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辛苦,命苦

  君澤沒有理會孫採薇。

  顧玉府上其他妻妾看到他都渾不在意,就這個孫採薇事多,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有多罪大惡極一樣。

  輕車熟路地敲開顧玉的窗戶,顧玉打開窗,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顧玉以為君澤跟她賭氣,下馬車後可是冷著臉,都沒跟她說一句話。

  君澤心頭一梗,道「那我走?」

  顧玉拉開窗戶,讓他進來,道「咳,你還是先進來暖和一下再走吧。」

  君澤

  從窗戶里翻進來後,君澤的腳不小心踩到一個尾巴,狗子「喵嗚」一聲,從柜子下面鑽出來。

  狗子下意識想給君澤一爪子,可聞到君澤身上熟悉的氣息,知道這是前主人。

  不僅不撓人了,反而卷著尾巴在圍著君澤的腳轉了兩圈。

  君澤彎下腰抓住狗子的後頸,就把它拎了起來,撫摸著狗子的後背。

  君澤一邊擼貓,一邊隨著顧玉往裡間走,在空氣中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君澤看到桌子上的藥碗,當即緊張道「你怎麼了?怎麼還喝藥?」

  顧玉背對著君澤將藥碗收進食盒裡,面上未露端倪。

  顧玉沒說實話,也不算說假話,道「冷大夫給我調養身子用的。」

  君澤不懂醫術,自然不清楚藥里有什麼,又是用來治什麼的,疑惑道「調養身子?」

  顧玉道「你知道我冬天有手冷的毛病,便讓冷大夫開了幾副藥。」

  君澤上上下下把顧玉看了個遍,道「真的沒事?」

  顧玉故作無奈道「我天天在家,能有什麼事兒?倒是你,該好好養身子,這麼冷的天還跑來跑去,別再感染風寒。」

  君澤放下狗子,去握著顧玉的手。

  哪怕在溫暖的臥房,顧玉的手還是帶著幾分涼意。

  君澤剛從外面回來,經歷風雪,手也涼涼的,他便把顧玉的手揣進自己的領口,用胸口溫熱的肌膚給顧玉暖手。

  君澤笑著,眼中似落滿了星光,道「以後我給你暖手。」

  顧玉手下是君澤精壯的胸膛,暖意從指尖流入內心,掌心還能感受到君澤沉穩有力的跳動。

  兩輩子第一次談戀愛,顧玉雖被他黏黏糊糊的行為撩得有些不自在,但心裡卻泛濫著暖意。

  君澤順勢親了親顧玉的嘴唇,唇角還泛著藥汁的微苦。

  顧玉手冷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肯下心思調養也是好事。

  這時一陣煞風景的咕嚕聲從君澤的肚子裡傳來。

  顧玉啞然失笑,微涼的手已經被君澤的胸膛捂熱,顧玉抽了出來,問道「餓了嗎?」

  君澤點點頭。

  一下午都沒吃東西,的確餓了。

  顧玉道「我去叫廚房給你準備點東西吃,想吃什麼?」

  君澤不依不饒地拉著她的手,眼珠子一轉,道「我上次在你這兒吃過一碗銀耳蓮子羹,很好吃,想吃那個。」

  顧玉猶豫了一下,道「那是酈若做的。」

  君澤心想,他當然知道是酈若做的,這壞心眼兒的妾室從中作梗,之前還讓顧玉瞞著他身份。

  若不是酈若,說不定在他受傷之前,就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君澤忽然瑟瑟發抖道「我剛從外面回來,現在好冷,只想喝那個,自從喝了那一次,就一直念念不忘,現在饞得很。」

  顧玉的手剛從他溫暖的懷裡抽出來,怎會不知他是裝的。

  不過是他睚眥必報,藉機為難酈若。

  但人的心本就是偏的,顧玉正跟君澤濃情蜜意,君澤這點小小的要求,顧玉還是應下了。

  她還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藉口若這口氣不讓君澤痛快出了,後面他還不定怎麼難為酈若。

  如此一來,顧玉忽然理解了幾分耽於美色的昏君心思。

  看著君澤含笑的桃花眼,不由感嘆美色誤人。

  未免酈若從中使壞,顧玉特地說是她要喝,不過是讓酈若多做一些。

  酈若端著羹湯走進來的時候,君澤正在用手繞著顧玉的一縷青絲,動作隨意親昵。

  但顧姐姐表情嚴肅,一臉認真地跟君澤說著話,對他的小動作渾然未覺。

  亦或者察覺了,也不在意。

  看到她進來,君澤還挑釁一笑,跟顧玉湊得更緊了些。

  更襯得君澤像是蠱惑人心的卑鄙小人。

  酈若重重地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裡面不僅有銀耳蓮子羹,還有小菜和糕點,兩個人填飽肚子是沒問題的。

  酈若看著君澤這個鳩占鵲巢的小人,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慢慢吃,別噎著。」

  顧玉面對酈若的冷臉有些心虛,把君澤往旁邊推了推,道「酈若,你辛苦了。」

  酈若假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道「不辛苦,命苦。」

  「寒冬臘月,妾身的手都凍僵了,還要放入冰冷的水裡淘洗。夫君你摸,手到現在都是冷冰冰的。」

  到底是君澤從中作梗,顧玉心虛至極。

  酈若的手遞過來,顧玉便順勢牽了起來,果然涼涼的,把顧玉心疼壞了。

  君澤在一旁插嘴道「鎮國公又不是窮到連柴火都燒不起了,下次記得用熱水洗。」

  酈若???

  你還想有下次?

  酈若當即泫然若泣,看向顧玉,道「不過既然是夫君想喝,就是寒入骨髓,妾身這雙手生了凍瘡,妾身也心甘情願。不像有的人,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會差遣旁人,讓夫君陷入左右兩難的境地。若非府中有我,有一眾侍從,他豈不是還要差遣夫君來做飯?」

  空氣中忽然溢滿了茶香。

  顧玉低頭確認了一下,食盒裡面的東西的確是銀耳蓮子羹,不是香氣逼人的綠茶。

  君澤忽然坐立難安起來,道「不就是羹湯,誰不會一樣,顧玉你什麼時候想吃,我也可以給你做。」

  話雖這麼說,但顧玉和君澤同時想起那晚未做成的長壽麵,沉默了。

  顧玉捏了捏酈若的手,乾巴巴道「酈若你做的飯菜就是香,要不要留下,我們一起吃。」

  酈若懂得看人臉色,她看君澤礙眼,料君澤看她應如是。

  把該說的都說了,就識趣地走了。

  話本里的君澤千好萬好,話本外的君澤人嫌狗憎。

  回到季妙仙那裡,季妙仙把眼睛從話本上移開,道「怎麼樣?」

  酈若拊掌而笑「我按照你教我的話說了,他臉色難看得很,想來以後不會使喚我了,說不準還要回去研習廚藝,以後做給顧姐姐吃。」

  季妙仙淡定一笑,深藏功與名。

  顧玉哪裡都好,就是對喜歡的人太過縱容。

  要知道妻綱不振,家門不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