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至於吧?」焦棟傻傻愣愣地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有點預感。」戴曦搖搖頭,「你們不知道,我比你們早來幾天,已經見識過了……我總隱隱約約覺得,那些人不懷好意。」
「哪些人?」劉清延問。
「那些外國人。」
「啊?不是吧?是不是你多心?」焦棟還在分析,「如果外國人搞種族歧視,看不起我們,那也不會擺在明面上……這種大都市展覽,如果傳出去,他們豈不也丟面子?再蠢也蠢不出這樣的事吧?」
戴曦嘆道:「要是不蠢,他們能做出種族歧視的事?」
焦棟一時啞口無言。
「動腦子,理性分析是好事。」戴曦拍拍他的肩,安撫道,「可走上社會後,就會發現,世界中就有那麼多傻瓜!他們做的事本來就沒有邏輯可言。」江小藝在旁聽了,拍著手道:「對!不然就沒有那麼多罪犯,也沒有那麼多賣保健品的了!」
焦棟聽信了,不過一時下不了面子,他說道:「那你和李導說去!」
眼見兩人快吵起來,帶領隊伍的劉清延有些慌張,他連忙想要攔住。忽然看向左方,問道:「那是馬老師嗎?」
眾人齊刷刷扭頭,只見道路的盡頭,電線桿的後面,有兩個人相互攙扶著往前走在,電線桿下野草雜亂地鑽出來,生出無限的生機。其中一位正是馬莉老師!另一位,也不遑多讓,是位赫赫有名的人物——賈千瑤小姐微笑著,看著我們。見面後就說:「是馬老師的學生嗎?」
她還沒發現我,可眾人早已怔住,幾乎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得到,在這樣的場合,能見到這樣的人物呢?
賈千瑤在眾人心目中,是高高在上的電影女演員,她連嫌厭的眼神,都不曾施捨給普通的影視劇,只在電影和話劇中出現。這時候出現在寂寥的零單的樸素的小道上,著實令他們震撼不已。
「你們怎麼沒發現?」賈千瑤不知道眾人怎麼想的,她巧笑倩兮,淺嗔薄怒:「馬莉老師那麼大年齡了,怎麼就不照顧下?她腳崴了,你們都不知道?」
這我們還真不知道。雖然馬莉老師在飛機場崴了腳,但我們那時以為她只要站定,就沒事了。
眾人不便反駁,個個都悻悻的。馬莉老師左手挽著她,右手輕輕拍拍她的手背,道:「這不怪他們,我沒和他們說,他們也不知道。」賈千瑤聽這麼說後,便作罷了,放緩聲音道:「也怪我多說了……我那還有些雲南白藥,我給您取來?」她這話雖是疑問,語氣中卻是篤定不已。
馬莉知她個性,曉得就算是制止她,她仍會堅持己見,不如隨了她的意,於是不再多說。她擺擺手,作勢要回去。賈千瑤答應一聲,神情甚為恭敬。
劉清延和焦棟看賈千瑤已不針對他們,便重新堆起笑,打聽起來。而江小藝躲得遠遠的,大概是被這位大演員的氣勢給嚇倒了,她嚇得眼珠子亂晃,縮著頭不言不語。戴曦因無所求,所以也甩著手,舉止瀟灑。
我們一路走,一路談。把事情摸底得七七八八。
原來賈千瑤也是主辦方邀請來的,她一到國外,入住酒店後,帶上房卡就樂滋滋出去,要去商店購物。這國外不比國內,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她,反而能夠痛痛快快玩個開心。
她來到店門前,偶遇馬莉老師。馬老師正扶著牆,用蹩腳的英語問哪裡有藥店,她見狀奇怪,忙迎上去,三言兩語一溝通,這才清楚原來馬老師下飛機後,發覺扭傷腳,腳踝痛得受不了,所以才出來尋藥店。
賈千瑤跑前跑後,殷勤小意,幫忙翻譯找路。可在國外看病,哪有國內便利?許多藥物買不到,店員又叫她們找醫生,醫生又要預約,外國人生病手續極其麻煩,扯了好些閒話,仍然找不到可以幫助的藥物。這時候賈千瑤就提議,說出門時帶了些藥,回去拿給馬老師。馬莉也沒有辦法,欣然應允,兩人邊攙扶著邊往回走,這才遇到我們。
現在話已說明了,劉清延連忙扶上。賈千瑤鬆開挽著馬莉老師的手,快步朝電梯走去,等拿了藥,去了馬莉老師的房間,給她換上。賈千瑤這才道:「我還沒和李導打招呼呢!等會得去看看,問候下。」
說這話時,姿態甚為嬌柔。馬莉老師歪斜著身子,靠在床沿,以手撫腳,笑道:「他還有事!我剛出門時,還看到他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說話,聽說,是這邊影視公司的人,我不便多問,就出去了。」
賈千瑤奇道:「這邊影視公司的人?」
「對。」
「為什麼事呀?」
「這我就不清楚了。」馬莉老師笑道。
接著她一指我,道:「你要是無聊,可以和他說說話。這一次,老牛和老李盤算了半天,終於把他給請來了……老李還和我說,搞不好不會來,讓我做最壞的打算。」
賈千瑤疑惑的目光轉過來。其他幾人更是吃驚,懷疑地望著我,一副「你特麼的到底是誰!還要李為迎盤算!還要他請!你到底要不要臉!」的神情。
「對了,小瑤,你不是最近都在劉導那嗎?老李也和我說了,想介紹他去劉中悟那幫個忙。這事我也徵求過劉導,他太太告訴我,劉導可喜歡他了,一直想有個機會合作,可巧,你認識劉導,可以和他說說,劉導是什麼樣的人!」馬莉老師又嘴碎地說了這麼一大通話。
她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其他人更瘋了。
什麼?!
