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看著君澤的眼睛,在他一聲聲質問下無地自容。
她的嘴裡滿是血腥氣,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君澤的血,兩個人的嘴角都破了,殷紅的血格外刺目。
她無法回應君澤的話,只能抿緊嘴唇,唯恐一張口就是哽咽。
君澤伸出手替她擦拭嘴角的鮮血,動作十分溫柔,可說出來的話依然不肯饒人
「你不說,咱倆就沒完,我看是你耗得起,還是我耗得起。」
君澤的壓迫感太強,顧玉又少了幾分底氣,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跟君澤耗是耗不起的,她不敢面對慘澹的現實,只想逃離這裡,躲得遠遠的。
可是顧玉知道,這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君澤冷眼看著顧玉。
在君澤眼神的逼迫下,顧玉斂了斂情緒,沖外面喊道「站住,有事嗎?」
落雁腳步一頓,沒有再往前走,立在院中道,「回小公爺,側夫人給您送湯來了,可要讓她進來?」
孫採薇這個時候來做什麼不言而喻。
顧玉眼中閃過一絲希冀,若是讓孫採薇進來,君澤定然要離開的,她可以藉機躲避屋內這壓抑的氣氛。
君澤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低頭湊到顧玉耳邊,再次含住了顧玉的耳珠,含混不清,又滿懷惡意道
「你讓她進來啊,讓她好好看看,她敬愛的夫君是個什麼貨色,表面一本正經,背地裡偷藏其他男人的衣服,日日夜夜,也不知道都做了什麼。」
顧玉咬緊牙關,羞恥感席捲而來,身子微微顫抖。
還是打消了讓孫採薇進來的念頭,帶著對君澤的氣惱,沖外面喊道「讓她回去。」
落雁覺得有些不對,問道「小公爺,您沒事兒吧。」
君澤懲罰似的咬了一下顧玉的耳珠,引起顧玉一陣戰慄。
顧玉咬著牙道「沒事。」
落雁聞言退了出去,將門口的孫採薇也勸了回去。
外面沒有動靜了,君澤這才放開顧玉的耳珠。
顧玉很有意思,害羞的時候只紅一隻耳朵,有時候是左耳,有時候是右耳。
他可以換著咬,現在的右耳耳垂像是櫻桃一般,帶著濕潤,格外誘人。
君澤喉結滾動,沒忍住又吻了一下。
顧玉側著頭躲避。
君澤若是見好就收就不是君澤了,他只會得寸進尺,得尺進丈,嘗到一點兒甜頭,氣焰就愈發囂張。
他湊在顧玉耳邊陰惻惻道「顧小公爺在跟侍妾圓房的時候,也會帶著那件衣服嗎?會熄燈想著我的臉嗎?會在情動時叫我的名字嗎?」
顧玉簡直要被他逼瘋了,不知道這種話他是怎麼說出口的。
她瞪著他道「別說了,別說了,沒有,我沒有!」
可顧玉這兇狠的眼神不過是負隅頑抗。
君澤繼續逼問道「沒有什麼?沒有帶我的衣服,沒有想我的臉,沒有叫我的名字,還是」
「沒有圓房?」
君澤的眼神像是刀子一般鋒利,直直盯著顧玉,不放過她臉上一絲破綻。
顧玉用力將頭轉到一邊,痛苦道「你放過我吧」
君澤往後撤了一步。
顧玉失去了桎梏,卻順著門跌坐在地。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失去了她的控制,一向勝券在握的自己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面對君澤的逼問毫無招架之力。
君澤毫不客氣地搬來一個椅子,面對顧玉翹著二郎腿坐了下來。
白貓輕車熟路地躍到君澤的懷裡,讓君澤撫摸它的毛髮。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只有白貓不時發出舒適的嗚嗚聲。
看著將自己縮成鵪鶉的顧玉,君澤再次道「還是那句話,你不說,咱倆就沒完,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顧玉緊咬牙關,在君澤炙熱的目光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君澤冷笑一聲,道「如若不然,我將此事宣揚出去,讓大家都知道,光風霽月的顧小公爺如何在妻妾成群的情況下,還抱著男人的衣服睡覺,多新鮮,多刺激,多有意思。我是個沒皮沒臉的,就是不知道顧小公爺扛不扛得住旁人的議論。」
君澤的嘴是能氣死人的,顧玉再次領教到了。
她甚至想學尚書家的女兒,找根繩子吊死自己算了。
顧玉羞憤欲死,捂著耳朵,恨恨地看著他道「我無話可說!」
君澤彎下腰,拉下顧玉捂住耳朵的雙手,看著她倔強的雙眼道「無話可說?顧小公爺好硬氣呀。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最後竟然無話可說。」
顧玉深吸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君澤認真道「說你愛我,說你為什麼騙我。」
顧玉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咄咄逼人的話語中,隱藏著這份感情飛蛾撲火的真摯。
她不忍再次傷害他,但是顧家的血海深仇是橫亘在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身上背負的,不是一個人的恨,而是萬千顧家人的恨。
她垂下眼帘,沉聲道「你想讓我說的,我都可以說給你聽,我愛你,過往種種,都是我在騙你。但是君澤,男子相戀是不容於世的。」
君澤冷著臉放開顧玉的手,道「你是那種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嗎?」
顧玉沉默了一瞬,而後閉著眼道「我是。」
君澤她道「為什麼不敢看著我回答?」
顧玉閉上眼,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道「我對你有愧,不敢直視。」
君澤道「為何有愧?」
顧玉道「我負你良多,卻不能彌補。」
君澤道「我今天過來,就是在等你彌補。你只要向前走一點點,就能挽留我。」
顧玉握緊了雙手,艱難開口「對不起。」
君澤直起身子,警告她道「顧玉,一個人的真心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消耗完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顧玉險些流出淚來,道「我知道。」
君澤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過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們以後好好的,有什麼風言風語我們一起面對。第二,你娶你的季妙仙,我娶我的女孩兒,從此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