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騰飛娛樂,薛二謙只想用『屎』來形容,又髒又臭。
他盤坐在地上,慢慢講道:「五年前,一首《認真的雪》爆火,他們找我簽約,那時候年輕,認為自己打遍無敵手,於是簽下天價合約。」
「有一次拍戲,一位富婆喊我去她的房間,當時很開心的就進去了。」
「然後她的第一句話,你幫我鋪下被子。」
「當時我剛入什麼都不懂,真的給她鋪好被子,站在旁邊說,要提供暖床服務嘛?」
「富婆來一句,那你要不要洗個澡?」
奎錢目光怪異,上下打量著薛二謙,戲謔道:「年紀輕輕就知軟飯的香。」
「想什麼呢,後面一句純屬口嗨,當時哪裡知道是那種意思。」
薛二謙苦笑道:「那時我大義凜然,義正言辭的拒絕,喊出了影響我後半生的兩個字『我不』。」
「然後我就沒戲拍了,公司也不給其他資源,一直淪落至此。」
薛二謙表情很無所謂,自嘲式講述著自己的經歷。
他如今已經認命,只想等公司合約到期,之後做一位自由音樂人。
「倒是和我聽聞有所不同。」奎錢上次聽謝珠講的版本,薛二謙明顯是因為不肯歌曲收費,這才遭到公司的打壓。
果然,謠傳不可信。
「你和騰飛娛樂還有多久的合同期限?」奎錢問道。
他必須讓薛二謙涉嫌違約,不然那三千萬怎麼花出去。
「你問這個幹嘛?」薛二謙好笑道:「難不成想招我去你的華盛娛樂。」
「可惜啊!還有五年才能逃離這片苦海。」
薛二謙用手抹過自己的頭髮,抬頭望向天空,眼神中充滿絕望,只有天上星星照射出微弱的光。
他簽訂了『賣身契』,必須白白浪費自己的十年青春。
奎錢一聽還有五年,心中大喜,他看向薛二謙兩眼發光,如同香餑餑一般。
這才是我公司需要的人才,貴且業務能力不強,純純虧錢的貨色。
奎錢抑制住歡喜,他笑道:「你還真猜對啦,我看出了你的潛力,絕對不限於此,想把你招進我們的公司。」
「你應該了解過華盛娛樂,如今我們百廢待興,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
「而你,就是那個人才。」
薛二謙聽著似曾相識的話,好像當初騰飛娛樂簽約自己,用的就是這套話術。
「老奎,你知道我的違約費嗎?」
奎錢大手一揮,一副不差錢的樣子,「不管多少錢,都花。」
薛二謙終於明白華盛娛樂怎麼這麼快沒落,有這樣一位『英明』的領導人,能越做越好才有鬼。
然而以後接連打薛二謙的臉,暫且不談。
「老奎啊。」薛二謙伸出兩根手指,拿出手機認真算道:「整整兩千五百萬的違約金,按照我每個一千五的工資,需要一萬六千多個月,一千三百多年才能還清。」
奎錢倒是沒仔細算過,他只想完成任務,拿到屬於自己的一萬億現金。
「老薛,迂腐,思想太過迂腐。」奎錢語重心長拍了拍薛二謙的肩膀,氣急敗壞道:「人才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這句話就是在放屁。」
「既然我選擇幫你支付違約金,那肯定是認為你的價值遠遠大於兩千五百萬。」
薛二謙想了想,給奎錢貼上一個『人傻錢多』的標籤。
如果不是人傻錢多,誰會幫他平白無故支付高額違約金。
「咳咳,那我還真得感謝你的抬舉了。」薛二謙感動道。
不管奎錢的目的是什麼,但他至少幫自己擺脫那座魔窟。
奎錢嘻嘻一笑,同樣盤坐在地上,攬住薛二謙的肩膀道:「老薛,華盛娛樂雖然沒落了,但你要相信通過我們的努力,一定會再現輝煌。」
說到畫餅,現在的奎錢可以說是手到擒來,很快給薛二謙描述了一副公司越做越大,最後走上國際的場景。
薛二謙聽後激動萬分,他在公司低谷時期加入,相當於『開國元老』,將會十分有排面。
「老奎,只要你搞定我的違約金,我當牛做馬也要幫你把華盛娛樂走向國際。」薛二謙突然站起身,用手指著天空發誓。
奎錢配合站起身,朝天吼道:「好,明天去搞定合同,我們一起走向國際,做世界上最大、最強的娛樂公司。」
這一刻,兩位中二少年都沒想到,十多年後,他們這句話會成真。
「儂們腦子是不是吃了屎,大晚上在這裡鬼哭狼嚎。」
兩人頭頂上傳來一道暴躁的喊罵聲,這時候計程車來,他們趕緊坐進去。
「哈哈哈。」
奎錢和薛二謙相視一笑。
薛二謙住在騰飛娛樂提供的員工宿舍,連飯都吃不起的人,自然沒錢在寸土寸金的滬城租房。
奎錢先讓司機師傅送薛二謙回家,到時候自己一次性付完車費錢。
可是薛二謙當奎錢是朋友,從兜里掏出僅存的50元散鈔,丟下就跑了。
奎錢見此哭笑不得,透過車窗朝薛二謙大喊:「明天來華盛娛樂找我,具體商議你的違約金問題,記得帶上合同。」
薛二謙邊倒著走,邊揮手道:「好的,再見。」
奎錢隨後讓司機師傅開車送自己去公司,他打算在休息室對付一夜。
另外一邊,苗安彥待在華盛大廈的第五層——導演工作室。
今天中午苗安彥接到奎錢委託自己拍戲的請求,於是馬不停蹄的找出之前的劇本,很快跟原作者確定好改編小說影視化的合同。
對於這部電視劇,苗安彥深知自己的壓力有多大。
幾乎花費了公司一半的資金,如果沒有成功爆火,他真的愧對奎錢的信任。
「老朱,你看這部劇本有什麼建議?」苗安彥問向劇組的副導演朱航。
你不要看他姓朱,以為朱航很胖,其實完全相反,身材特別苗條。
由於苗安彥和他一起組成拍攝團隊,因此在演藝圈戲稱兩人為『胖瘦仙童』。
朱航看起來年齡三、四十歲,戴著一副花紋方框眼鏡,鬢角的頭髮有些泛白。
他放下劇本,嘆氣道:「這個題材國內第一次出現,我們沒有對照組,只能自己慢慢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