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上好的菜,佳釀也不住灌入在場人士的杯,。【記住本站域名】我因不喝酒,黃老闆大手一揮,上了幾瓶椰奶。
我也不反駁,安靜地凝視著烤小乳豬的憨厚肥實,旁邊冰凍生蚝的冰盤上方也飄起一股股白氣,豬頸碳燒肉也冒出絲絲香味,辣炒黃牛肉那粉嫩的嬌軀異常可愛,不多時黃老闆把新上桌的剁椒魚的魚頭對準我。
幾番杯盞相交後,大家大快朵頤,當肥嫩的肉質順著舌頭滑入食管後,各種不忿煙消雲散、飛灰湮滅。即使是夏老師,也輕輕叫了一聲好,可她依然是眉頭緊鎖的。
黃老闆幫我布菜,笑道:「哎呀呀,大神我一直想請您賞臉吃飯,多虧您上次多照顧我們家琳琳,現在她也出名了,有GG商了。我一直把這事記在心上,想請你一頓,可惜您貴人事多,這電影剛上映,人又拍電視劇去了,上次打聽,說您去了山區……?」
黃老闆話鋒一轉,帶著點婉轉的口氣,問道:「辛苦了吧?」
我含糊其辭道:「好說,好說。不苦,不苦。」
「為了什麼緣故去的?」
「就是郭台的意思。」我也不提鄧幸,就怕他們直接找到鄧導,跟他說類似什麼「張幕已經同意了」、「他就是想讓柳露參演」之類的話,好讓我下不了台,以方便把他們的人塞進去了。黃老闆是能做出這種事的!所以我只好把郭台的名號抬出來當靶子,推脫出去。心裡也清楚,他們要是有本事找的上郭台,讓他說上話,那也不用我幫忙了。
「哦,郭台!」黃老闆身軀一縮,臉上露出點敬畏的神情。像做他們這一行,對電視台台長又敬又怕。不過一句話的事,就能讓他們飛黃騰達,撈個盆滿缽滿;也可能讓他們幾年沒個收入。不過對郭台來說,他倒不會刻意為難這些人,別人賺錢,他還是台長;別人虧本,也不見得把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拽下來。
我心裡估摸老郭的灰色收入,這十年台長,兩三百萬差不多是有的,六七百萬也有可能不是做夢;但再高一點,我倒不知道郭台敢不敢撈,只知道我是不敢輕易猜測。
「就是普通工作,跑下腿。」我又說,心想,沒聽過郭台的風言風語,看來他也是惜命。
「哎!」
黃老闆連聲嘆氣,他狀似為我說話,實際卻在打聽我與郭台的人情,拍攝劇組的人脈。我含笑不答,之後就把話題轉移到那天在山上遇到的事上去了。黃老闆聽說蔡月貞小姑娘的事義憤填膺,憤然拍桌。同桌上下也感到怒不可遏。幾人憤慨發聲,話題就越發跑偏,黃老闆詳細問我這辦案怎麼樣了,我說還要等通知呢,公安那邊可能要等六個月出報導。他咿咿呀呀應了聲,不答話了。
丁惠和段必勝那還在講話。在場的有四五個年輕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幾人原先說的是正常寒暄,後來漸漸跑題,抱怨父母的,抱怨老師的。讓夏老師很是不舒坦,她這個年齡的人既是父母,又職業使然,覺得自身很是痛苦。辛苦時,一天倒是有六節課,想著普通人哪會如此艱辛。
可不料這些孩子,忙起來時,卻是晝夜顛倒,一天睡個五六個小時已是常態。夏老師偶聽他們所言,又是心疼,又是疑他們合夥起來詐她,正談話間,撲通一聲,秦業臉已栽到碗碟中,卻是睡著了。
「快醒醒!」丁惠見後,忙搖醒他。
秦業迷迷糊糊睜開眼,臉上還帶著油漬污跡,他精神渙散,雙目惺忪地環視四周,顯然是沒睡好。
「你該不會是昨晚偷偷溜出去通宵了吧?」丁惠忽然問。
噹啷一聲,秦業手掌按在碗碟上。
他嚇了一跳,連瞌睡都飛跑了。黃老闆就在這張桌子上,這樣的話題怎麼能夠提及呢?可丁惠似乎並非有意,她只是不會審時度勢,出於擔憂才說出這番話來。說句實話,要是丁惠能察言觀色,善於掌控格局,大概中誠電視台就有意提出長期合同,把她留在台里。只可惜,她人雖聰明,個性也很樸實,不像是做壞事的人。可也不是能交代大事的女孩。
他望著丁惠,央求道:「惠姐!」
丁惠奇道:「怎麼了?難道不是嗎?」
秦業沒辦法,又把央求的目光轉向他的「老大哥」段必勝身上。段必勝見了,不動聲色,道:「這裡有人能救你,你偏不去求!哎呀呀,我也幫不了你呀!」
說到這裡,他刻意把臉朝我方向擺了擺,秦業立馬會意,撲將過來,嗷嗷直叫:「幕哥!幕哥!幫幫忙!」
我以手掩面,道:「你去找你老大哥去,別求我!」
我心中還為之前的事來氣,段必勝這小子坑蒙拐騙,和黃老闆一同禍害我。現在看來振燁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至少這桌人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來提前通知我,讓我一個人在小黑屋裡膽戰心驚。丁惠這個女孩也就算了,膽子小,談不上「義氣」不「義氣」。可秦業你也太過分了吧?幫著你段大哥瞞我,現在還想讓我救你?
