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段必勝問道。
「談妥了。」
我們四人重新坐回到白色鏤空椅子上，透過大廈單面玻璃，可以看清楚外面寬廣的街道和蔥鬱的樹林。人行道上時來時往，有不少人路過。剛解決一件事，望著路人，我的心裡莫名有種滿足感。
「我就說她一定合適！」丁惠咋咋呼呼道。
「謝謝。」我對她鄭重其事地道謝。
丁惠突然臉紅起來，半晌說不出話。
我內心感觸也頗深，覺得這小姑娘比段必勝可靠許多。當初我找他談論頗多，也沒有尋到個子丑寅卯，結果丁惠三言兩語就推薦出令人滿意的人物！
丁惠估摸聽到誇獎有些害羞，覺得臉發燙，便把兩手捂住臉。
段必勝看到後，咳嗽兩聲。
丁惠不滿，恨恨地瞪著段小孩：「你有意見嘛？」
「沒。」段必勝拖著長音回答。
「嘖嘖！」秦業陰陽怪氣，他狠狠掃了我幾眼，我有點莫名其妙，接著他故意地長嘆口氣道：「唉，幕哥是天真還是裝天真呢？」
我以為段必勝會出言阻止，不料丁惠飛躍般往上一撲，揮起拳頭就打，打得秦業連連慘叫。
「唉，你幕哥可能真不在意，可惠姐卻不可能說實話的！」段必勝在一旁唏噓長嘆，也激怒了丁惠。驚動之下，丁惠終於踢翻段必勝的椅子，小段同學身手敏捷，一溜煙鑽到桌子下，躲過一劫。
秦業向他伸出手，高呼求救，可段必勝自身難保，哪裡管得了他？當即，只能東閃西躲，力求保自己平安，好容易找到一個時機鑽出，毫髮無損地佇立在一旁。
丁惠氣得牙痒痒的，但是出於面子，也不會追離太遠。只是在一旁蹂躪著秦業。
「啊啊啊啊啊！」
秦業發出無限的慘叫。
驚呼之下，嚇到大廈玻璃外街道上的一個胖子，他東張西望，似乎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聲響。段必勝捅捅丁惠的胳膊，她忽然收回聲，一臉愧疚地望向那個胖子。
因為振燁保密措施做得好，人們可以隔著玻璃從裡面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見裡面。
那胖子噸位可觀，比黃老闆要勝過兩個台階，身高估摸也在一米八以上。他因聽到什麼聲音，疑惑地左右四顧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緊張得汗都流淌下來了。
他虔誠地舉起手，恭恭敬敬往玻璃方向跪倒，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拍拍膝上的灰。
他神情嚴肅，寶相莊嚴，對著鏡子左看右看，也不知看什麼。然後，他目視著我們的方向，開始打起領帶。
「他、這是把大廈玻璃當鏡子了？」段必勝也是吃驚不小。
剛剛從丁惠手中掙扎出來的秦業也惶恐不已。
只見胖子面對大廈玻璃，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麼話。我們幾人都忍不住好奇心，情不自禁地靠近。只聽他喃喃自語道：「我叫宋福祥，今年二十六歲，雖然是專科學校，但是一直在自考本科。今天我來的目的是為了應聘貴公司的經紀人一職，以前曾經在三家公司當過經紀人和助理的職位，其中有兩家是因為公司倒閉，最近的一家是因為裁員，所以在上個月我就失業了……我任勞任怨，不怕吃苦，沒有結婚所以沒有家庭負擔，我不求給我分配的明星怎麼樣，我都會在他身邊支持他，我可以做到以下幾點，一、睡得晚起得早，身體依然棒！二、吃麻麻香，不挑食，給口吃的就行，沒有工作餐，給口方便麵和壓縮餅乾都可以活。三、不怕辛苦，加班什麼的完全沒有問題。四、絕對有重量，保證能像小山一樣堵住路口，阻止無關人員接近明星。五、……」
「這哥們兒是在演戲嗎？」段必勝忍不住大笑。
「不過沒有聽說今天有招人的啊？」丁惠疑惑地說。
「毛遂自薦吧？」秦業說。
「今天是沒有！」段必勝肯定地道，「不過上一周確實有招聘，只是現在已經結束了。」
聞言，我迅速失去興趣。
原本看他報的條件，我忽然起了招聘他的想法。我想要個助理，主要是一些零散的事。以前幾次在劇組混跡，都是身邊有很多人幫忙。
吳處儒那劇組時，大大小小有他們那邊人馬；鄧導自然不必多說了，我那雖然掛個名，不過插手的地方不多，更不需要幫忙。
但這一次電視劇，是我和老王獨立扛起的工作，肩負的責任太重，最好能找一個生活助理，平時安排下行程、扛扛東西、買買飯之類，因為我不可能把精力都投到日程生活中來，也不能像老王那個富二代可以全權委託趙管家照顧他。
王明後沒有反對，聽說後，予以大力支持。
