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查了附近的監控攝像。
他們立馬匯報給這位警官。他們從視頻中得出結論,這幾個作案人員完全是新手,壓根就不曾注意到這附近有攝像頭。
不明真相的劉成聽到這話,以為警察同志頓時黃鼠狼成了仙,立馬一溜煙給跪了,嘴裡還咕噥道歉的事。
而在我們的眼裡,警察同志就是菩薩啊!
事情的經過很快就清晰明了。那兩個和他合夥的女的,一個是她妹妹,另一個則是她妹妹的室友。她們針對李洛的原因,也是讓人哭笑不得——因為嫉妒。
兩人都和她在同一家工作室,這麼長時間來,都沒有接到角色,也不曾大火特火。
而李洛不同,她之前接到劉中悟導演的角色,然後又忽然獲得我這部作品主角的通知,這令她們妒火中燒,忍無可忍。
所以才策劃了這麼起「綁架」事件,想阻止她去電視台錄節目,好讓她大出一個丑!
「你們這是犯罪!」警官同志拍著桌子大聲說道。
「我們只是想開個玩笑啊!」那兩個被找過來的年輕模特說道。
我:「……」
我並不太喜歡這一行。
電視上放著的模特走秀我也不看。雖說是大美女吧,但是對於毫無時尚感的我而言,只是一群穿著奇怪的人,在走著秀罷了。
有這種感覺的,不僅僅是我這一人,包括公司里的同事,年輕一代,基本上都不怎麼觀看。在他們看來,守著模特的,大多數是中年人。
「不就是累嘛,放下模特宅舞啥的,就發現現實中有很多事還沒做了,所以才把時間投入其中。」會計儲媛說。
她長得不夠漂亮,所以我便把周遭附和同意的男性的表達,當作是真相了。
可見得知,現在的模特的道路可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兩個混不好的人,對同行的深深嫉妒,險些釀成了一場慘禍。
小胖注視著那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的臉龐在辦公室玻璃上扭曲的怪異模樣,不由嘟起了嘴。
他衝著玻璃呸呸兩聲,周圍的人也不敢說話。
這時候女警員送李洛回來。
我正準備站起,旁邊的警官就問她怎麼樣。李洛蹙起秀眉,她輕輕搖搖頭,沒說話。
「沒事,沒受傷。」女警員說,「就手上油皮了。」我一眼掃到她的手腕。
「現在你打算怎麼樣?」警官問,「起不起訴?」
「算了。」李洛說。
旁邊有位年輕的警察聽了,忍不住偏頭看李洛。他露出同情的表情。
然而劉成一聽,便對警察說:「沒事了吧?那我可以回去了吧?」說著,準備起身離開。
「走什麼走?誰叫你走的!」警官說。
警察對壞人可沒什麼和顏悅色。
「還沒交代清楚呢!就想回家?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警官說。
「唉,這不是沒出事嗎?」劉成還想辯駁。
「沒出事?出事就晚了!」
「……」
「而且你這是行為犯吧?」旁邊女警察也看不慣了,「就算這姑娘沒事,但是你們實施了綁人的行為了吧?也有控制他人人身自由的舉措吧?現在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我這不是不知道嘛!」劉成苦著張臉說。
「沒叫你走就不准走!」警官不耐煩地扒拉著筆,「得要交代清楚了!你們對這件事的態度不對啊!法律不會因為你不了解它,就會縱容你!所謂犯法,就是你違背了法律準則!無論你是否知情!」
他慷慨正義,是位好警察。
「啊,這個……」劉成有點慌。
「別這個!」警官說,「老實交代問題!」
「……」
旁邊女警員小聲安慰李洛。李洛看上去神情沮喪,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一貫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沒有了。她的眼裡噙著淚,嘴角被拉成了一條線,眼淚雖然沒有流下。但我想像中的,如果流下來,那也會成一條筆直的線。
另外兩個女模特也很尷尬,互相抱著胳膊,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劉成只是反覆掂量著:「我不是不知道嘛……」
警官問我:「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我回答道:「他們是怎麼知道李洛要出演電影的?又是誰告訴他們,李洛今天去東風電視台的。」
警官把我的意思說給他們聽。
幾人都很尷尬。劉成道:「是一個朋友。」
「叫什麼?」
「譚譚譚揚。」劉成結巴。
我一下子怒了。
好傢夥,我當是誰啊?!原來是這小子啊!
