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亞這麼說著,我也不能攆他走。【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畢竟他是大老闆。
他在劇組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不干涉我們拍攝。
所以,那天下午他來片場後,就去找度假村的另一位合伙人釣魚去了。兩人搞了條小漁船,在湖畔中間遊玩,而咱們只能在小巷內拍攝。
如今,城市中心老舊房屋已經很少了,這附近的住戶,的確能拍出好看的作品。
到了傍晚,就收工了。
雖說劇組拍攝很辛苦,但並不是天天都有大夜戲的。電影大家也知道,大部分的情節都是在白天發生的,所以該下班的,咱們也下班,不可能給他們開個夜校掃盲。
「你不回去?」李洛沒走,掃了我一眼。
「不回了。」我說,「沒看到杜先生來了嗎?」
「哦。」李洛又問,「那你腿痛不痛?」她低下頭,這是自從我受傷後,她第一次問我受傷難不難受。
「還行。」我愣了一會兒,抬頭看她。
「呸!」李洛說,「也就跟我這麼說,如果是你喜歡的人,你大概會哭著嚷著說『疼死了』!」
「喂!我在你心目中是什麼人?」我滿臉黑線。
「不就是這麼種人嗎?」
「再者說了,你難道想看我哭嗎?」我說,「咱倆又不是那種關係……」
「想得美!你要是哭了,我非得要好好嘲笑你一頓!」李洛說。
「……」
她胡說八道一通,接著走了。
我莫名其妙地留在原地。
因為腿不方便,我是能不動就不動。員工們都在收拾東西,因為導演不走,許多人都不敢走。
「快走快走!」我不耐煩地招呼他們,「我等會兒在這陪杜先生吃飯,你們別打攪我!」
員工這才賠笑地走了。臨走前,還打趣我:「導演這是要高升了啊!」
我說:「高升什麼?我都已經是導演了,難不成是黃金大導演嗎?」
那員工聽我這麼說,嘿嘿直笑:「那倒不一定,我知道導演您不缺錢,但怎麼著,也領幾個獎回來啊!」
好哇!這小子隱射我沒拿獎,我擺擺手,叫他滾蛋,他樂此不疲地一溜煙跑了。
晚飯就是在度假村吃的。
也不是網文小說中形容的,名模美女如雲,金錢美酒如流水。圈子裡這麼闊氣的大佬不多,能做到那地步的,不是港澳台,就是踏入監獄一隻腳的。
其實這裡也不遑多讓,酒足飯飽之後,合伙人就開了地下室,一群人在下面搓麻將,一圈又一圈的。他還問要不要把COS界的人叫來,給我拒接了。他們那個圈子玩得很黑,某個富豪的兒媳每個周二下午來偷情,她丈夫每周五晚上來幽會,簡直了!
知情的人很多。
但這邊都是二世祖三世祖。
這就有個特色了,看破不說破,圈裡那點破事,大伙兒都知道!
「別吧!」我有點厭煩,「這邊還拍戲呢!別惹出事來,麻煩!」
合伙人聽我這話,還想辯解。沒想到杜亞也替我說話:「聽他的!先把戲拍完,還有小曹啊,最近查得嚴,你也少帶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別惹出亂子。」
合伙人道:「以前沒出事,未來還能有?」
杜亞搖搖頭。好在姓曹的也這麼一說。
「你們不想叫人來,就別叫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說,「只是怕你們玩得不盡興,所以才有這麼一提罷了!」
他嘮叨幾句,接著裡面的人都繼續打麻將。他們玩得也不小,一把二萬塊,我只瞅了一眼,就藉故上樓了,這說白了,叫聚眾賭博。我要在裡面,到時候出什麼事,就給牽連進去了。
因為我腿傷,走得不方便,杜亞扶了我一把,招呼合伙人:「小曹,套一條船!我領小張去釣魚!」
「你釣了一下午,還不膩煩啊?」小曹說。
他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套了船。
這度假村有個湖口,連著附近的幾個大湖。附近有些農家也會駕船到湖上,他們也不是沒搞過類似的農家樂、度假村,但都衰敗了。
倒不是搞的不好,而是大多數的人並沒有太多閒工夫去度假,這年頭,拿一台遊戲主機,打兩把遊戲,在世界地圖跑兩圈,都比去城外閒逛好。
洪建朋友的這個度假村有著得天獨厚的機能,他能找到很多朋友,也能找到客戶來源,又不是靠此為生,因而倒也瀟灑。
夜幕沉沉,加裝了動力螺旋槳的漁船梭巡得很快,不多時,就到了廣闊的湖心。
月亮將清新的光灑在湖面上,就像一張網,網住了湖中的夢。
湖邊的樹冠拼命地搖,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風,樹冠就像怪物的爪,古怪猙獰地搖動著。不遠處,是別家漁船的發動機聲響,湖面一隻怪鳥掠過,發出難聽的叫聲。
