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賈副所長一臉鄭重,「有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也知道我這個身份,有些話不好說......不過,既然老爺子相中了武小洲,我建議就好好和他學吧,別讓這一門傳統手藝失了傳!三看人不少,可這麼多年人來人往,他老人家也沒動過收徒的念頭,這也是他們的緣分......」
林浩出了辦公室才想明白,怎麼說來說去把自己的最初目的給忘了呢?
罷了!看來這就是小武的命,好不容易自己選擇了一回,又遭遇了牢獄之災!想在獄中好好看書努力學習吧,又遇到這麼一碼事兒!
武神棍,這就是你的命啊!
一聲長嘆過後,林浩反而想笑,武神棍,嘿嘿,有點意思!
抬眼看周東兵還在院子裡站著,揚了揚手,「三哥,太冷了,走吧!」
......
「《蓋棺封釘咒》,背!」胖老頭那奇文拎著長長的炒菜馬勺,圍著洗菜的武小洲轉著圈。
「手持金斧來封釘,東西南北四房名。
一釘添丁錢財進,二釘旺運永不停。
三釘三羊開泰運,四釘全家享太平。
天官賜福, 地府安康!」
那奇文連連點頭,一隻手還拍著自己的大肚子,不錯,這憨貨腦子不笨!
「《破土咒》」
坐在小馬紮上的武小洲打了個哈欠,把芹菜葉往另外一個大鐵盆裡面薅,這玩意兒用熱水抄一下,加點白糖、醬油和味素做成小鹹菜,味道賊好......
嘴裡背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手裡的活可是一點都不敢耽誤,不然那個大勺子就會掄過來!
不過最近他學會了幾個躲避的方式,現在起碼能躲過他神出鬼沒的前三勺了。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底鬼神驚。
凶神見我低頭拜,惡煞逢之走不停。
二十八宿聽吾令,六丁六甲照吾行。
九牛破土將軍到,押退凶神惡煞騰......」
那奇文端起長長灶台上的一個小酒盅,「滋嘍」喝了一口,「第26卦!」
「哦!」武小洲心裡惦記著林浩那邊,沒精打采答應了一聲,不知道他和領導提沒提,自己啥時候能脫離苦海......
「呼——」馬勺駕到。
武小洲下意識就一彎腰,「呼——」馬勺從頭上掠過,他的身子已經和地上的不鏽鋼大盆平行。
「呼——」馬勺又到。
他的屁股還在小馬紮上,魁梧的身子一扭,靈蛇般朝左倒去......
「呼——呼——」瞬間已經躲過了三下,可此時越著急越想不起來易經第26卦的內容,第四下已經到了,他整個人就朝後倒去。
「噗!」這一下,他就平躺在了地上,不過卻恰好躲了過去。
「哈哈哈!」武小洲手裡還掐著一把芹菜,一臉的眉飛色舞,「老傢伙,打不到我吧?沒有辦法,我就是這麼強大,啦、喇啦、啦啦——!」
「呼——」長把馬勺反射著廚房頂棚日光燈的寒光,眨眼間就來到了武小洲的兩跨之間。
「哎呀我艹!」武小洲大驚失色,這是要讓武爺我斷子絕孫啊!他兩條腿用力一蹬,小馬扎翻倒在了地上,他整個人平躺在水泥地上,但身體已經朝上躥了半尺有餘。
抬起腦袋去看,只見那隻馬勺穩穩地停在了他的褲襠下面,隨後,微微向上挑動了兩下......
武小洲就覺得小肚子一陣陣發酸。
「第26卦!」那奇文眼皮都沒抬,依舊保持著這個瀟灑拉風的姿勢。
武小洲腦海里出現了兩個雞蛋破碎的畫面,蛋清蛋黃灑了一地......他知道不能猶豫了,否則自己可就要「雞飛蛋打」了!他像被電流擊中了一般,昨晚背過幾遍的第26卦脫口而出:
「第26卦,山天大畜, 止而不止,中上卦。象曰:憂愁常鎖兩眉頭,千頭萬緒掛心間,從今以後防開陣,任意行而不相干。」
馬勺「嗖」的一下收了起來,武小洲終於鬆了口氣。
「何解?」
「此卦為異卦,下乾上艮相疊。乾為天,剛健;艮為山,篤實。畜者積聚,大畜意為大積蓄。為此不畏嚴重的艱難險阻,努力修身養性以豐富德業。」
「好!」那奇文又背起了手,「求名何解?」
武小洲躺在地上,雙腿慢慢合攏,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的蛋蛋。
他把兩隻手墊在了腦後,微閉起了雙眼,「要注意積累學問,提高德行,切勿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持之以恆,且以學問、知識報效國家,抱負終將實現......」
「呼——」長把馬勺又掄了過來,一聲爆喝:「把你自在滴!起來!」
尼瑪!
