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承認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君澤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承認我當時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欠妥當,不該放任她上吊,任由事情傳出去不加阻擋。

  但你這麼怪我,我也太冤枉了些,她跟她姐姐較勁兒,又利用松陽,我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至今娶不上媳婦兒,八成都得怪她。」

  顧玉意識到自己這樣大發脾氣很不應該,但是拉不下臉來認錯。

  君澤還在那裡喋喋不休道「還有,顧小公爺何必這麼生氣呢?你剛剛還不是說讓我娶個王妃嗎?反正我也娶不到,實在不行,我就成全了她。」

  明明知道君澤後半句是開玩笑,顧玉語氣還是冷然道「你現在回去追她還來得及。」

  君澤道「那我這就回頭。趙小姐雖然腦子有病,長得磕磣了點兒,但架不住人家不會亂發脾氣。」 ✿

  顧玉氣結,扭頭就要離開。

  君澤快步追上她道「你怎麼總是這樣,無論甘不甘心,總把我往外推。」

  顧玉不搭理他。

  君澤道「你要是有趙小姐千分之一的主動,我做夢都得笑醒。」

  顧玉悶頭往前走。

  君澤道「還彆扭呢?大不了我以後只讓你一個人叫我君哥哥,天天給你買小玩意兒。」

  顧玉把老虎面具蓋在臉上,加快腳步。

  君澤繼續道「醋味兒都飄到八百里外了,承認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顧玉面具下的眼睛露出凶光。

  君澤道「我說過的,只要你向我走近一步,我就是你的了。」

  顧玉忽然繃不住了,停下腳步,沖君澤哽咽道「我喜歡你,但不代表我們就能在一起。你明不明白!」

  她哪裡是不願向君澤走出一步。

  她只是怕。

  怕得到後又失去。

  夢總有醒的一天。

  她對聖上下毒之事君澤遲早會知道。

  到那時,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

  君澤停住腳步。

  有些無措。

  他不懂顧玉此時的哽咽。

  不懂顧玉壓抑已久的突然爆發。

  顧玉的秘密太多了,他覺得女子身份只是冰山一角。

  顧玉悶聲道「我回家了!」

  君澤一把拉住她,將她抱在懷裡。

  他突然覺得不安,覺得他不知道的秘密會將他們二人帶入深淵。

  這次,輪到君澤來問「花燈節,你會來嗎?」

  顧玉悶聲道「你來我就來。」

  君澤說不清這種患得患失之感從何而來,喃喃道「那就好。」

  君澤放開了她。

  任由顧玉轉身走入人群,消失不見。

  君澤看著顧玉離開的方向握緊雙手。

  紹無極再入宮,聖上的身子已經大好,能夠尋常走路,也不會感到心悸麻木了。

  冷御醫脫穎而出,時常跟在聖上身邊。

  看到紹無極進來,冷流低著頭退了下去。

  紹無極跪下道「臣無用,讓徐濟跑了,現在已經全城追捕。」

  聖上道「怎麼會讓他跑了?誰走漏的風聲?」

  紹無極道「臣會徹查內衛處。」

  紹無極也不知消息怎麼走漏的,但是暗查徐家的事,只有內衛處的人知道。

  聖上皺起眉頭,嚴肅道「內衛處不可馬虎。」

  紹無極又道「徐家的家產,被徐濟搬空了,抄家時,所剩無多。」

  聖上頓生鬱氣,徐家身為廢后徐氏的娘家,這些年沒少作奸犯科。

  徐家的資產絕對不是少數,現在不翼而飛,讓聖上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聖上道「內衛處不是緊盯著徐家的嗎?家產怎麼還會被搬空?」

  紹無極道「徐家有條密道,大概是夜裡從密道運出去的。」

  聖上道「你做事怎麼這麼不周全?」

  聖上少有的責怪紹無極。

  這件事算是內衛處擺到明面上的第一件事,這都沒做好,讓聖上對紹無極的辦事能力有些不滿。

  紹無極素來冷硬的面容浮現出慚愧,道「臣定會緝捕徐濟,追回這筆錢財!」

  聖上「嗯」了一聲。

  紹無極道「另外,臣在抄家時,有幾位朝臣前來阻止。」

  聖上目光一凜,道「都有誰?」

  紹無極沉默了一瞬。

  他醉心武學,除了聖上誰都不放在眼裡。

  就算記住了那幾個官員的樣子,一時也想不起他們的名字,對不上他們的官職。

  紹無極只得道「待臣弄清了他們的名姓,再來上報聖上。」

  聖上看著紹無極為難的樣子,簡直有氣撒不出來。

  他豈會不知道紹無極的脾性?