杜亞停下船,發動機熄滅後,一切歸位闃靜。只有一盞小小的燈,亮在船沿上。
「聽說了7?28慘案?」杜亞問。
「就是把撞我的司機砍了的事?」我問。
「強子是我手下。」
「……」
「沒別的意思,告訴你一聲。」
杜亞像是說起一件很平常的事,看上去挺漫不經心的。
我的心臟在狂跳。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或者說,我懂,但我不原意捅破這層窗戶紙。有的東西,你如果知道得太多,不是件好事。特別是,有關生死的玩意兒。
我清楚這玩意兒,知道得越少,越好。
我沒說話,任憑船兒在湖中心飄著。杜亞似乎也挺不在意,他掏出手機,低著頭掃了兩眼。湖水一潑水一潑水地打在船沿上,嘩啦啦作響,四下都是黑魆魆的,船上也難得的安靜。
燈泡昏黃的光打在湖面,暈成一個圈。
黑水滔滔,腥氣的味道瀰漫在湖面上。我有些頭暈。抬頭看看月亮。「來了!」杜亞說。
我不知道什麼來了。
但附近有船靠近的聲音。
我有點兒煩躁。這水聲,這船聲,還有以前中學時候學的那點兒物理,都有點兒讓我精神上受不了。
我其實挺怕這船靠近,因為壓強方面,來個磕碰,然後將我拋下船。因為我現在腿上打著石膏,如果落水,只能死路一條。
可那船停下了,靠近我們大約有十來米的地方。
「出來!」那個漁夫打扮的人,推出兩個人來。
隔著對方船上的燈光,我驚訝地認出了這兩個人。一個是譚揚,另一個,是曾經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明秋。
「大晚上的,大駕光臨,費心了!」杜亞頭也不抬一下,說道。
「他們怎麼在這?」我問道。
「你問他們。」杜亞說。這個時候,他才抬頭看這兩人。譚揚套著一件很薄的汗衫,明秋卻是西裝打扮,手上還戴著塊名表。這兩個人都有些狼狽,汗水從額發上潸潸往下落。
我也沒問他們,他們也沒回答我。後來明秋終於忍不住,問我道:「你怎麼不問我們?」
「你們想說就說咯!」我說。
「……」
這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很不想說的神情。可是那船的漁夫也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了。漁夫從船上抄起兩隻船槳,衝著他們後背橫過一打,兩人一下子跌入水中,水花四濺。
這兩人跌入湖中,哇哇亂叫,不多時,求救聲很明顯。他們試圖抓住船沿,這是徒勞的。
「他們不會水,我查過了。」杜亞說。他伸手探入水中,洗了洗手,水花四濺,然後把濕漉漉的手拿了上來。
這湖中的水很腥。
當那些人叫嚷著,喊救命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按影視劇或者網絡小說的寫法,我應該站出來,拯救他們,說這是一條人命;或者去追捧杜亞。可現實是,我當時很慌,胃也很難受,想吐。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要怕。」這次說話的是那個漁夫了。我抬頭望向他,看到他有些泛白的鬢角與鬍渣。
「這地方空曠,聽上去聲音大,其實風一吹,都打散了,岸上聽不見。」他對我微笑。
他說話的時候,那些呼救的聲音搖搖晃晃飄散出去。
杜亞望著湖水,怔怔出神。過了好半晌,他才說:「把那個小少爺拉上來。」
漁夫聽了,也略一伸手,他有一把力氣,不一會兒,就把明秋拉了上來。
明秋一個踉蹌,跌倒在船隻中,好半晌,才坐起來。
漁夫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持起船槳,居高臨下地看他。明秋也毫不在意,他渾身濕漉漉的,不住發抖,在這夏日的夜晚有些怪異。
「你要死了,你父親可要怪我。」杜亞說,「我雖不怕他,但畢竟麻煩!」
明秋沒有說話,他打了個哆嗦,又打了個噴嚏。
「就說這麼多吧!你應該感謝他!」杜亞漫不經心道。
他朝漁夫招了一下手,漁夫點下頭,船朝前開去。杜亞也發動了我們這艘船上的發動機。我看到那顆在湖面上上下起伏的人頭離我們越來越遠。
他跟我說:「……這兩人是喬裝打扮來探聽我們劇組消息的。徐英鵬給了他們一個任務,叫他們來偷盜我們的劇本,好來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很簡單,因為他那也有我們的人,我們先做到了『知己知彼』,自然能『百戰不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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