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轉瞬即逝。
法庭上。
氣氛森嚴。
原告和被告席位相對而坐,劍拔弩張,現場宛如一個超大號的火藥桶,一點就炸。
白生佇立在被告席上,不卑不亢,氣勢逼人。
而在面前的原告席上,孫睿龍卻是惶惶不安,神情惶恐。
一眼看去,原告和被告的身份在此刻仿佛被調換一般。
任誰都會這麼想。
「法官大人,我方的陳詞已完畢。」
大華的律師,一個年輕的高瘦男子,此時正站在法庭的中央,神情激昂,大口喘著粗氣,由此可見他剛剛的言辭之激烈。
按理說這是不符合規定。
在法庭上,未經法官同意,無論是當事人還是其委託的代理律師都不能起立,更不可能從座位上離開,隨意走動。
而大華的律師,不愧是目前國內最頂尖的事務所中的最頂尖律師。
說話間從最開始的細語輕聲,逐漸抬高音量,如同一個演講家一般,牢牢占據主動,用話語撥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可以說是將整個法庭的節奏,牢牢的握在了手裡。
甚至就連久經沙場,有過不知道多少庭審經驗的老法官和法警,此時都被牽著鼻子走,不自覺間,就讓律師走到了法庭中央。
......
台下。
「我總感覺哪裡有些問題,但又說不上來,」特意請假過來看這場庭審的劉建國皺眉低聲道。
「二叔,別神經兮兮的了,證據確鑿,我看就是你的錯覺,」劉天線吐槽了一句。
劉建國沒有說話,眉頭越皺越深,他作為一名警察,年輕時候經常面對一些危險情況,直覺十分靈敏,幾乎沒怎麼出過錯。
而他現在這種不好的直覺,在剛進法庭的時候就冒了出來,右眼皮狂跳。
鄧紫棋神色擔憂:「我看對方的律師很厲害,不會出問題吧。」
「我查了資料,大華找的是目前最頂級的律師,處理過十多起上百億級別的案子,所在的事務所更是拿獎拿到手軟,是個不好啃的硬茬子。」
庭審時不可以使用手機,所以楊蜜一邊看著手中的文件,一邊說。
鄧紫棋有些慌亂:「既然這樣,那咱們......」
熱巴在後面的座位上探出頭補充道:「別擔心,我們把事情都處理好了,對方律師很強,但咱們這邊也不差,找的也是國內頂級事務所的,還和對方的事務所是對手關係。」
「而且你別忘了咱們還握著致命證據,擔心這些沒有必要,不如多尋思下晚上慶功吃什麼,我平時生產身材這麼辛苦這次一定要大吃特吃。」
劉天仙沒好氣說道:「要我說你就是關心則亂,好好看著吧。」
說的這句話,語氣很不好聽,甚至有些發沖,上次的《琵琶行》角色競爭屬實給她氣到了。
正因如此,劉天仙看鄧梓琪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特別是胸上的那兩斤爛肉,更是極為扎眼。
劉建國嘆了口氣,雖然這群姑娘們這麼說,但他還是很擔心,若是白生被判抄襲,那首《鐵窗淚》也毫無疑問的會被撤下去。
這是首好歌,特別是原唱,情感充沛到足以讓人洗心革面的地步。
要是因為這個風波而被撤下去就太可惜了。
......
在白生的親友團閒聊的時候,旁聽席上也響起了一陣陣的議論聲。
嚴肅的法庭頓時十分喧鬧起來。
法官見此,重重的敲了下錘子,聲音很大,傳遍了整個法庭。
「肅靜,這裡是法庭,不是門口的菜市場。」
旋即他的目光放在了被告,也就是白生的律師身上。
「被告一方,針對原告一方的控訴,你們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反駁。」
「時間差不多了,拿出證據再讓證人出場,基本就蓋棺定論了,」白生聽到法官的話,心中想到,因為不能隨意講話,所以他遞過去了一個眼神,讓律師別廢話,直接單刀直入。
律師起身,對遞過來眼神充耳不聞,而是淡淡說道:「我方無反駁。」
剎那間,白生一愣,有些難以置信,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
驚愕之下的出聲,被法官再次一敲審判錘。
「肅靜。」
白生瞪大眼睛,猛然看向大華的方向,見到的卻是在原告席上一臉驚愕的孫睿龍。
轉頭看向旁觀席上,此時的趙翰林露出了一個計謀得逞的奸笑,而在他旁邊,大華娛樂的李總此時悄無聲息的抿了口茶水,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
白生終於反應了過來,死死的盯著一臉雲淡風輕的律師,深吸了一口氣。
用腳想都能明白,必然是他僱傭的律師被對方給收買。
而這個律師之前主要討要證據,說是一起提交到法院,這其中大概率也有問題。
......