李洛聽到這話,忽然站起來。她神情沮喪,對警察說:「謝謝警察哥哥姐姐們,我我、我不追究了!」
說罷,就要哭了。
她是個伶俐的,俏皮的女孩。不依不饒是她的偽裝色,漂亮天真是她欺騙別人的手段——我一向對她敬而遠之。但是此時看到她的表情,那種看不透思緒的臉龐,我突然從心底升起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來。
我終於忍不住,爆發開來。
我說道:「不去追究真的好嗎?」
李洛:「……」
我繼續說:「就這樣放任真的好嗎?」
李洛:「……」
我覺得氣血有些沖,幾乎填滿了我的胸腔。我怒道:「無視別人的傷害就那麼好嗎?」
李洛:「……」
「他們傷害了一次,還會傷害你第二次,第三次!你對他們的寬容就是對罪惡的姑息!」
「……」
「我認識的李洛並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可是個伶牙俐齒,不會輕易饒恕他人過錯的人!就算別人有三分錯,自己有七分,也會顛倒過來的人!」
「……」
「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啊?!」我怒道。
「……抱歉。」李洛繼續低著頭。
日光燈的光線很亮,幾乎要把瓷磚上的影子給塗抹掉。這一位美麗的女孩,站在瓷磚地上。她還踏著涼鞋,露出的塗抹的紅色指甲油分外鮮艷。這是為上節目時準備換的。
電視台雖然有著可以替換的衣服和鞋子,但是許多女明星喜歡自己帶鞋。
因為衣服不合身也就罷了,但鞋不合腳就很難受。
我從電視台過時,時常要看見她們往腳後跟和腳趾頭上抹創口貼,避免因為不合腳的擠壓和擦傷。
但其他的人,更願意自己帶一雙,穿一雙,然後到電視台來換上。而像李洛這樣,直接穿過來的,也是懶得出奇了。
「說抱歉的人,不應該是你!」
我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突然有些理解那些對著反覆做錯事卻不知悔改的孩子的父母的心情了。
「說抱歉的,應該是他們……」
然而我話還沒有說完,李洛就打斷了我的話,她搖搖頭,面上露出的還是那種荒涼的神情。
那種荒涼,就像是一滴雨水落在瓦片上,它想要激起一灘漣漪,蕩漾開來,可最終只是洇濕一角。即使匯成小坑,也只會隨著檐溝落下,消無聲息了。
她說道:「你不要管!」
我看著她。
然後她又重複了一遍:「你不要管!拜託你……這件……事……不要管……」
她又重新低下頭,眼淚落了下來了。
警官拍拍我的肩,示意我離開,只留李洛一個人在原地。他的意思我明白,要留給李洛時間和空間,讓她自己想想,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但是……
我遲疑地看著她一會兒,終於還是離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許臨走前該甩一句:「隨你!是楊西托我來找你的,你自己看著辦!」
可是,我終究什麼也沒說。
李洛選擇原諒,我又能說些什麼呢?
出了這樣的事,我內心苦悶,也不知道和誰說起,只是匆匆給楊西掛了個電話,把事情一交代,就算了事。
到了凌晨兩點的時候,我接到電話。這時間對於普通人來說,是早已經休息了。
可許多錄製節目才剛剛結束。娛樂圈裡頭有這麼一批人,也就是俗稱的「夜貓子」,經常半夜不睡覺,深受老一輩同志的不滿和批評。
這些年輕人一到半夜就開始「嗨」,特別是以段小孩為首的這一批人,自從他把我拉進到一個叫做「偶像作戰小分隊」的群,那群小子們就不睡覺,天天鬧騰。
他們從網絡上得知我回城的消息,就不停艾特我。
「幕哥出來嗨!」
「大神出來嗨!」
「就差你了!」
「你不來我就不活了!」
「……」
諸如此類的。
當時我就跟他們說了,不嗨!
「喂喂!別像個老頭子啊!年紀輕輕,起來嗨!」段小孩給我發消息道。
他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能揮霍。
而我已垂垂老矣。我不太有心情和這些人在一起狂歡。
「不記得之前狄涵弋那事了?」我問道。他們公司的小狄,搞了好幾個女生,事情一鬧大,讓他們受災頗重。
「唉,別胡說!」段必勝說,「我們不去那種地方!」
我還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這幾年,我一向休息時間比較少,所有的時間都投在工作上了。如今也到年齡了,巴不得能空出一點時間,打個哈欠也舒坦。
所以,當我埋頭苦睡時,接到這麼一通電話時,心裡都快炸了。
「什麼情況?」我不耐煩問道。
「我是蘇和,剛剛楊西給我打電話。」蘇和說道。我稍微一愣,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他。
接著,我有點兒不太滿意,一抬頭,眯著眼,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時鐘擺著的二字過半小時,頓時對這些夜貓子的行為不太滿!
讓我想起,就在入睡前,小段同學所表述的凌晨四點才是娛樂圈正常休息時間的想法,心裡懊惱得恨不得給國家寫信,呼籲建立起娛樂圈規範制度!堅決打擊熬夜拼命的行為。
「我不嗨!」我很客氣地回答道。
蘇和:「……」
蘇和說道:「我是想請您出來,談談李洛的事情。」
蘇和還說:「我聽說,李洛拿了宿舍的水果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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