願巫神滿意我們準備的這些祭品。」一灰袍虔誠道。
另一灰袍點著頭唏噓道:「一年多不下雨了,巫神可憐可憐我們盤龍城的百姓吧。」
「對了,明日什麼時辰放血?」
「辰時出發將這些供品送到祭祀台,午時開始祭祀大典,請巫神接受信徒和百姓跪拜,然後就開始放血,將血灌入玄武體內,供巫神享用。」
「三十個孩子,這得放多少血啊。」
「這才足可見咱們的誠心,巫神不生氣了,自然就會降雨。」
那灰袍往房間裡望了一眼,「就是這些孩子……」
「三十個孩子換盤龍城所有百姓的命,這叫大義。」
「哎,好在他們不是盤龍城的孩子。」
嚴暮眯眼,明明就是殺人,卻說是大義。這些人好似魔怔了,竟真的信這世上有巫神,還能呼風喚雨。
這樣一些人,反倒不好對付,他們會為所謂的真理而拼命,沒有退卻,沒有後悔,一門心思的。
嚴暮退出這個院子,思量片刻,朝著後院的院牆摸過去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