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鐵籠

  地下室的暖氣不錯,這就導致了賈學海那一褲兜子的屎尿味道有些沖。

  賈學海給老婆打完電話後張昊傑他們就上去了,只留下小計一個人坐在破沙發上打著盹。

  「小計?!」林浩喊了起來。

  小計睜開迷茫的雙眼看了他一眼,趕緊又閉上了。

  「小計?」他又喊。

  小計只好站起來走到了籠子前,緊緊閉著嘴。

  「你怎麼不說話?」林浩有些奇怪。

  小計還是不說話,他只好無奈地說:「我要尿尿!」

  小計轉身就走,拐到樓梯那邊就拎出了一個紅色的塑料桶,放在籠子邊又坐回了沙發上。

  林浩強忍著撲鼻的騷氣,在「嘩嘩」聲中故意逗他,「小計,咱哥倆也是老熟人了,你和我嘮嘮嗑唄?」

  小計沒吭聲。

  「是不是張兄囑咐你別和我說話?」

  這次小計點了點頭。

  林浩嘿嘿直笑,抖了兩下,一邊系褲子一邊說:「不說就不說,那你能不能給我鄰居換條褲子,你聞著不臭?」

  小計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像沒聽著一樣。

  林浩東一句西一句又說了好半天,可這小子就是一句話都不說,他只好無奈地坐回了籠子一角,儘量遠離臭氣熏天的賈學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計的鼾聲越來越響,林浩眯著眼看到賈學海翻身坐了起來。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原本油嘰嘰的大背頭此時亂成了雞窩,他直勾勾地看著沙發那邊的小計好一會兒,隨後才壓低了聲音喊了起來:「林浩!林浩!」

  「聽見了,嘎哈?」

  賈學海又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小計,「我他媽想明白了!」

  「啥?」林浩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位領導想明白了什麼。

  「這些人沒一個蒙面的,說明什麼?」

  林浩樂了,這位官老爺竟然如此後知後覺,「說明什麼?」

  賈學海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說明給多少錢他們也不會放了咱們!這是要撕票啊!」

  他見林浩沒出聲,往前爬了幾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出去!不然明天他們收到錢,就是咱倆的死期了!」

  林浩覺得他離近了以後味道更沖了。

  「萬簫笛!」他的聲音里滿滿都是恨意,「這個騷娘們,真是太狠了!」

  林浩還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位領導不傻,還能猜出來是萬簫笛乾的。轉念才反應過來,這些官老爺天天坐在辦公室里,每天就是在琢磨人,也許人家早就猜到了,只不過沒說而已。

  「這位萬副台長和肖陽是怎麼回事?」他有些好奇。

  「哼,自以為做的隱秘,可台里誰他媽不知道!」賈學海滿臉不屑,伸手捋了捋亂糟糟的頭髮,「十幾年前,萬簫笛這騷娘們不過就是文化局打掃衛生的,因為會來事,把老局長伺候好了,老局長退休前,就給她轉了正!」

  「那時候她年輕,也不像現在這麼胖,長的雖然難看,但腰細胸大活又好,就這麼靠著解褲腰帶一步一步爬了上來...」

  林浩聽的津津有味,真想問問這位領導,活兒好不好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和肖陽是在一個飯局上認識的,肖陽這個小白臉會來事,幫她擋了幾杯酒,於是當晚兩個人就去開了房,沒幾天肖陽就和台里簽了聘用合同!」

  說到這兒,國民姑爺嘿嘿笑了起來,「你知道影視圈還有誰和這個娘們上過床嗎?」

  「嘖嘖,」也不等林浩說話,他就又接著說了起來,「一般人都無法想像,這幾位現在可是紅的很,長得帥氣,影迷無數,還有一位號稱國民姑爺!哈哈哈,去他娘的國民姑爺,還他媽不是靠滾床單滾上去的...」

  「操,能不能消停點?」小計被他笑醒了,嘟囔道:「都他媽沒幾個點活頭了,還這麼開心,精神病...」

  說完,他把兩條腿搭在了另一張沙發上,不到一分鐘呼嚕聲又起來了。

  小計這話像盆涼水,從頭到腳澆在了賈學海的頭上,頓時就消停了。

  林浩此時就想抽根煙,可惜全身上下被搜得乾乾淨淨,他靠在欄杆上閉目養神,又開始琢磨起來。

  看那些電影電視裡的情節,人家綁匪打家屬電話,最後都得加上一句別報警。這個張昊傑有點意思,連威脅都懶得威脅,估計也是算準了說這些沒啥用。

  賈學海打過電話以後,她老婆一定會去報警,只要報了警,警方就會把兩個案子合併,那麼接下來萬簫笛肯定避免不了嫌疑。

  這個女人也是蠢到了家,肖陽的事情還沒有結案,剛剛鬧的滿城風雨,如果自己被綁的話,誰會懷疑到她身上?可同時賈學海也被綁了票,傻子都會往她身上想!

  張昊傑裝瘋賣傻有一套,但誰要是真把他當成傻子那才是傻子!

  這些人裝成警察綁他們的時候,都能說出來是肖陽的案子請他們協助調查,難道他們不知道這麼搞一定會查到主使人?

  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想利用時間差撈一筆就跑?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目的?

  萬簫笛不太可能僱人綁票撈錢,最大的可能是通過關係找到張昊傑他們,目的應該是教訓自己和賈學海...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張昊傑壓根就沒瞧得上萬簫笛給的那點錢,也沒想怎麼教訓兩個人,他是將計就計直接綁票勒索,拿到錢以後殺人滅口一走了之,管他萬簫笛的死活!

  這也是一種可能,但林浩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到底是萬簫笛沒腦子?還是這個張昊傑太衝動?好像都不太可能,萬簫笛沒腦子怎麼會爬到這個位置的?張昊傑如果衝動,還能囫圇個活到現在?

  不過此時想這些都沒啥用,當務之急是怎麼能夠脫險。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警方敲開萬簫笛的嘴,交代出中間人是誰,又或者是她直接找的張昊傑。不過因為身份地位的不對等,萬簫笛和張昊傑認識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萬簫笛死不張嘴,又沒有證據,警方應該也沒有辦法。而張昊傑既然有恃無恐,說明他根本就不怕交代出他來,是他有了對策?還是、還是他早就想拋棄燕京的一切?

  想到這兒,他隱約好像抓到了點什麼,但具體是什麼又沒有一點頭緒,想得頭昏腦漲。

  如果交易過程無法抓住這些人,張昊傑他們撤離之前一定會撕了自己和賈學海這兩張肉票。

  這麼一頓分析下來,林浩知道誰都指望不上,看來只能靠自己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所在地址透露出去,可沒有手機怎麼辦?

  「賈台長,你能感覺到這是哪嗎?」他壓低了聲音問賈學海。

  賈學海翻了個身,這鐵板越躺越涼,褲子裡濕漉漉黏糊糊的還難受,他學著林浩也靠在了鐵欄杆上,隨後搖了搖頭,「不是房山順義就是懷柔密雲,反正里市內很遠。」

  這話等於沒說。

  林浩想把牛福這兩個字說給他聽,想了又想,還是算了,就算他能猜出什麼來也沒啥用,還不如想辦法傳遞出去讓警方來查。

  那是一個路牌,最大的可能後面是一個「路」字,兩個字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畢竟三個字的路名也很多。

  如果就是牛福路,在哪兒呢?

  性命攸關,林浩的心再大也睡不著,在小計的呼嚕聲中繼續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了賈學海抽泣的聲音。

  林浩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又放棄了,怎麼勸?自己雖然沒被電出屎來,但最後的結局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