結果在改劇本時，他不知從哪裡給我找來了一群女模特，爽快地大手一揮，讓我隨便挑。
我立馬就和他翻臉了。「到時候是讓她們扛箱子，還是我來扛？遇到麻煩時我是掉頭就跑，還是保護別人？找一個女人叫我起床是督促我快點幹活，還是讓我繼續浪費時間？」
王明後當即大怒：「你怎麼能讓女人那麼操心呢！」
我也怒了：「你大爺的搞什麼鬼？你是給我找助理還是找親媽？！」
我心想，雖說我挺尊重女性的，可我也沒有自找苦吃到以一人之力吃苦耐勞供養她人……現階段，除了我媽，我不會為哪個女人吃一丟丟的苦！也許以後可能包括我老婆、女兒之類，但絕對不是這種既高大又柔弱的女人哦！
我看著那些比我還高的女模特，心情很不爽！憑什麼要我照顧她們，誰還不是個寶寶呀？
「得！要求還蠻高，要不這樣，我先給你留意放出話，說你需要助理，如果有人應聘你自己審核！」王明後最後妥協了，只是嘴上不承認。
他這人也很夠意思，實事求是地辦了，也把助理的工資算在公司開支上，我心裡很輕鬆。只可惜，我們這個公司小，沒人來應聘。知道招聘GG都被其他通知給壓到案底了，也沒人來找我。我輕輕嘆口氣。
想著雖然經歷種種，但胖子這種人總不能用，連招聘時間都記不住，也就知道他之前那些公司是怎麼倒的！
那胖子對著玻璃絮絮叨叨說許多話，緊張情緒不見迴轉，他盯著玻璃面又發了一會兒呆，又理了下儀表，這才大闊步地朝大廈大門走來。
我們這群人齊齊扭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就見他來到前台，對服務小姐道：「找人事部的甄一凡。」
「甄哥？！」
段必勝吃驚不小。
秦業手舞足蹈地想上前拉關係，被段必勝一巴掌地摁下。段必勝按著他的腦袋，探出身體，往胖子的方向望去，臉上寫滿了好奇。他似乎想知道這胖子來是為什麼原因，我也同樣疑惑，因為甄一凡那種精英主義至上的人壓根就不像是會和胖子打交道的。
「請問您有預約嗎？」前台小姐公事公辦地說。
胖子一愣，撲哧撲哧地吭著氣，開始翻包，前台小姐似乎擔心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柄大刀，退縮地說：「請稍等一下，我打內線問問。」
胖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從包里掏出了名片。
「啊，甄先生……哦，這樣啊，恩，有個人來找，不認識，胖胖的……」前台小姐揮揮手，專心致志打電話。
胖子在旁怯生生地補充：「我叫宋福祥……」
前台小姐放下話筒，面露職業性的微笑：「甄先生不在……」
「怎麼會？」胖子急了，「明明說好的就是今天啊！要不您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聯繫方式？」
「很抱歉。」前台小姐公事公辦。
「奇怪，我剛才見到過甄哥的！」段必勝點評道。
「肯定是甄哥他不想見這胖子！」秦業也滿臉果斷。
他這話引起丁惠的猶豫，她支吾著說：「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要不要我們先上樓看看，如果甄先生在，我們把這情況向他說一聲，不然誤會了，可不好！」
她這一判斷引起眾人一致的反對，段必勝和秦業齊齊搖頭，說不要管這檔子閒事。「甄哥一定心中有數！」秦業毫不在乎地說，段必勝也點頭認同。
丁惠不說了，可從她的神情看，她不太認同這兩人的看法。
我們以為胖子會垂頭喪氣地離開，沒想到他抓耳撓腮、東睃西望一會兒，忽然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段必勝迅速放開壓制秦業脖子的胳膊，若無其事地扶好椅子重新坐下。好在那胖子只是看我們兩眼，沒說話，另找了一處座椅坐下了。
這振燁公司的休息室是開放型的，視野很寬廣，附近還有吧檯可以賣各種飲料。王明後也曾艷羨不已，說想以後也要在公司建這麼個場所。
段必勝又掃了兩眼那胖子，招呼我們離開。沒過多久王明後到了，他給我打電話。我們一起去黃老闆辦公室把合約簽了。
辦完事後，渾身輕鬆。出辦公室，來到大廳後，一抬頭就看到戲劇性的場景。
那胖子不僅沒走，甄一凡也赫然出現在大廳里。胖子糾纏住他，說了以下這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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