李為迎請他出國來參展,還怕他不來?!
劉中悟也很喜歡他,劉導夫人說劉導一直想和他合作?!
天啊!這傢伙是什麼人?!
三個學生一時之間都難以置信,睜大眼睛,齊刷刷地望過來。他們原先就猜到我大概有背景,不然不至於沒入學校,又沒考試,就被李為迎給拉過來。
可他們初時認為,我大概只是個李導什麼親戚,他們最多擺出點師哥師姐的姿態,稍微多加照顧,殊不知,這背後還有更為隱蔽的隱情,一下子刺激他們的神經,個個目瞪口呆起來。
賈千瑤面帶疑惑,望了望我,這才驚訝地認出我來。她一下子捂住嘴巴:「這個!」馬莉奇道:「怎麼了?」「我可認識他!」賈千瑤不好意思地一捂嘴,對馬莉老師說,「記得上一次,他和鄧幸導演在一起把醉酒的李導給帶回來。」她又扭頭問我:「你可記不記得這事?我們當時還在醫院裡說過話?」她輕輕地做了個拍嘴的姿勢,嘆道:「都怪我!我這眼神真不好,竟然沒一下子認出他!」
賈千瑤這一番演繹,可能會讓一部分心氣比較傲的人不太樂意看到,覺得她故作姿態。
其實也不盡其然。
她本沒多少惡意,只不過常年在片場來回倒騰,時時要保持狀態,因而說話時的語氣動作,難免帶著些演技的痕跡。表示驚訝就要誇張地瞪大眼睛,生氣了就要擰眉頭,撇嘴巴。演技痕跡太過明顯,所以近些年來,也有人詬病她的演技水平比不上她的前輩們。可就算如此,在當今哭都要滴眼藥水,不滿意就要往臉上動刀的時代中,她的漂亮是質樸天成的,演戲也兢兢業業,不敢放鬆自己,不說萬里挑一,但也算得上一千人中獨有的一位了!
「弟弟!我叫你弟弟可好?」賈千瑤故意做出委委屈屈的神情,「你就原諒姐姐這一回?」
你罵誰是弟弟呢?!
如果是個相貌平常,舉止可鄙的女人在我面前撒嬌,大概心中會冒出這般想法,大可以掩面而去。可賈千瑤是個清秀動人的芳齡美人,她說話半真半假,狡黠哂笑,雖猜到可能不是她真心,但也不便在她面前發脾氣,只能含糊地搪塞。
賈千瑤知道我是誰,所以閒聊,也不算是太過放肆,她一直在試探著我可以接受的底線,而我只給她做個熟視無睹。她發現碰上硬釘子,也就不試探了。
「口渴了。」她巧笑了下,朝外張望,面上露出悵悵然的神色,「不知道李導的事有沒有處理好,我還要和他打個招呼呢!」
劉清延立時說他下去看看。
其他幾個人也一道,來了興趣,要去看看樓下有什麼狀況。江小藝更是避之不及,有這麼位艷麗的大姐姐在她面前,身為女性,總有點不自在,這下子如得赦令般,也忙不停歇地下樓了,她不像其他幾人有著自己計量,想從中獲得點賈千瑤的感激。她只是想單純地逃離這個令她感到不自在的場所。
至於戴曦,他無意巴結賈千瑤,遂陪著馬莉老師,也不動身。
「這屋真悶的慌!」賈千瑤忽然說道。
她站起身來,整整衣裳,把絲縷般的發梢從衣領後取出,然後招呼我出去透透氣。我看她似有話單獨跟我說,便答應了。
我們來到走廊的盡頭,對著窗子。
外頭整潔狹窄的小道,國外並沒有我想像的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偶爾幾輛車駛過,人行便道旁有個筆挺的大杆子,破舊的地面似有裂縫,仿佛經歷過風吹雨打,泛著一種奇特的白沫狀的顏色。罅隙中的野草,在灰塵中顯得更綠了。
賈千瑤詳細朝我問了那一男一女的樣貌和舉態。「他們找李導,為的什麼事?」她接著問我。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忖度道。
我這是老老實實地做回答。賈千瑤似乎仍有不信,她問道:「你不是和他們在一塊兒待過嗎?」
「可我們立馬就出來了。」我解釋給他聽,「那個男的,和戴曦……哦,就是屋內的,和馬莉老師待在一塊的那個,曾經有點矛盾。他當時咄咄逼人,情緒一度不太好看,所以我們大家幾個人就出來了。」
賈千瑤以手托腮,怔怔的,仍是在想些什麼。
「那個男的,我們在網上搜了一下。」我斟酌片刻,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可能出身不太好,我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信息是否真假,只能在旁邊干看著,不知該怎麼辦。」
「什麼背景,給我看看!」賈千瑤說。
她從我手中接過手機,看了一會兒,神色漸漸凝重了。她又把手機交給我,用一陣慎重的語氣跟我道:「我看,這個人,不懷好心!」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