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導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跟坐在椅子上的影視圈的幕後負責排片這塊的人說道。
「這還怎麼壓！你告訴我，這還怎麼壓！？」
一位老人狠狠地拍打著桌子，臉上的皺紋已經很深了，卻依稀能夠看到他額頭上的青筋。
雖然不明顯，但是足以看得出此人心中的那股怨氣。
「岳父……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之前飛娛這邊跟我這邊聯合打壓，讓他們的排片率只有9%，後續格格也動用了她那邊的關係，已經將排片率壓制到了8%了……」
畢導自從迎娶了白富美之後，在影視圈這邊都是順風順水，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此時他再也沒有往日的自信。
取而代之的是無助與疲憊。
「啪！——」
一個杯子破碎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公司的會議室。
所有人都不由得因為這個杯子的聲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家均是一副正襟危坐的狀態，卻不敢吭聲。
有點類似於小時候玩的123木頭人的遊戲。
不過中間這位人物生氣可真的不是什麼遊戲。
他基本上掌握著整個華夏電影院線的排片率的事項，也是畢導的岳父，藤老。
「你還好意思提及這件事！我前期給你造勢宣傳的還不夠嗎？」
「我給你請的專家背書還不夠嗎？」
「我特意將資源傾斜給你，還不夠嗎？」
「這麼高的排片率，還不夠嗎？」
「結果呢……你竟然連一個只有8%的排片率的電影票房的零頭都不到！」
「最關鍵的是，《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一些片段還被刪減過了……」
藤老越說越是激動。
他當初就是覺得畢導這個人腳踏實地，才會給他投入那麼大的心血。
畢導的一部電影，拍了十二年！
整整十二年啊！
讓個傻子天天琢磨這件事，怎麼說也能成為一個口碑很好的作品了。
結果現在一看……
某瓣評分只有3.2分！
每一場的入座率不到10%！
最關鍵的是，本來觀眾就很少……
結果大多數來看《追夢演藝圈》的觀眾，還沒等電影播放30分鐘，就跑了……
沒跑的，估計就是心疼那個電影票的錢，索性在電影院睡了一會。
畢導看到老爺子這樣，整個人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低著頭，不敢看藤老。
怎麼可能！
他這部《追夢演藝圈》的成本上億，而《我不是藥神》的總成本只有6000萬……
不是說了，投資越大，獲得的收益越是豐富嗎？
一定是秦陽！
一定是他前期運用自己在音樂界的名聲給電影造勢了！
本來秦陽的粉絲就很多，很多人肯定是奔著秦陽去的。
可惡！
畢導他怎麼沒想到用個流量偶像去演戲呢？
「你不用太咬牙切齒……」
此時藤老看到畢導那副猙獰的樣子，不由得嘆氣搖搖頭。
「你可能還沒有去看過《我不是藥神》吧？我建議你去看一下，然後看看別人的拍攝手法，核心的思想等等……你去學習一下，這個排片率，我是壓不下去了。」
「現在有的地方《我不是藥神》電影的票價都炒到上千塊，已經引發了公眾的不滿……」
「我幫你只能到這裡了，小畢。」
藤老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對於《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他看過，能夠登上神壇真的無可厚非。
但是他生氣的是，自己明明這麼看重的畢導，竟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經過一頓批鬥之後，畢導去燕京找了個影院。
「包場。」
「不好意思，場次太少了，無法包場，不過之前有個人已經把最後一個VIP的廳給包了。」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誰？」
「先生不好意思，客人的隱私我們不能透露。」
聽到這個回答，畢導只好掏出自己是個「大導演」的身份。
工作人員有些錯愕……
「那客人您稍等，您介意跟這位VIP廳的客人一起拼嗎？」
「沒關係。」
一個人兩個人都沒關係。
不過畢導想到能夠在這個時候包場的，估計也是個大人物。
「好的。」
畢導拿著票，走了進去。
「小紅！今天怎麼回事……這兩個導演竟然不看自己的電影跑來包場看藥神……」
「可能這就是他們作為導演之間的趣味吧？」
畢導不知道的是，身後的兩名工作人員竊竊私語。
……
當畢導走進燈光昏暗的放映廳的時候。
看到整個影院的中間，坐著一個瘦小的男人。
畢導本來想悄咪咪地繞過這個男人，跑到後排去坐的時候，卻被男人給叫住了：「畢……畢導？！」
這個聲音……
畢導猛地轉身，一臉訝然：「小四？！」
兩人又是尷尬，又是欣喜。
尷尬的是，明明兩位執導的電影就在隔壁啊！
結果他們卻不去給自家的電影刷票，反而給大敵《我不是藥神》刷票？
而欣喜的是，這樣做的導演，不只他們任何一方的一個！
「額……你也來看《我不是藥神》嗎？」
「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小四看到畢導，又氣又好笑。
因為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跟畢導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自己是最TOP級的導演。
而畢導就是挑梁的小丑，處於食物鏈的底端。
畢導只是滿臉黑線，心說你也是票房慘澹才會過來研究的吧！
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沒見你勝過……
兩人的心理都是一樣的，誰也瞧不上誰……
但是表面還是一副笑嘻嘻的狀態。
他們其實真的只是好奇，這部被全網吹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電影。
兩人很勉為其難地坐在一起。
電影很快就開始了。
「嗯……不錯，他這種有點寫實的拍攝手法，其實還是比較傳統的……」
「對，其實這種開頭的方式誰都會……」
「哈哈哈……我感覺就是以樂景襯哀情，他前面有多麼的滑稽，估計後面就有多麼的傷感。」
「對，沒錯，其實都是一個套路的，我現在都能猜出來這部電影的結局會是什麼樣了。」
「是的……很平淡嘛~」
兩位大導演一邊看，一邊以自己極其專業的知識對《我不是藥神》這部電影評頭論足。
但是越往後看……
兩人竟然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