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風柱毫無軌跡可尋,此時又開始往南側捲動,一根幾十米高的不鏽鋼旗杆瞬間被折斷,隨後一幢臨時辦公樓也被颳得開始朝一側傾斜。
一棟樓體上的腳手架整片倒下,「嘩啦啦」砸在樓下的十多輛汽車上。
躲在娘娘廟門洞裡兩個膽子大的工人,見怪風離的遠了,惦記著工友老劉他倆,連忙跑了出來。
可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一排臨時板房的工人宿舍被整個卷了起來,嚇的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往回跑,跟著那些人也跪在了地上。
宿舍板房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裡面夜班睡覺的工人哭爹喊娘往出爬,滿頭滿臉都是鮮血。
黑色風柱將一幢辦公樓整個屋頂颳走後,竟然又轉了回來,在娘娘廟前的小廣場上從東刮到西,像巡視自己領地一樣。
漸漸的,風柱越來越小,最終就在廣場中間位置消失不見了。
這一過程,前前後後達二十分鐘之久。
為了拆遷娘娘廟,周圍那些臨時建築今天剛剛建好,都是可抗7級風力的,可此時幾乎全部被摧毀,整個建設工地夷為平地,現場陷入癱瘓狀態。
躲在門洞裡的那些工人見怪風消失了,一個個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往出走,不遠處還躺著兩個工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大夥趕快跑了過去。
「老劉?老劉?!」一個漢子跪在地上,顫抖著伸手去探鼻息,隨後就是一驚。
不遠處傳來哭聲,另一個工友也沒了氣息。
整個工地一片哭聲,十幾分鐘後,終於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
很快,混亂的工地現場開始有條不紊起來,來了好些領導指揮救援,46名受傷工人被抬上了救護車。
很快,保險公司也趕到了現場,理賠勘查。
救護車裡,老劉和工友的心電圖一度成了直線,生命危在旦夕。
傍晚17時,999急救中心。
一個小護士失聲驚叫起來,兩名已宣布死亡的傷者竟奇蹟般地恢復了心跳,其他傷員的傷情也都平穩下來。
...
晚21點。
娘娘廟周圍戒備森嚴,小廣場四周架起了好多臨時燈,十分亮堂。
一個相貌俊朗的中年道士手持拂塵,冷眼旁觀。
廣場中央,一位五十餘歲面目黝黑的女人嘴裡念念有詞,不遠處站著七八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衣的中年人,頭上都帶著安全帽,看著那個女人。
很快,女人擺了一下手,一個乾瘦乾瘦的漢子跑了過去,「五、五娘。」
「告訴他們,預備一炷香,二斤黑豆和一盆黑狗血即可......」
「胡鬧!」旁邊那道士聽的清楚,勃然大怒,伸出手指著她呵斥起來,「你一個民間巫醫,怎麼敢如此膽大妄為!」
乾瘦漢子的眼珠子可是不小,聞言瞪得更大,撇著嘴說:「你、你有辦法你、你來?顛三倒、倒四的只說不能拆,你、你倒是拿出一點解決辦法來呀,切!沽、沽、沽名釣譽!」
道士被他說的語噎,又不願意去嘲笑一個結巴,一甩拂塵,不再看他。
乾瘦漢子嘴角掛著嘲弄的笑容,挪動小碎步就來到了那些領導面前,把要求結結巴巴說了一遍。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個人擺了擺手,意思讓他離遠一些,隨後圍在一起低語起來。
「這人靠譜嗎?怎麼總感覺像個江湖術士?」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問,這人相貌不錯,只是在工地時間長了,面目曬的紫紅。
一個矮個中年胖子說:「王總工程師,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錄像你也看了,這事兒透著詭異,這個趙五娘名氣很大,正好又在京城,就請過來了!」
「是呀,死馬當做活馬醫吧,折騰折騰能有啥?誰也不知道,如果沒問題,明天就能繼續拆了!」
「對呀,工期太緊張了!」
「老宋也請了靜軒主持,可他明顯沒什麼好辦法......」
「哎!」幾個人嘆著氣。
有兩個人一直沒吭聲,其中一個四十歲出頭斯斯文文,白淨的臉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眼裡明顯有一絲不悅,卻又不說什麼。
王總工程師朝那個乾瘦漢子招了招手,見他走到了身前,才壓低了聲音問:「此法可保證拆遷再沒有其他意外嗎?」
乾瘦漢子一臉孤傲,「放、放心,我們趙五娘說沒問題,就、就一、一定沒問題,您不知道嗎?她老人家的干、干、乾兒子都是大明星,那個李、李、李......」
王總工程師實在聽不下去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又看向了廣場中間:「靜軒仙長,您的意思呢?」
「福生無量天尊,」靜軒道士打了個稽首,「各位領導,我還是那句話,娘娘廟是燕京城歷史上著名的「五頂八廟」之一,明清時期就是碧霞元君的道場,為皇家敕建廟宇,是我們發展和民俗事象的實物見證,不能拆!」
現場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
很快,這些人又湊在一起商議起來,不一會兒,明顯有了爭議,聲音都大了。
這時,那個一直沒怎麼說話,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人朝靜軒道士走了過去。
靜軒道士連忙打了個稽首,「宋居士。」
「還有沒有高人?」
靜軒道士面露慚愧,「我打個電話?」
姓宋的點了點頭,輕聲說:「無論如何,請想辦法留住這座廟宇,拜託了!」
靜軒道士鄭重道:「您放心,拼了我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那人又抬頭看了看娘娘廟,嘆了口氣,神情蕭索。
靜軒道士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機。
「師叔祖,您幫幫忙,我真擋不住了......」
那邊傳來了罵聲,把在場所有人統統都罵了進去,「你等一下,我讓我小師弟過去!」
...
晚上,柳葉巷做了一桌子好菜,林浩把「武大師」喊了過來,白之桃走了以後,這傢伙天天吃食堂,都快忘了家裡飯的味道。
曹一腿形影不離,不時給桌上的人滿酒,勤快的很。
「我怎麼聽說連羊城電視台的當家花旦管安妮,華夏電視台音樂頻道的導演蘇有民、還有一些二三流的演員都開始找你了呢?」
武小洲夾起一塊鍋包肉,吃的直吧嗒嘴,「咋地呀?」
林浩一臉費解,「你能幫他們什麼呀?」
「靠!」武小洲嘴一撇,「無論是情場失意,還是遭人嫉妒陷害,又或者是想出名想紅,我都能幫上忙!」
「想紅你還能幫上?你是幫著寫歌呀?還是幫著譜曲呀?還是你給拍個片能獲奧斯卡呀?」
「就你能?」武小洲不樂意了,「一命二運三風水......」
「武爺,您電話,說是您師兄!」曹一腿捂住手機,一臉諂媚的笑。
「師兄?」武小洲眼前浮現出了劉福生那張白胖大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廟都給你了,還找我嘎哈?」
劉福生差點沒哭出來,「小師弟,咱這是道觀,不是廟!」
「都一樣!」
「那能一樣嗎......」劉福生話沒說完就愣了,因為電話已經被掛斷了,氣的他直撓腦袋,只好再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