旁觀席上。
趙翰林淡笑,幾天前,他心血來潮,托關係找到了嘉興僱傭的律師,花了極大的代價才收買了過來。
也是在這個律師口中,他和李承恩才知道,什麼栽贓,什麼陷害,只不過是人家編織的網,而他們就是即將上鉤的獵物。
李承恩嘴角的笑容再也壓抑不住,咧嘴無聲大笑著,似乎是在嘲笑著什麼。
「做的不錯,這樣,只需要搞掉張天王,就可以讓孫睿龍登上世界音樂節,而大華也將是近十年來,第一個踏足國外樂壇的公司,必然能狠賺一筆,」李承恩笑著說道,但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完。
那就是,等孫睿龍踏足國外之後,就成了國際巨星。
真想嘗嘗國際巨星的味道。
趙翰林雖然不知道李承恩心中想的後半句,但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個老基佬肯定不只是為了公司的收益。
想到這他的笑容戛然而止,看著身旁嘎嘎大笑的老基佬,頓時有點犯噁心。
沉吟了一會,強忍著噁心,他說道:「是吧,公司經此一役,定然可以飛黃騰達,成為世界五百強指日可待。」
李承恩滿意的點了點頭,十分受用,用手拍了拍趙翰林的肩膀說道:「你這次做的事情,我很滿意,我覺得你這個崗位有些不符合你的職位了,加油。」
「我都立下這麼大功勞了,你他媽還給畫餅,」趙翰林牙都快咬碎了,硬生生將這句話給憋了回去,咬牙切齒的說道:「好,謝謝李總的栽培,李總能不能把手拿回去,我肩膀有點沉。」
「加油,好好干,」李總又拍了兩下,還用手稍微揉捏,似乎有些戀戀不捨。
趙翰林雞皮疙瘩的都出來了,連忙躲開。
......
「壞了!」劉建國擔憂的說道:「那個律師很明顯就被對方收買了,打蛇打七寸,你們的七寸就在這律師上。」
「而且寧淮林和王某的證詞是一面之詞,在大華手中的歌詞快遞面前,沒法作為決定性的證據,這點非常致命。」
「現在的情況大華已經一邊到了,再加上你們的證據全都讓律師提交給法院,從現在來看,怕是那些證據也已經慘遭毒手。」
「還有什麼關鍵性證據麼,不是寧淮林控訴那種井上添花一般的證據,而是真正能扳回局面的證據。」
目前整個局面被劉建國三言兩語點破,並給出了解決辦法。
但這解決辦法,卻如同沒給一般。
眾人都短暫的沉默不語。
片刻後,劉天仙這才沉重的說道:「要不,這次就當翻車了吧,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都是在娛樂圈有頭有臉的人物,先發一個劃清界限的聲明,免得影響你們的事業。」
「熱芭的事業正值火熱,雖然不想承認,但鄧梓琪確實是國內最頂尖的一批歌手,再加上前些天在嘉興,別因為緋聞影響你的事業。」
「還有楊蜜,你幾乎和白生綁定在一起了,但除了很少一部分人之外,幾乎沒人知道白生才是嘉興的幕後老闆,你直接將白生雪藏起來,過幾年再復出。」
劉建國嘆了口氣,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能最大程度減少損失。
仙仙說這些話,也是出於對這幾個姑娘的考量,可她們真的願意就這樣麼?
