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蘭因絮果,讓他墜入地獄(4更)
許令豐看到賀伯堂時,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他的腦袋像是被人當場打了一記悶棍,胸悶心慌,血壓也飆升。
這裡太冷,他整個人都好似泡在冰河裡,驚懼害怕到渾身發抖。
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也破罐子破摔。
「就算是我刺激到了他,你就沒責任嗎?」
「如果不是生了孩子,她不會抑鬱症發作。」
「賀聞禮,她是因為生下你,才導致病發,而賀伯堂,你身為丈夫,沒有盡到照顧她的責任,讓她有機會自殺……」
「我是殺人兇手?難道你們沒有責任?」
賀伯堂手指緊握成拳,直接上前,攥住他的衣領,將他提拎起來,「你再說一句試試。」
「呵,不敢聽?」
「令頤過世才幾年啊,你那麼愛她,就該為她守身如玉。」
「還不是在她去世後,又勾搭上了那個姓梁的女人,甚至生了孩子,誰知道你倆是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的。沒準她自殺,不是發現我出軌,而是發現你品行不端呢?」
「你現在裝什麼深情,你那麼愛她,為什麼沒有陪她一起死!」
賀聞禮咬牙:
死到臨頭,居然還口出妄言!
話音剛落,
賀伯堂一拳落在他臉上。
許令豐被打得腦袋瞬間發懵。
下手狠、力道重。
他被直接撂翻在地,結果衣服被揪住,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拖拽起來,按在牆上。
衣領被揪扯,瞬間勒住脖頸,讓他呼吸越發艱難。
實力壓制,
他甚至無法動彈。
「賀伯堂,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你來啊,我是兇手,你也是——」
賀伯堂手指微微擰緊,握成拳,「行啊,我成全你。」
隨後,對著他的臉,就砸過去。
一下,接一下,
毫不留情!
許令豐毫無招架之力,被砸得都快昏死過去,賀伯堂才鬆開手,他綿軟的身子瞬間靠牆滑落,像是一灘爛泥。
他仰頭看著面前的父子倆,忽然笑出聲:「你們……終究還是不敢殺人!」
「很恨我吧。」
「那就殺了我啊,哈哈!」
賀伯堂深吸口氣,「她畢竟是你親妹妹。」
「那她就該幫我隱瞞,我是她親哥,她卻想讓我妻離子散,有她這樣的親妹妹嗎?」
「你不配當她哥。」
許令豐嗤笑著,「從小到大,很多人都這麼說,她長得漂亮,性格好,只是得了抑鬱症,要不然……」
「你猜父親會不會把公司交給她?」
「因為老爺子早就看得出,你難堪大用!」賀伯堂咬牙。
「那又如何……最後,她還不是死了,他們就剩我一個兒子,不給我,還能給誰!」
許令豐笑得癲狂。
只是餘光卻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渾身劇顫,僵著脖子,扭過腦袋,看著那道蒼老卻又脊背挺直的身影。
許老太太手指緊緊攥著拐杖,臉上不見半點血色。
「媽……」他緊澀著嗓子,聲音顫抖。
渾身戰慄著。
目光對視,他呼吸急促,心亂肝顫。
陪在她身邊的,還有江蘊儀,「媽,您聽我解釋,我剛才是被逼急了,隨口胡說的。」
老太太拄著拐杖,心顫著,往前一步。
手指緊了緊,抬起拐杖。
許令豐上回被打得好似出現了應激反應,整個人縮成一團,怕得連連後退,拐杖抬起,懸在他頭頂……
「媽,你相信我,小妹的死,真的和我無關,她是死在賀家,是他們的錯。」
「況且她是自殺!」
「又不是我殺了她。」
「……」
許令豐嚇死了,可是懸在頭頂的拐杖卻遲遲沒有落下,他被嚇得緊閉雙眼,過了半晌才睜開眼。
入目,就是自己老母親垂淚的臉。
那張臉,痛苦、震驚、蒼老,
沉沉看著他,卻又深深嘆了口氣。
「啪嗒——」拐杖落在了地上,她身子虛晃著,得虧江蘊儀在旁,及時扶住了她。
「媽?」
「回家吧。」老太太聲音顫抖著。
江晗進屋,拾起她的拐杖,扶住她另一側胳膊,老太太看他一眼,「我這輩子可能就是無兒無女的命,這些年,我也對得起你……」
「你跟蘊儀也徹底離婚了,以後我們許家,再沒有你這個人。」
猜到真相是一回事,但他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老太太殺了他的心都有。
抬起手,卻又頹然地放下胳膊。
心,徹底涼透。
便也無所謂。
她這些年信佛,相信蘭因絮果,星離雨散,終有報應。
因為女兒曾經被綁架,得了抑鬱症,她和丈夫確實在她身上花了更多的精力,許令豐作為哥哥和兒子,也被寄予厚望,平時難免會嚴苛些。
卻也沒想過,會釀出這種惡業。
她看了眼站在一側的賀伯堂:「伯堂,把令頤嫁給你,我跟她父親從沒後悔過,你把她照顧得很好,是我們許家欠你……」
「我們對不住你!」
老太太揮開扶住她的江蘊儀與江晗,給他深深鞠了一躬。
「媽!」賀伯堂急忙攙扶她,「您這是做什麼?」
「我沒教育好兒子。」
「這跟您沒關係,您還是要保重身體。」
「我懂。」
因為久病纏身,老太太看著本就比同齡人更蒼老,此時更像瞬間又老了十歲。
深深彎腰後,脊背就好似再也挺不起來。
沒打、沒罵……
甚至離開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大概深深的絕望,是這樣的。
許令豐後知後覺,才猛然醒悟,母親這次是徹徹底底放棄他了。
亦或者,從拘留所出來後,這一切就全都是鏡花水月,他配合辦理了所有手續,包括離婚證。
這段時間,時光好似重新回到了以前。
母親慈愛,妻子賢惠,而大家見了他還是會尊敬地稱呼聲,「許先生。」
原來只是黃粱一夢……
如今夢醒,
他不是被打回現實,而是墜入地獄。
二十多年前的事,沒有證據,他們自然不會拿他如何,可他清楚,以賀家的手段,自然有千百種手段可以弄他,讓他生不如死。
「媽、媽——」
許令豐摸趴著從地上滾起來,追了出去。
此時的老太太已經上車,司機早已在等候,一腳油門,車子就駛離休養中心。
「媽,我是您兒子,難道您真的不管我嗎?媽,我真的沒想到小妹會自殺,你信我,相信我啊……」
許令豐剛被痛毆,追不上車。
當他準備跳上自己的車時,卻發現車鑰匙不知丟哪兒了。
他摸索著口袋,終於翻找出車鑰匙。
此時,一輛黑色車子踏破山間的夜霧穿行而來,像是蟄伏等待許久的野獸。
車燈打開的瞬間,露出猙獰的輪廓與尖銳的獠牙。
黑暗中,像是要將他徹底的……
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