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苦不苦

  小駱駝生得艱難,如今母子平安,所有人都很高興。

  因為心裡高興,吃完飯,大家又繼續坐在一起聊天。

  小駱駝個頭偏大,胎位又不正,全靠這獸醫一雙妙手,才化險為夷。

  倪冰硯對他的工作十分好奇,就開口問他:

  「庫爾班大叔,您當獸醫多少年啦?」

  常年當獸醫,哪怕每天穿得乾乾淨淨出門,身上還是會有散不掉的牲畜糞便味兒。

  見她一個大明星,竟一點也不矯情,對自己態度很好,不是那種做作的好,庫爾班對她頗有好感,也願意與她交談:

  「我打小就跟著我爸爸出診,非要說幹這一行多少年,我也不好說,若只算我獨自出診,也得有四十多年了。」

  「那您平日裡都看些什麼牲畜呢?」

  「那得看農戶養啥了,哈哈!養啥我看啥,這也不能挑啊!給人看病的醫生,還要分個內科外科婦科兒科……我這,得算全科?」

  倪冰硯怪不好意思。

  「我們家是開餐館的,會養一些魚,但從來沒有養過大型牲畜,所以我對獸醫的工作內容不是很了解。就覺得您的工作特別有意義,真的很了不起!」

  「沒見過生駱駝吧?」

  「我家那邊駱駝都沒有,哈哈,見駱駝的時候都少,更別說見到駱駝生寶寶了。」

  「哎,你是沒見過生小牛的,有一次也是有一頭小牛難產,我和農戶,還有他家親朋好友,起碼十來個人,把牛給按地上,來回的滾,才把胎位給滾過來。」

  「十來個人就能按住一頭牛?」

  庫爾班一聽她說話,就知道她是個外行,不由哈哈大笑:

  「當然要打麻藥啊!不然哪裡按得倒?成年的母牛力氣老大了!」

  正說著話,接到王希電話。

  卻是之前救的人到了醫院,已經得到了妥善的救治,問她在哪裡,準備過來接她了。

  「我這會兒在駱駝家裡,還幫著接生了一匹小駱駝,過程全都拍下來了,回頭給你們看。等下我給你們發個定位,你們直接來這邊找我就行。」

  「行,這人只是嚴重飢餓和脫水,替他交了兩千塊治療費,家裡已經聯繫上了,正在來的路上,我們這就過來。」

  「好,回頭把錢算我帳上就好。」

  「哎!說的什麼話?也沒多點錢。少吃頓飯,就當做好事了。還別說,救人一命,感覺真好,我這一整天都不犯困了!」

  「哈哈,我也是,我現在看到小駱駝就好開心!拍了好多照片,等下給你們看!」

  艾尼家院子很大,後院裡甚至圈進來一小片胡楊林。

  家裡的大駱駝都拴著,小駱駝卻是讓它們隨便在院子裡走。

  這些小傢伙好奇心很強,剛還隔著窗戶偷窺來著。

  兩下說完,掛了電話,倪冰硯正準備繼續和庫爾班大叔說話,就見庫爾班手機響了。

  他接起來,很快就站了起來。

  「隔壁村有頭牛偷吃苞米麵,要催吐,我得走了。」

  被救的人沒有大礙,王希他們也要來接自己,倪冰硯想想,就問庫爾班:

  「大叔,我們可以跟拍你一下嗎?很好奇您的日常工作是什麼樣子。」

  「哎!我要上電視了嗎?」

  「回頭我們綜藝節目很大概率會在電視上播放,播放之前,我們會聯繫你。」

  「行行行,來吧,一起!」

  倪冰硯正糾結,她們沒有開車來,會不方便。

  就見庫爾班已經摸出了一把倪冰硯十分眼熟的車鑰匙。

  五菱神車,七座。

  很好,她們這裡六個人,加上獸醫,剛好七個人。

  庫爾班大叔很是乾脆,跟主人家說了聲,拔腿就走。

  倪冰硯等人也匆匆告別,然後跟上。

  破舊的小麵包車上了路,這是庫爾班閉著眼睛都認識的路,開車的時候很是放鬆。

  「您平日裡也這麼忙嗎?」

  「嗯,差不多,隔壁鄉的人都經常叫我去看牲畜,經常天不見亮就被電話叫起來,天黑了還回不了家,一日三餐也隨緣。」

  「您這工作,也太苦了!」

  「說不苦是假的,哈哈!可幹了這一行,有什麼辦法?這周圍就我一個獸醫,我要不幹了,養殖戶家裡牲畜出了問題,找誰啊?只能在家干著急了。」

  說著,庫爾班還拉開外套衣領,給他們看襯衣上別著的黨徽。

  「再說了,我的身份也不允許我低調啊!」

  沒想到旅途中竟會遇到這樣一個豁達的獸醫大叔,倪冰硯被他逗笑,又忍不住為此感到深深的驕傲!

  「同志,這個其實我也有哦~」

  「我也有!」

  「我也有!」

  沒想到一輛車七個人,四個人都是黨員。

  平日裡還真沒注意過這些事。

  車子很快到了農戶家裡,得知有節目組跟拍,農戶也不介意,說了句「你們隨便拍」,就拉著庫爾班大叔去看他家小牛了。

  倪冰硯等人也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到了牛圈邊,就見一頭小牛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肚子鼓得老大。

  「哎喲,你這牛,這是吃了多少苞米麵啊?」

  主人提起這事兒就後悔,氣得直拍大腿:

  「我就打了一桶苞米麵,準備拿來餵雞的,結果我家狗和這牛關係好,愣是幫著它開了門,這牛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趁我不在,鑽進去一個勁兒的炫,一桶苞米麵,讓它給吃掉半桶。」

  沒想到,小牛就跟小孩子一樣,也會調皮,也會偷吃。

  庫爾班大叔二話不說,就去車上取了催吐的工具過來。

  不一會兒,就在大家的輔助下,開始給小牛催吐。

  「這牛的胃,就沒法消化苞米麵,苞米麵一下嘴,立刻沉到胃裡,還消化不了,到最後就要脹氣,引起酸中毒。反反覆覆跟你們科普,小心這個,你看吧!」

  「都怪我家那死狗,聰明得不是地兒!」

  女主人忍不住破口大罵!

  倪冰硯察覺腳邊毛茸茸的,低頭一看,就見一條黑狗站她邊上,腦袋低下,小心翼翼抬眼,想要透過柵欄,看清它的牛兄弟。

  女主人罵歸罵,卻是捨不得打它,罵完還溫柔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告誡它:

  「下次它還貪嘴,你別給它開門了,知道不?不然它可得遭老大罪了!」

  黑狗嗚嗚幾聲,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給牛催吐是很痛苦的事情,也是很臭的事情。

  沒多會兒,大量混著苞米麵的黃湯就排了出來。

  庫爾班卻是沒有手軟,一直重複催吐三回,見牛已經吐不出來了,這才鬆口氣,叫農戶打掃下衛生。

  衛生打掃完,庫爾班又給它扎針輸液。

  等藥液開始往小牛身體裡流,才鬆了口氣:

  「該做的都做了,這下就要看這孩子挺不挺得過去了。挺過今晚,明天我再來給它輸液。」

  挺不過去也沒有辦法。

  庫爾班見多了這種事,還是恨鐵不成鋼,用戴著手套的手,輕輕拍打牛頭:

  「這下長記性了哈?看你下次還偷吃不偷吃!」

  小牛可憐巴巴的眨眨眼,一聲不吭。

  倒是旁邊牛圈裡伸出個大腦袋,悠長的回了句:「哞~」

  農戶介紹:「這是它媽,多半教訓它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