他又怎麼看不出,這幾個姑娘都喜歡白生。
說實話,他都不想讓他家仙仙趟這個渾水了,這小子這副皮囊和性格,註定是個濫情種。
劉天仙的話音落下,鄧梓琪頓時就火了,怒極攻心,差點就要大喊一聲。
身旁熱芭拉了她一下這才憋了下去,臉甚至都紅潤了幾分。
「你什麼意思,這個關鍵時候,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是豬麼!」
「你才是豬,你全家才是豬!」劉天仙丹鳳眼圓瞪,「我這不是為了讓大家能少損失一些麼!」
「還有你憑什麼罵我是豬!」
鄧梓琪冷笑:「只有豬八戒才會在危難時刻分行李,你不是豬,誰是。」
「你!你!你!」
「行了,別吵了!」熱芭拉開了差點打起來的兩人,嘆了口氣:「要不爭取一個休庭,我去和法官說說,畢竟律師作假案等同於犯罪。」
「沒有用的,即使舉報了又能怎麼樣,缺少證據,對方這下確實狠,也確實是咱們這邊大意了,要是和律師一同提交證據,盯著點,也不會這麼被動。」
楊蜜單手揉著太陽穴,腦中瘋狂思索有沒有什麼破局之法,無數念頭閃過,沒有一個是有實際用處的。「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
「當初準備證據的時候,沒有備份麼?」鄧梓琪問道。
「備份,」楊蜜低聲呢喃著,不斷重複這兩個字。
忽然,她腦中一驚,拄著前面的椅子,直接站了起來,給前邊的人嚇一跳。
楊蜜的瞳孔忽然明亮了起來,「差點忘了這個!」
剛想出聲,只見法警的目光移了過來,也只能訕笑著坐回去。
「想起什麼了!」劉天仙眼中閃爍的是驚喜的光彩。
眾人也紛紛附和,詢問有什麼發現。
楊蜜低聲說道:「我和白生雖然都是老闆,但共用一個秘書,這個秘書平時做事十分謹慎,讓她進行一些重要文件的保管和送出都會做下記錄並保存在電腦上,如果是文件的話還會粗略的拍一下視頻。」
「太好了,」鄧梓琪鬆了口氣說道:「趕緊聯繫秘書吧,讓她把記錄視頻發過來。」
「我馬上......」
話剛說到一半,只見熱芭急忙出聲:「先叫休庭,時間來不及了!」
楊蜜反應了過來,見法官已經舉起了小木槌,驚慌失措下再次起身,無視身旁的法警大聲說道:
「我是白生的老闆,我找到了新證據,能夠證明白生並未抄襲的證據!」
聲音很大,頓時吸引了全場目光。
法警見此就要上前將楊蜜趕出去。
白生見此對著法官連忙說道:「我我申請休庭十分鐘,補充證據!」
「我知道這在法律上是允許的,證據合理會被採納,證據不合理會處罰!」
白生高聲說道。
法官見此,思索了一會後,剛要開口。
李承恩猛地懟了一下趙翰林,將他從美夢中砸醒,見法官馬上要同意休庭,對著白生的律師遞過去了一個眼神。
白生的律師接過後,見此有些麻抓,他確實沒有辦法去組織被告休庭。
名義上他還是白生的律師,身為一個律師總不能阻止自己的委託人補充證據。
心中極其焦急,收了大華十個億,冒著巨大的風險,本來打算幹完這一票就跑路的,要是讓嘉興等人再次找到證據,別說大華了,就連他也得進局子。
心中度過千般,現實不過一瞬。
他起身說道:「我並不知道僱主還有補充證據,還請法官休庭十分鐘。」
「啪!」
隨著木槌在木墊上落下。
法官說道:「休庭十分鐘。」
律師拿著包,默默的往外走,他怕走晚了,被嘉興一方逮到廁所打死。
剛剛對法官說的話,已經是他能盡到最大的阻礙,多了也沒辦法。
還是那句話,他畢竟是律師,委託人是白生,總不能當面阻止,這算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