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臟跳得飛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凝視著丁惠。
丁惠就坐在我的面前,睜大眼睛,等著我的答案,而我卻如鯁在喉,半天吐不出一字。我腦筋轉得飛快,卻空空如也,有種炸裂的疼痛。我實在想不出答案。
這要我怎麼答?
什麼叫我喜歡她這種類型?
她這句話問的對象究竟是什麼,是一個男性,還是一個行內從業者?這兩個對象不同,答案也會截然不同。
如果是後者,那我毫不留有餘地,果斷答出:我欣賞她!
丁惠是個好女孩。
在業務上也有天賦,也很認真。
這樣的合作同伴已經很難得了。不像網絡中吹噓的那樣,上天入地,仿佛個個都是百年難見的美女,骨骼驚奇、天賦異稟、三觀齊正——如果天底下把這麼多優點都擺在一個人身上,其他人怎麼辦?都趕著去大海邊自殺嗎?
丁惠身上微妙的有很多優勢。
至於前者……
我在內心嘆口氣。
我的心裡有個人。
她令我在寒冬中不再寂寞,從那一刻起,我的生活找到了方向,生命找到了意義。
所以,即使丁惠是個好女孩。
我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在選擇措辭上搖擺不定,我清清喉嚨:「我……」
這時身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我扭頭一看。「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拍我的人有一頭與泰迪狗毛差不多的小波浪捲髮,戴著副黑框眼鏡。
這個男人叫葉阡,十九歲,他爸是個音樂製作人,之前我們製作《中華小當家》時拜託他搞點音樂,我們見過幾次面,我對這個年輕人有印象。
我連忙站起和他打聲招呼,有點感動此人出現的時機:「有點事、哦,對了,我剛巧有點事要找你。」
「可是我等會趕去外地的高鐵。」那人說。
「沒事,一起走啊!」我說。
「……」
「我放假了!」我說。
「我現在就要走了。」葉阡說。
我滿口應承,退了房間。
丁惠沒得到答案,有點失落,但見我如此,也只能罷休。
葉阡領著我一塊離開酒店,我們上了車,在車廂里,我跟葉阡說著未來的計劃,我說我想做網播劇,可能要請他幫忙。
這也不是說謊,自從手頭事情了結後,我和老王就在商討做什麼事,當時給出兩種選項:遊戲和網播劇。
遊戲那邊有顧游山。
他手下有歌手。
而網播劇只能靠自己。
葉阡是個好人選。他父親是行內的古典樂大佬,只可惜葉阡沒有子承父業,而是幹上搖滾樂這行。
他老爹不是沒生氣,曾經拿著皮帶結結實實抽過他一頓,殊不知,葉阡看起來柔柔弱弱,但性格里有一種強硬,這一頓打反而激發起他的逆反心理,堅決地去搞搖滾。老爺子後來也知道無力迴轉,趴在音樂製作室的儀器上痛哭了一回。
到售票大廳去兌票,然後排隊上了高鐵,沿著號碼坐下。
旁邊座是個胖子,他把包脫下來,往懷裡一抱,屁股挪了一挪,就睡著了。他這一覺睡得可香,呼嚕聲四起,還亂放屁!同車廂的民眾深受其害,怨聲載道,恨不得往他肚子上狠踹兩腳。
我和葉阡實在坐不住了,就去餐廳待著,去那裡自然不能發呆,所以點了死貴的幾個菜,吃也沒吃幾口,好在分量不多,扔了也不可惜。
葉阡隨意吃了幾口,問我:「剛那女的是向你表白?」
他是在問之前餐廳的事。
「不一定。」我說。
「什麼意思?」葉阡一愣。
「她話說的很含糊。」我向他解釋,「怎麼理解都行,你要附會說她有,那也說得通;如果說是別的意思,也可以解釋。」葉阡聽我這麼說,眉頭都皺起來了。
「這樣聽,還挺麻煩的!」他說。
「可不是!」
「那你是怎麼想的?」葉阡又問。
「沒想法。」我說。
「也是,你年齡太小!」
「這和年齡沒關係,單純就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我心想,說出來嚇一跳,我活過的年紀要比你大!可接著轉念一想,強調年齡,也挺沒意思的。
「你不喜歡她啊?」葉阡明白了。
「恩。」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看你這態度,有喜歡的人了?」葉阡說。
我抬眼望他,沒想到啊,他這個人還挺八卦的,外表上看不出來啊!我只是瞟瞟他,意思他八卦的話適可而止了,有的東西,我不打算告訴他。
「你班上同學?」
「……你怎麼老問?」我忍不住了。
「哦,那就是了!」葉阡給出個肯定的答案。他得出結論,有點心滿意足,長長吁口氣。我見他如此,剛想發作。葉阡又說了話。「你這個年齡,也只能想想女同學了,不然還有誰?」
