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白色的雲霧剛剛睡醒,慵懶的伸展身子。
躲藏在雲層後的太陽開始照耀大地。
江夏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衣服晾乾,這才逃也似地離開了程靈素的家。
這一晚上,都哪兒跟哪兒啊?
電台的大穎學姐發消息來說,專訪節目的事兒有眉目了。
不過要等到大領導回來以來,簽了字才能安排。
江夏現在還沒有辦理江傳的入學手續,因此算不上江傳學子。
單招考試結束,他就得卷上鋪蓋捲走人了。
但他已經獲得了入學資格,也就沒必要回林城一高繼續上學了。
好在雖然他還沒有和岳龍剛的公司簽約,不過岳老師倒是挺貼心,同意提前讓江夏入住公司的宿舍。
江夏急匆匆地趕回學校,搭了個便車將隨身行李先扔到了宿舍。
說是宿舍,其實也就是岳龍剛租的一套住房,兩室一廳兩衛。
房子位於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里,或許這樣房租會便宜一些。
好在房間內的各項家具電器都還齊全,也挺乾淨整潔的。
江夏本想先把東西歸置歸置,簡單打掃一下。
不過,這時,一條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寧靜。
「臥槽!有病吧!」
他砰的一聲將門關緊,急匆匆地出了房間。
林城市第一婦幼保健院門口。
江夏在涌動的人潮中找到了她。
她臉色帶著些許蒼白,目光似乎也發現了江夏。
「我懷孕了!」
江夏愣了一愣,接著睜大雙眼瞪著對方說道:「你什麼意思,你懷孕跟我說幹嘛?」
「昨晚是我的第一次,我不跟你說跟誰說?」
「陳怡璇,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對你什麼都沒做過,你別想趁我記不清想找我當冤大頭!」
「江夏,你是男人嗎?敢做不敢認,提上褲子不認帳?
你說你記不清,那你憑什麼說你什麼都沒做?
你記不清,我可記得清。難道,你要我把昨晚的細節都一字一句地講給你聽嗎?」
「證據呢?你們娛樂圈的事兒我又不是沒聽過。
怪不得對我這麼好,我還天真的以為只是大家合得來而已,沒想到,你的心機這麼深。
這個局,謀劃很久了吧?」
陳怡璇抬頭看向江夏,眼中淨是失望的神色。
「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滴清淚從陳怡璇眼角滑落。
「江夏,你的肚子裡滿是才華,我承認。
可是,我的肚子裡卻有你的孩子,你不該這麼高傲地跟我說話。」
「別說那麼多,證據呢,這麼一會兒,就能查出懷孕了?你當我傻呢!你要是非堅稱我對你做了什麼,那好,你報警吧。」
江夏已經越來越確信,這就是一個局。
這個陳怡璇肯定是為了她的星途,玩了什麼潛規則,想找自己當接盤俠。
這女人雖說長得漂亮,可無奈心機太重。
再說了,誰願意喜當爹啊?
雖說前世江夏已經是個吃過見過的大人了,可現在,他還只是一個剛成年的新人而已。
他可不想自己的理想前程就這麼毀了。
陳怡璇搖搖頭,心灰意冷地說道:「算了,都是我自願的。雖然現在查不到,不過我諮詢過醫生了,通過檢查數據推測,我懷孕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你不用擔心什麼。我已經服藥了,什麼證據也沒有。
以後,也什麼都不會有。」
江夏見對方失魂落魄的表情,心底突然一陣擔憂。
「難道我昨晚真的和她發生了什麼?」
他努力地回想,但那一段記憶就像是從他大腦裡面刪除了一樣,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不可能!江夏,你真是個傻子,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幾滴鱷魚的眼淚你就心軟了,傻乎乎地往被人的圈套里鑽。」
這件事太過離譜!
「說清楚是最好的,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個前途星光璀璨的明星,而我只是個窮小子而已。如果可以,我們還可以做普通朋友。」
陳怡璇發出幾聲冷笑:「普通朋友?真謝謝你,還願意和我這種人當朋友。」
她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裡走去,或許是還要拿藥繳費之類的吧。
太陽還在頭頂,可雨又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
呵,太陽雨。
江夏看著陳怡璇有些孤單落寞的背影,心底忽地也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不論發生了什麼,對方也不多是個沒經過多少世事的小女生罷了。
如果她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恐怕一個能傾訴言說的對象都找不到吧。
雖然自己被訛了一道,心裡有些不爽。
可對方似乎也並不是那種壞人。
也許,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江夏猶豫半晌,終於還是開口道:「喂,等等——」
陳怡璇停下腳步,又往前走了兩步,旋即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江夏。
江夏快步走進,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岳老師給我的工資卡,雖然現在還沒有發工資,不過可以透支一些錢的。如果,你真的那個過,還是要好好補補身子。」
陳怡璇神情複雜,並沒有接:「不用了,錢我有,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明星,不是嗎?你還願意這樣,我很滿足了。」
······
酒吧里,江夏一個人喝著悶酒。
他原本決心重生一次,一定要把煙戒了。
可是,胸中的那股子憋屈與煩悶,實在難受。
他熟練地拆開煙盒包裝,抽出一支利群點上。
無聊之際,他便吐出一個眼圈,然後看著煙圈緩緩上升,最後消散。
藉此來打發時間,順便等他在這個地方或許算是唯一的朋友。
在酒吧呆的無數日夜,江夏早已見過太多尋歡作樂的男女。
空虛的女人,寂寞的男人,形形色色的人。
他們只需要將各式各樣的酒倒進肚子裡,就能過上醉生夢死的生活。
在這個社會上想要有個立足之地很難。
普天之下,可你就是連一寸容身之地都沒有。
不過酒吧除外。
這地方便像是失意人們的天堂,這是世上最容易安身立命的所在。
五彩的燈光搖曳,各色的酒水在玻璃杯中散發迷人的光芒,空氣中香水混合著菸草淡淡的味道,在看看美麗性感的女人們扭動她們的腰肢。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如果有一天不得不離去,那麼江夏願意將這些東西帶進墳墓,然後在他的墓碑上寫下「醉生夢死」四個大字。
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他一時猶豫,要不要將其吐出。
最終,他還是決定放棄思考這個無聊的問題。
畢竟,傷肺又怎麼樣?
它好歹不傷心。
正當江夏眼神迷離之時,一個穿著清純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
她一把奪過江夏手中的酒瓶,像個母親似地囉嗦道。
「這是怎麼了?封印解除了?昨天晚上剛見面時,還是個不喝酒不貪圖美色的乖孩子,這才一個晚上的功夫,酒也喝上了煙也點上了。
幸虧啊,你還沒學會和女人上床。
不然,這地方的流毒你算是集齊了。」
「也不一定。」
程靈素將椅子從桌下抽了出來,坐下問道:「什麼也不一定,大白天的,你怎麼跑酒吧來了?」
「我就想弄清楚,我和她到底睡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