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是山夕人。

  她讀完初中的時候，就跟著爸媽來到了京城。

  爸媽給她找了一家私立學校。

  對了！

  楊雪家裡挺有錢的。

  她老爸以前是干煤礦的。

  不然，楊雪也讀不起私立學校。

  不過，來到京城後，楊雪過的並不開心。

  她和京城裡的那些本地孩子合不來。

  人家都會笑話她是「土老帽兒」。

  要是這些所謂本地孩子真有出息，楊雪也就認了。

  可這些傢伙除了窮講究，什麼都沒有。

  買個愛馬仕都磨磨蹭蹭，丟了個百達翡麗就哭爹喊娘。

  有了「偏見」之後的楊雪，再不和這些所謂的本地孩子玩了。

  她也開始變得孤僻了起來。

  她生活中的唯一樂趣，也就只剩陳遠了。

  對了，楊雪是陳遠的粉絲。

  她也是顏控。

  她也是從陳遠參加《明日偶像》的時候，就粉上了陳遠。

  某天上自習課的時候，坐在角落的楊雪。

  在聽陳遠的《夜空中最亮的星》時，不小心拔掉了耳機線。

  一瞬間，教室內的安靜被打破了。

  所有同學都下意識轉頭看向了楊雪。

  包括那些她看不起的本地孩子。

  當時，楊雪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不出來了。

  可……

  她想像中的憤怒和嘲笑都沒有出現。

  楊雪討厭的本地孩子，竟是都對著她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這天之後，楊雪有了朋友。

  因為，那些看不起她，她也看不起的本地孩子，竟然也是陳遠的粉絲。

  有了共同喜歡的偶像，楊雪自然而然地和他們有了話題。

  慢慢的，楊雪發現其實他們也沒這麼討厭。

  他們就是喜歡說「您」，說話就是帶著點讓人誤以為是輕佻的腔調。

  「原來人和人之間的交往，不能太看重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往往都是騙人的。」

  自此之後，楊雪有了一大群臭味相投的朋友。

  這也讓楊雪來到京城的這兩年多的生活，變得異常的順利和快樂。

  今天，此時，楊雪卻是沉著一張臉，像是有很嚴重的心事。

  她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們。

  沒等朋友們詢問，她就先開口了，說道：「你們還喜歡陳遠嗎？」

  朋友們都有點莫名，但還是飛速將頭點了下去。

  他們都是陳遠鐵粉。

  楊雪繼續說道：「你們看到陳遠發的圍脖了吧？」

  「他說以後所有的歌曲都會免費。」

  「他還說了，沒有了我們，就沒有現在的他。」

  朋友們都沉默了。

  楊雪接著說道：「陳遠多有才華，我們都知道。」

  「有沒有我們，這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但他還是覺得我們是最重要的。」

  「他已經將能給我們的都給了我們。」

  說到這裡，楊雪停了下來，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了在場的眾人。

  隨即，她才說道：「可我們其實什麼都沒為陳遠做過。」

  「我想……」

  「這一次，我們應該為陳遠做點事情了。」

  這次，朋友們不再保持沉默。

  他們紛紛重重將頭點了下去。

  ……

  西北，某村子裡。

  張寧來到這裡已經一年多了。

  當初，她是瞞著家裡人，自己一個人跑過來的。

  可能是讀書讀傻了。

  也可能是該死的聖母心泛濫了。

  她就是想來幫助一些讀不了書，可能讀了書也沒用處的孩子。

  當來到這裡後，張寧發現偏遠地區環境的惡劣程度，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

  水是摻著沙塵的，得過濾才能喝。

  太陽不是很大，卻很毒辣，能讓皮膚變色。

  門窗隔個兩三天沒清潔，就會積累厚厚一層沙土。

  張寧並沒有因此動搖。

  「相比於自己，在這裡出生的孩子不是承受了更多？」

  張寧甚至更堅定了留在這裡的想法。

  她也已經做好了死磕的準備。

  但很快，張寧卻發現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某天，學校來了一群人。

  他們翻新了張寧住的房子，裝上了淨水器，裝上了空氣清新器。

  那時候，張寧其實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誰雇來的。

  直到某天，她接到了陳遠工作室員工的電話。

  「您好，請問是張寧老師嗎？」

  「我們這邊是陳遠工作室。」

  「您那邊的房子完成翻修了嗎？」

  「還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到您的？」

  當時，張寧整個人都傻了。

  她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所學校是陳遠捐贈的。

  可她根本沒想過，捐贈了學校的陳遠，竟然還有「售後」！

  「張寧老師，方便提供您家的地址嗎？」

  「我們工作室希望給您在家的爸媽，郵寄一點小禮物。」

  「這是我們陳遠工作室的一點小心意。」

  張寧當時沒想那麼多。

  陳遠都能給她現在居住的房子翻修了，給自己爸媽郵寄點小禮物又有什麼奇怪？

  她給了對方地址。

  三天後，張寧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寧寧，今天我們收到了幾個寄給你的快遞。」

  「好像是你公司那邊寄過來的。」

  「你媽手快，直接拆了開來。」

  「裡面有一些水果，有一些海產，還有一些營養品。」

  「東西挺多的。」

  「我們今年都不用買年貨了。」

  張寧有點懵。

  這是陳遠工作室郵寄過來的吧？

  不是說一點點小禮物嗎？

  「好好工作，不要辜負了領導的看重！」

  張寧不記得爸爸還說了什麼。

  只記得對方最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看著被掛掉的電話，張寧……感覺有風沙吹了過來。

  不然，為什麼她的眼睛會濕潤？

  張寧自己一個人跑來這邊，其實最擔憂的是爸媽。

  她怕爸媽知道自己沒好好找工作，跑來支教，會罵自己。

  更怕他們會擔心自己。

  她完全沒想到，陳遠竟然連這都考慮到了。

  「老師！老師！」

  「吃飯了沒？」

  「我娘讓我給您送點小菜過來。」

  在辦公室里備課走神，陷入了回憶里的張寧，被一聲清脆的聲音拉回了當下。

  她抬頭看向了一側。

  一個扎著沖天辮兒，一張臉紅彤彤的小女孩，舉起了手中的小婉，笑嘻嘻得看向了自己。

  她臉上忍不住有了笑容，一邊伸手接過小碗，一邊說道：「謝謝了，小文。」

  小女兒連連搖頭，說道：「我娘說了，該說謝謝的是我們才對。」

  「老師來了之後，不但教我們讀書。」

  「還給我們家送了好多東西。」

  「我們甚至不用過年都能吃上肉了！」

  聽到這話，張寧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很想告訴小文。

  修建學校的人是陳遠。

  給村子裡的人送東西的人也是陳遠。

  甚至是自己，也是陳遠請來的。

  小文該感謝的人應該是陳遠。

  「老師……您怎麼了？」等了好一會沒等到張寧回應的小文，不由擔心起了張寧。

  張寧這才回過神來，再次看向小文，說道：「小文，你說別人幫助了自己。」

  「我們是不是應該至少去感謝一聲？」

  小文連連點頭。

  張寧跟著將頭點了下去，臉上重新有了笑容，說道：「確實應該是這樣子的。」

  確實應該要去感謝陳遠的。

  這邊有基站，手機有網絡。

  所以，張寧也看到了陳遠今天發的圍脖。

  她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做點什麼了。

  奔赴應該是雙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