  兵法能夠倒背如流,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但是對朝政卻漠不關心。

  聖上帶著些怒意道「紹無極,往日朕重用你,在於運兵打仗,如今朕用你,在於朝堂,你若還是這種行事,朕真的要懷疑你能不能勝任了。」

  紹無極鄭重道「臣定當痛改前非!絕不再犯!」

  聖上道「你下去吧,把那幾個人官員是誰弄清楚,交給朕。」

  紹無極退了下去。

  紹無極剛走,冷流便又走了進來。

  他如今與聖上是形影不離,聖上脾氣不算好,已經儘可能克制自己了。

  但紹無極帶著內衛辦的事不算漂亮。

  等過了這個年,朝會繼續,聖上已經能夠預見朝臣對內衛處的反對聲了。

  但是處置徐家又沒能給他帶來實打實的好處,多少讓他有些不滿。

  聖上扶著額頭道「朕的身子還有多久才能痊癒?」

  冷流道「最多不過半月,便可恢復如初。只是聖上依然不能過於勞累,不能輕易動怒。」

  聖上鬆口氣,道「那就好。」

  他可以藉口風寒暫時推遲朝會,政務先由文翰司處理。

  聖上又問道「皇貴妃如何?」

  冷流道「皇貴妃的身體不似聖上康健,再加上小產,大傷元氣,恐怕要修養個一年半載。」

  聖上嘆口氣,道「朕知道了。好生照看皇貴妃。」

  冷流道「是。」

  聖上揮揮手,示意冷流下去。

  福海公公在一旁侍奉著聖上用藥,道「御醫院的御醫們都已經告誡過了,沒人敢亂說。」

  宮裡的手段不少,無論御醫院穿插了多少人的眼線,但想讓他們閉嘴,對於福海來說不是難事。

  聖上嗯了一聲。

  他中毒之事關乎江山社稷,所有知情的人能殺的都殺了,殺不了的,都會被嚴密監視。

  沒有透露一點兒風聲出去。

  福海見聖上面帶倦色,便默默退了下去。

  他手裡拿著拂塵行走在巍峨的宮殿之間,亦是十分糾結。

  自從看到聖上伸出手比劃出的那個五,他的心就再也安定不下來了。

  逍遙王傳信進來,問宮裡的情況。

  逍遙王已經敏銳地嗅到了這次不尋常。

  因為皇貴妃流產和北方旱災取消了除夕宮宴,這件事糊弄得了其他人,卻糊弄不了善於洞察聖心的逍遙王。

  宮裡消息封閉,逍遙王路子雖多,但在聖上的嚴令之下,沒人敢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傳話出去。

  逍遙王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才把話問到他這裡的。

  福海也十分為難。

  他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五」告知逍遙王。

  他雖然是聖上的貼身太監,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明面上他對聖上忠心耿耿,幾位皇子誰都不沾邊。

  可到底記著逍遙王的幾分恩情,一來二去,心也就偏向了五皇子。

  同時,他又擔心聖上的安危。

  冷御醫說聖上近期不能動怒。

  僅這一條就足以讓逍遙王勝券在握了。

  若是逍遙王起了什麼心思,不願等聖上立五皇子為太子那一天,那麼這段時日只要激怒聖上

  福海心頭一跳。

  他都能想到這一點,逍遙王不會想到這一點嗎?

  把聖上中毒,不能動氣之事告訴逍遙王,固然可以討好逍遙王甚至是五皇子這個未來之君。

  可若聖上駕崩,皇位更迭,他這個聖上身邊的老人也到了隱退的時候了。

  就算不去給聖上守皇陵,也斷不如現在在宮裡,受一人驅使,萬人奉承的日子。

  可反過來,若逍遙王並未起心思,他將這個「五」告知了逍遙王,算是給了逍遙王一個天大的人情。

  提前窺探了聖心,以後能做的事就太多了。

  而他晚年若有逍遙王庇佑,自然好過許多。

  福海一路走回歇息的茶間,還是沒拿定主意。

  福海的乾兒子長豐過來,拿著一個手爐,諂媚道「乾爹,快拿著手爐暖暖。」

  福海接住手爐。

  長豐便忙不迭地給福海捏肩,道「乾爹照顧聖上辛苦了,兒子給您儘儘孝。」

  福海閉著眼睛享受長豐的伺候,不經意問道「長壽呢?」

  長豐長壽都是福海的乾兒子。

  長豐道「還不知在哪兒躲懶呢。」

  福海一笑,明白了這倆小子間的彎彎繞繞。

  就跟他當年和福祿一起爭聖上身邊第一太監的位置一樣,明面上哥倆好,實際上恨不得把另一個人踩在腳下。

  他比較幸運,當初得了逍遙王相幫,才有了現在的地位。

  福海在心底重重嘆口氣。

  人情債果真是最難還的。

  罷了。

  依他看來,逍遙王絕不是那種為了上位,就罔顧倫理之人。

  福海勾勾手指,長豐便低下頭。

  福海在長豐耳邊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