段必勝道:「別那麼見外,我小弟不就是你小弟?以後你儘管使喚就是了!」
我:「滾滾滾!」
我心道,老王說的沒錯,這夥人沒一個好人!
那邊秦業聽到他話,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要揍他老大哥,嘴裡直呼:「你賣人賣上癮了?」段必勝躲閃著,嘴裡不依不饒,開脫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這麼不要臉的嗎?!」「要臉有什麼用呀?你現在不求你幕哥,非要拉我做墊背,還不趕緊的,到時候過了這個村,沒了那個店,求我,我也幫不了你!」
段必勝嬉皮笑臉。
秦業醒悟般,嗚咽一聲哭了,他離開席位,撲通一聲,跪倒在我面前,抱著我的大腿道:「幕哥!幕哥!你可千萬要救我呀!」
我怒道:「放手!」
一時間酒桌席上紛擾不休,哭聲、叫聲、瓶兒聲、杯兒聲、碟兒聲,齊齊迸發,仿佛音樂團的小精靈,手舞著棍棒飛旋到屋頂,嬉笑著,互相用魔法往彼此身上噴著小星星樣的火花,時不時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我只被吵得頭痛,叫他們安靜點,可誰也不聽我的。黃老闆又說:「你們好好吃飯!」
一瞬間酒桌上鴉雀無聲,顯然自家公司boss說話,要比我管用多了。
酒酣耳熱後,黃老闆心緒頗高,拉著我的手又吩咐了一些話,直說得唾沫橫飛,語序顛三倒四,不知他說的是牛還是馬,是駱駝還是驢子。好在這時,飯也可以不吃了,事也可以不談了。我們一行人又回到振燁,黃老闆就躺在一樓的接待室里,喘了好一會兒氣,這才緩過勁來,神情疲憊地跟我道,恕他不能遠送了,屆此,我才就此告辭。
夏老師恍恍惚惚,擔心受怕,如同受驚的兔子般,來到大門前被石階絆了一跤,一蹦三尺高。
甄一凡被黃老闆叮囑,派來送我們的,他說要開車,被我拒絕了。我心裡有事,想要再跑幾家娛樂公司,看看有沒有演員。
甄一凡看出我的心思,忽然問我道:「你有沒有聯繫顧游山?」
我心一驚,推說沒有。
「他那裡倒是有好些藝人!」甄一凡點著煙,靠著車門,抽了一口。我心中奇怪,據我所知,他和顧游山關係談不上好。兩人曾經打過一架,為的是一個女人。「我馬上就要結婚了。」甄一凡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他看了一眼天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恍然大悟,連連說恭喜,心中又很窘迫。以前沒遇到過這事,最多是遇到同學帶來女友,一起吃個飯什麼的,也沒有結婚,更沒塞過份子錢,不知道這往來具體措施,更不知道該露出如何表態,這究竟算是什麼事!
「如果你要找藝人,可以去他那碰碰運氣!」臨走前,甄一凡又說。
我心想,見鬼!
若是如此,這欠顧游山的人情會越來越多,沒完沒了。顧游山這個人舉止瀟灑,行為怪誕,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愛好與樂趣,和他合作,倒是天下最摸不著頭腦的事。
這世道有人活著是為錢,有人是為情,還有些是為了自己爽快(這種如果不是出生好,大可以不值一提。),可顧游山為了什麼,我可想不通,因而不願和這種人有深交際。因此他那邊,平日都是老王去打理。
更何況前不久我還和他有一次往來,為的是我外公去世的事。
這年頭墳墓價格高得離譜,炒到了一塊墓地四十六萬,當真是死也死不起。後來托老王問有沒有認識的人,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找到顧游山,兩廂打折,這才減到三十多萬。總算把事情了結,那期間,我母親三姊妹為此事爭論不休,好在外婆還在世,又哭又嚎,總算留點余面,此事我也不想再提了。
「再說吧!」我給甄一凡一個含糊的回覆。
甄一凡聞言,一愣,稍稍點點頭。他是那種標準的精英分子,給別人點小恩小惠,給點小提點,寄希望別人對他感恩戴德,深為佩服的人。他同樣想找到個稍微可愛的老婆,順從本分的,然後相夫教子,一家人和睦地生活下去。因而聽到別人的拒絕,也不會心懷芥蒂,打破砂鍋,只是說聲「好」,就重新回到辦公室了。
我悵然若失,站在原地,夏老師哆哆嗦嗦地,一手扶著外面的大樟樹,沖我勉強笑了一下,道:「有點累了。」
我沖她點頭,想著要不先送她回去,這時候手機響了,接通,倒是李洛的電話。她是從老王那,拿到我的手機號碼的。她說道:「你快點來!我給你找個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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