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從匆匆趕到花房,道「稟丞相,果真不出您所料,神鷹衛前去請驃騎大將軍入宮,朝廷軍聞風而動,正浩浩蕩蕩往皇宮趕去。」
「好!」
一個官員驚喜地站了起來,撫掌而笑「王丞相算無遺策,顧家小兒果真選在今天動手。」
另有二三人接著此人的話恭維王丞相。
王丞相倒不是這些人激動,而是將手中的青玉茶盞放了下來,問道「宮裡的消息還未傳出來嗎?」
侍從道「宮門緊閉,消息封鎖,聖上情況如何,還未可知。」
一個官員捂著胸口嘆息「聖上定然被顧賊毒害!」
王丞相搖搖頭,慢悠悠道「不見得。」
又一個官員遲疑道「聖上若是並未駕崩,那咱們」
王丞相淡淡掃了他一眼,道「難道聖上未駕崩,咱們做了這麼多準備,就全擱置下來嗎?」
那官員悻悻道「自然不是。」
剛剛神鷹衛已經來過一趟,要「請」王丞相入宮,可因為帶的人手太少,在府外一層層兵馬的驅趕下倉皇離開。
宮裡定然收到了消息,才會讓百里青入宮。
王丞相道「無論聖上有沒有駕崩,從現在開始,聖上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房裡的氣氛凝重了一瞬,不過很快就被一個官員打破。
「龍馭賓天,我等自當入宮參加國喪。」
其餘人紛紛道「正是!」
王丞相道「諸位大人一片忠心感天動地,可惜宮中有奸臣,宮門緊閉,我等又當如何?」
一人道「當誅殺奸臣,闖入宮門。」
王丞相大笑幾聲,道「好!」
眾人明白王丞相這是要動作了,不由緊張起來。
王丞相伸出手,指向一個文質彬彬的臣子,道「齊大人,你來撰寫《討顧賊檄文》,命手下官吏張貼在各大告示板上,再令人敲鑼打鼓,沿街傳唱。」
「蘇展,你來撰寫《討王賊檄文》,命手下官吏張貼在各大告示板上,再令人敲鑼打鼓,沿街傳唱!」
顧玉說出的話擲地有聲,丁孝吉道「是!」
神鷹衛很快便將筆墨紙硯給丁孝吉準備好。
丁孝吉乃是本朝連中三元的大才子,又跟在聖上身邊伺候筆墨,才情極高。
哪怕在這種緊張的氛圍里,依然文思敏捷。
他稍加思索,便用狼毫沾飽了墨汁,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了起來。
「王丞相,矯托隕星,偽稱天命,欺惑上下,散布謠言。毒害聖上,震怒天地。挾制皇九子,欲奪其位。書簡萬千,不足以書其惡。倒行逆施,狼子野心,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
「將校諸吏,舉武揚威,匡扶社稷」
「申命百姓,各安其所,有志之士,自組義兵,與驃騎大將軍協同聲勢」
「得王賊首級者,建非常之功,封萬戶侯,賞黃金萬兩」
「布告遐邇,咸使聞知。敬哉特諭。」
丁孝吉揮毫,最後一筆落成,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一滴汗水順著他的鬢角落下,滴在宣紙上,與未乾的墨汁相融合。
他拿著宣紙,輕輕吹了吹,而後捧到顧玉面前,道「鎮國公,檄文已成,還請過目。」
突遭變故,讓丁孝吉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
顧玉從他手裡接過檄文,一字一句朗聲念給在場諸人聽。
大臣是否滿意顧玉不知,她是十分滿意的。
丁孝吉一直跟在她身邊,多少知道她的打算,所以特別強調「有志之士,自組義兵。」
無論如何,她手裡的私兵都有了由頭光明正大出來。
念完之後,顧玉看向眾人,問道「眾位大人,覺得檄文還有何處需要修改?」
事不宜遲,再則丁孝吉文采超然,他們自無異議。
得到眾人的認可後,顧玉把檄文交到張首領手中,道「勞煩神鷹衛速速將檄文傳播出去。」
又有幾個神鷹衛帶著檄文出發。
恰在此時,早有準備的百里青率重兵入宮,皇宮上下固若金湯。
外面擺好各種陣型,百里青便身著鎧甲,雄赳赳氣昂昂走入殿中。
武將的到來給諸位大人吃了一劑定心丸,他們紛紛走上前去,詢問宮外的情況。
百里青的眼神越過眾人,看了顧玉一眼,而後迅速收了回來。
「王丞相已然起兵,各處叛軍正在集合,宮外形勢十分嚴峻。」
一個大臣著急道「大將軍,突遭此劫,下官家裡毫無防備,若是打殺起來,他們可會被波及?」
百里青眉頭緊皺,只說了四個字自求多福。
那個官員腳下一軟,癱坐在地。
百里青帶兵入宮,他們暫時安全了,可家裡人就不一定了。
其餘官員面色皆難看至極。
顧玉問道「禁軍呢?」
百里青道「公爺,叛軍多如潮水,禁軍哪裡抵抗得了?」
顧玉道「既然抵抗不了,就讓所有禁軍前去諸位大人的府邸保護,以防叛軍趁亂打家劫舍,抓大臣的家眷作為要挾。」
百里青道「好吧!只是禁軍人手有限,京都官員甚眾,能護住自然會護住,如若不能,諸位大臣也得諒解。」
顧玉對百里青道「剛剛神鷹衛搜了宮,九皇子不在宮裡,恐怕是被王丞相的人偷偷運了出去,既然如此,朝中從前支持九皇子的官吏便可不必派人去守。除此之外,三品以下官吏的府邸,若非碰到叛軍侵擾,便不必特地去守。集中人手,護住該護住的大臣。」
三品以下官吏對時局的影響力不算大,禁軍人手有限,只能把鋼用到刀刃上。
百里青應了下來。
此言一出,眾位大臣自是千恩萬謝,涕泗橫流。
忙到此時,日影已經西斜。
顧玉對百里青道「再勞煩大將軍前往宮門,找到我的馬車,告知我的侍衛,將聖上所賜的尚方寶劍取來。」
聖上昏迷不醒,生死難料。
見尚方寶劍如見天子,可先斬後奏,誅殺奸佞,發號施令。
百里青知道尚方寶劍在此時的重要性,當即派人去取尚方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