武小洲差點沒哭出來,一個懶驢打滾,隨後趕快往起爬。
內心高呼:浩子,救我——
......
車上。
周東兵百思不得其解,「浩子,你說奇怪不?老曹先前和我說,等他出去以後就不打算回春河了!」
「幹啥?要跟著你?」林浩問完心裡就琢磨起來,曹一腿這個裝逼犯實在是煩人,如果真要想跟著周東兵,要不要他呢?
周東兵苦笑起來,「要是說跟著我的話,我還奇怪個啥?」
「那他啥意思?」
「他讓我把他春河的生意都兌出去,以後就跟著小武混了!」
「啥?」林浩驚訝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這貨是被小武削糊塗了吧?為啥呀?」
「問他了,可這裝逼犯玩深沉,也不說呀!」
「臥槽!」林浩撓了撓頭,這沒法用常理去解釋,想了又想,不由就笑了,「三哥,我勸你可別幫他出兌,萬一都折騰沒了,小武出來不要他怎麼辦?」
「你說小武能要他嗎?」
「要他幹啥呀?天天給他吟詩?」
「哈哈哈!」周東兵大笑起來。
...
初九駕駛著黑色的雪佛蘭薩博班上了四環,副駕駛坐著二猛。
周東兵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浩子,晚上能不能請寧克一起?」
林浩就是一怔,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這是沈五爺的意思,想了想說:「我打個電話?」
周東兵點了點頭。
「寧哥,說話方便嗎?」他打開了手機的免提。
「嗯,你說!」寧克那邊十分安靜。
「晚上有個飯局,有時間嗎?」
「沒問題,在哪?」
「西四環,關府。」
那邊沒了聲音,林浩有些奇怪,這有啥考慮的?
「呦,你看我這個腦子,晚上約了楊眉吃飯,乾脆你也過來吃吧!」寧克的語氣平常,聽不出來一絲異樣。可林浩聽著卻有些奇怪,自己約他,他聽到地址後卻又反過來約自己。
難道他是忌諱五哥的身份?可自己和五哥的關係早就和他聊過,他也不是不知道啊!
他看了一眼周東兵,周東兵點了點頭。
「好啊!去哪兒?」他問。
「一會兒我去華夏台接她,咱們停車場見?」
「行,正好我過去也有點事兒,那一會兒見!」
放下電話,車裡一片安靜,只能隱約聽見外面的風噪聲。
好半響過後,周東兵才說:「去吧,聽聽他說什麼!」
...
華夏台停車場。
車停在了路邊,林浩是走著進去的,一直都快走到主樓後身了,才聽到了寧克的聲音,「浩子,這兒呢!」
林浩遞給了他一根煙,兩個人用手擋著把煙點燃。
「走著說!」寧克穿著一身便裝,說完就往前走,林浩只好追了幾步。
寧克並沒有說話,眼睛一直在觀察著四周環境,直到來到了一個沒有車的空曠位置,他才說:「浩子,不是哥不給你面子,他沈正祥的酒我不能喝,也不敢喝,因為有多少雙眼睛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
林浩微微一怔,但卻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知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隻言片語而已!」
「我只能提醒一句話,還是看在你我的關係上。」
「謝謝!」林浩再是一頭霧水,也清楚這事兒很可能關係到沈五爺的生死,否則寧克不會這麼謹慎,他能幫忙確實是看在自己的面子,否則完全可以推脫有事就行了。
「你把這句話帶給他,他馬上就明白了!」
林浩點了點頭。
「尚海那套房子漏了,一周內補上還來得及!」說完,他轉身就往回走。
林浩有些發懵,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見他走遠了,趕緊追了上去。
兩個人回到了寧克那輛奧迪A6前,都不再提先前的事兒,而是閒聊起來,寧克問:「什麼時候去沙城?」
「就這兩天了!」
「春晚那邊兒請假了?」
「沒事,我的節目沒問題了,小品也基本上成形了!」
「行,既然你今天沒時間,那就回來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