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赤伶》

  王敬軒站在舞台上,閉著眼睛調整了一會兒情緒,同時也是在等著台下的掌聲安靜下來。

  下面的掌聲足足響了一分鐘才徹底平息。

  前奏緩緩響起,王敬軒穿著一身古風改良版水墨畫暈染服飾,仙而不嬌,美而不娘。

  很快,其他六位嘉賓就聽出了前奏的不同。

  韓壘面色平靜,但眼中卻透著驚色:「這個前奏……有二胡和笛子!」

  鄧紫其很快就回道:「沒錯,看他的穿著,估計是首古風歌!」

  之前她說過,王敬軒的歌他全聽過,不單單只是說說而已,是真的全聽過。

  所以她知道,王敬軒的國風歌曲也是一絕,之前那首《煙花易冷》可是被稱為歌壇的轉折點,將會讓歌壇迎來一個新紀元。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王敬軒在那之後會著重唱作國風歌曲時,他卻沒有這樣做,反而繼《煙花易冷》之後,再無國風續作。

  這對包括鄧紫其在內的所有王敬軒的歌迷來說,都是一個小小的遺憾。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再次聽到王敬軒的國風歌曲,鄧紫其心中說不出來的激動。

  「他的國風歌曲也是一絕,先前連譚永安老師都出面誇獎了的!」

  一說起譚永安,韓壘的眼中閃過一道微光,看著電視直播中的王敬軒眼神更深了。

  對於一些圈內新人他可能不認識,但像譚永安這種有實力的老牌歌手,他可是結交不淺。

  沒想到連譚永安那個一向清高的老傢伙都會出面夸王敬軒,看來這個小子確實不簡單。

  想到這裡,韓壘更加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直播電視。

  他倒要看看王敬軒唱出的國風到底有何不同。

  前奏結束,王敬軒抬起頭,眼中不再有先前的那種清明,而是多了一絲哀愁和幽婉。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和,無關我

  扇開合,銅鑼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戲子,唱著別人的故事,卻演繹著自己的人生。

  可當鑼鼓敲響的那一刻,已經分不清戲中還是戲外,無論是戲子還是聽客,都將沉浸其中。

  王敬軒一開口,幾位嘉賓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確實是首古風歌曲。

  而且風格與之前的《煙花易冷》完全不同,唯一相同之處在於,曲調都很悲慘,淒涼。

  鄧紫其有些疑惑的問道:「他這歌詞……是唱的戲子嗎?」

  曹各:「應該是!」

  他剛一說完,韓壘就接話了:「他歌里唱的就是戲子,唱戲的,如今就連願意上台唱戲的人都慢慢變少咯!」

  語氣中帶著惆悵和感嘆,說完後,在心中長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沒搞錯的話,如今好像還沒人將這種題材寫進歌里吧!」

  他說著說著就想起了譚永安年輕的時候就是演唱戲的,後來才進了樂壇。

  之後在一次音樂合作上兩人結識,那次合作後,後面兩人合作還不少,關係慢慢的也就熟絡起來,那時候沒少聽譚永安給他講那些關於他唱戲的事情。

  一個字——苦!

  曹各想了下,回道:「似乎好像真沒聽過寫戲子的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不是忘了,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古風歌曲就少,將戲子寫進歌中的是真沒有。

  經過幾人這樣一說,大家對王敬軒正唱著的這首歌興趣更濃了。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一貫都是將喜怒哀樂藏於粉墨之下,就算將戲反覆唱遍,將戲裡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但是自己的本心依然在,不畏強權而折腰。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

  哪怕無人知我

  在這戰火不斷的亂世,我哪怕只是個不被看重,地位卑賤的戲子,也不會忘記憂慮國家之事。

  哪怕沒人知道我是誰,事後不被人記住,也沒關係。

  聽到這裡,韓壘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這次不是在心中嘆氣,而是嘆出了聲。

  「位卑未敢忘憂國啊!這詞寫得真好!」

  曹各:「確實,男兒志在保家衛國!」

  韓壘微微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之前有聽譚永安講過,好像說是在戰亂年代,那時候戲子地位很低,經常被人戲玩,敵國攻進來後,在一處耀武揚威,點名要聽一位戲子的戲,那位戲子不同意,堅決不給殺害國民的敵軍唱戲!」

  華國如今雖然是經濟第一國,但也是經歷過一段時期的戰亂,打贏後才有如今的光景。

  幾個嘉賓就像是在聽小故事一樣,聽得興致很高。

  「然後呢?」

  韓壘:「然後敵軍威脅,最後戲子還是被迫上台開嗓!」

  大家都長嘆了一口氣,摻雜著無奈。

  韓壘:「不過好像聽說,這位戲子最後挺慘的,寧死不屈,戲唱到一半時,放火與那批敵軍同歸於盡了!」

  這時大家眼中都閃動著複雜的光芒,再次將注意力投向王敬軒的歌里時,感覺完全就不同了。

  那種淒涼感仿佛更勝。

  主歌部分唱完,來到副歌部分,王敬軒嗓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唱腔也變了許多,直接用到了戲腔。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情字難落墨

  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台下火勢開始蔓延,台下的敵軍神色匆匆,已經不再是來時模樣,但是台上的戲子依然平靜的,恍若沒事發生一樣繼續唱著。

  因為老祖宗留下的規則,戲子一旦開腔,即使台下沒有一個人,必須得唱到落幕。

  對家國的情懷難以寫明,但是她可以奉獻出這一身不屈服的血液。

  台上唱著的戲子,和台下火勢步步逼近的鬧哄場面,已經分不清到底哪一邊才是真正的戲子,誰才是真正的看客。

  這一段剛一開口,曹各就直接從沙發上轟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茫然的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嘉賓:「這是什麼?唱歌?還是唱戲?」

  他們可沒遇到過這種,唱歌唱著唱著就唱戲了的,從來沒聽過!

  不止他一人反應這麼激烈,其他五人的臉上也都布上了驚訝之色。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說些什麼好。

  最後還是韓壘開口將他們從愣神中拉了出來:「這跟唱戲有點區別!但是絕對跟戲曲有著一定關係。」

  他曾經有聽過譚永安唱過戲,譚永安還將他帶去看過幾場戲,確實與王敬軒剛才的那幾句歌很相似,但又有些細微的差距。

  鄧紫其現在又激動又興奮,都想直接衝到台上,抓住王敬軒問問他這幾句歌詞是什麼情況。

  「那這是……」

  韓壘:「等他下場了我們再好好問問!」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韋維開口道:「別說,還挺好聽,結合起來似乎沒什麼違和感!」

  這話說的,大家倒是都認同。

  就在大家還在糾結剛才那幾句歌詞的唱腔時,真正的王炸來了。

  要說剛才那幾句與戲曲存在著一點差距,但接下來的幾句直接刷新了幾位嘉賓的認知。

  因為——

  這不就是真正的唱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