「漂亮嗎?」葉成壓低聲音。
「……」
「——我就說!」葉阡一捶桌面,自我沉醉,「肯定是校花了?」他腦子裡不知道裝什麼,而且我倆以前也沒那麼熟,怎麼就突然扯上這話題。「別胡說八道,我們國家哪有國外的選美文化?還校花呢!笑話還差不多!」我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胡說八道。
「別擺這副嘴臉!說說,怎麼了?」葉阡一捅我的手肘。我皺起眉,趕忙將手肘收起來。
「沒什麼。」我說。
「有點不給面子哦!」
「八字沒一撇的事。」我咬緊牙關,「我怎麼想,沒多大的關係,倒是她怎麼想,才是最大的問題!」想到這裡,我心中又是一陣痛。天底下何其茫茫,我怎樣才能找到她,她又如何才能理解我的心意?這些都是問題。
葉阡聽到我這話,張張口,半晌才道:「她和你沒成啊?」
「……」
「天底下何處無芳草,兄弟你別吃回頭草……」葉阡哼著小曲道。
「她沒拒絕!」
「……」
「也沒答應……」
我心想這才是真實。我連她人都沒找到,談什麼拒絕和答應?一想到這,心裡茫茫然,有股子悵然若失的感受。葉阡勸我不要記住她,這怎麼可能?若是忘記是那麼容易的事,那早就忘了!
「……這不是把你魚了嗎?」葉阡驚了,他琢磨點味,問我道。
「什麼『魚』?」我一愣。
「『海王』啊!」葉阡說,「這女的不是好東西,她不拒絕也不同意,就是把你當做池塘里的魚來養,你這樣可危險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終於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心情暴烈如焚,實在不怎麼樣。說白了,程晴就是個不能提的話題。老王跟我熟,也清楚我的個性,平時對這事也三緘其口,就怕說了這事,觸景生情,引得我不高興。沒料想,葉阡和我並不太親密,所以反而能肆意點評。
葉阡並不覺得這是大事,看我生氣,也不以為然。任何人受到質疑了,大抵上都有點不高興,非得要辯個是非對錯,他這人又性格敏感,我又不可能在程晴的問題上退讓。眼見一場爭執必不可少,再無迴轉的餘地,可這時候身後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叫住了我們。
「張幕,你怎麼在這?」那道女聲說。
我一回頭,是個熟人,穆雪。
穆雪站在餐廳口,她斜著身子,一手扶著門框,滿臉疑惑地望著我,顯然,她也很吃驚,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我雖感奇怪,但沒多說些什麼,當即稍整儀容,儘可能不那麼氣勢洶洶的和她問好。
葉阡還站在一旁,心氣不平的,胸脯還上下起伏呢。
「有點事,出來辦一下!」我客氣地回復穆雪,心想要趕緊找個理由把穆雪支開,嘴裡卻隨口問道,「你呢?」
「我爸爸去考察點情況。」穆雪笑道,「正好暑假了,我去看看他。」
穆雪的父親是大學教授歷史的,一到放假,就帶領學生去外地考察民俗,穆雪這次便是去看她父親。
穆雪解釋一番,然後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含糊地說了兩句,說是工作。
「他叫葉阡。」我沖她指了指葉阡,算是介紹,「是個音樂製作人。」
穆雪點點頭,便不再說話。我一時半會找不到話題,也很尷尬,我們大眼瞪小眼許久,直到餐車上的乘務來趕人了,我這才藉故和葉阡回去。葉阡全程不發一言,等回到車廂後,他才問我道:「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女的吧?」
「扯!」我說。
「不是?」他奇道,接著喃喃自語,「怪了!」
我問他哪裡怪,他說他感覺這女的喜歡我。「——你那就是錯覺!」我把座位調好,準備休息,「就同學情!學生時代,總能找到幾個不懷任何利益接觸你的朋友,她挺好的,就這樣,別猜了!」
葉阡聽了我的話,很不滿意,最後咂咂嘴,也沒多說。
我們回到車廂。因為昨晚太勞累了,現在筋骨都疼,所以瞬間就睡著了,正迷迷糊糊的,膝蓋上忽然一陣劇痛,我一下子就給痛醒了。睜眼一看,只見一個穿粉衫的小姑娘站在過道里,她見我醒來,沖我翻個白眼:「好狗不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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