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社的師兄弟越來越多。
原本在劇場看演出的欒芸萍,心情開始滑坡。
短短兩年。
局面變成了這樣,是誰也想不到的。
十幾年的相處,他們師兄弟之間早變成一家人,分不開的彼此,平時吃飯打鬧,一塊頑耍,再好不過
如今好像一個個都找到目標,然後朝著目標離開德芸社,離開待了十幾年的地方。
所以怎麼可能不冷清。
當初少班主走時,便造成了多少人心情上面的低落,現在走這麼多人,饒是平時不苟言笑,只專注規矩,比較嚴格的副總也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情緒波動。
因為鶴字科再走都快走得差不多了。
張鶴侖、孟鶴糖、閻鶴相三個隊長,全是熟悉的師兄弟以及骨幹。
更別提還有九靈、九朗他們。
「哎~~果然大林一退社,德芸社遲早要分家。」
欒芸萍苦笑地說出話語。
可不是分家。
各自跟著各自的人,儘管他早預感到會這樣,可當來到時還是不好受。
至於告訴師父,等鶴侖自己告訴吧,他犯不著。
聽他的語氣,單幹劇場挺有信心,估計大林幫了忙。
希望能幹起來。
現在的相聲市場,同行越多才越精彩。
而另外一邊,和欒哥說完事情後,張鶴侖心情大爽,和欒哥溝通,基本等於板上釘釘。
他在一幫人的心中很有地位。
「說干就干,後天我跟師父說去,不過今天晚上咱們一塊兒要不要去吃火鍋?我請客。」張鶴侖知道少班主喜歡吃火鍋,想用這個勾他。
如果放在以前,別說勾,就是火鍋兩個字出來都不會拒絕。
如今不一樣。
有了媳婦兒有了孩子,在吃的方面隱約要放在後面。
主要太忙。
他的時間只有今天和明天,寧願節約時間和孩子媳婦兒待在一起,也不想跟他們喝酒喝到深夜了。
要是有時間,那另說。
肯定會去。
婚姻很能改變一個人。
「我算了吧。」
「懂懂懂。」
不等少班主解釋,張鶴侖、閻鶴相、張九靈、楊九朗一個個露出笑容,不斷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要家裡擱那麼一個可愛的閨女,誰還出去啊,巴不得天天跟家裡二十四小時。
大老爺們,沒有一個不愛閨女的。
「倒是腦袋哥,你自己也得找一位了吧。」郭啟林看過去,真不是他結婚了就反而催他。
他今年多少年紀。
快四十。
人到中年的感覺。
「哎呀,難,我壓根沒那般心思,先把這些事情幹完再說吧。」
「行吧,那我回去了?等戲拍完,有時間我來請你們吃飯。」
「走吧,你可是大忙人,改天聚,多叫些人。」
有了小閨女,郭啟林心心念著她。
不過沒有第一時間回去,反而是去超市看了看,看看有沒有閨女在意的小玩具。
別看禾禾才三個月,對玩具什麼的很在乎,有什麼抓什麼,和他姨媽鍛鍊她抓東西分不開。
簡單看了幾樣玩具,買回家。
等到了家裡,家裡比較熱鬧。
爺爺奶奶來了,手裡大包小包全是孩子要用的東西。
喜歡禾禾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當長輩的愛得不得了。
多可愛的重孫女,他們住在TJ市,腦海里都沒辦法停止看她的想法。
「大林回來了?這一次住幾天走?」
「明天幫忙弄完演出,後天早上走。」
「這麼忙?」
「嗯,早點拍完早點帶閨女。」
當爺爺奶奶的有些遺憾,卻沒辦法阻止,孩子的事業在這。
「來,今天我做飯,給你和姑娘她們做點好吃的,你多久沒回來,估計少吃天津菜了。」
「好。」
郭啟林開心,一直在武漢,是挺懷念爺爺奶奶的手藝,同時也享受被他們寵著。
於是一晚上過去了。
等到第二天。
張九靈、楊九朗兩個人的天津演出開始。
晚上七點半。
中華劇院千多人的場子坐得滿坑滿谷。
年紀的話,如他所料大多年輕人,上了年紀的十分少。
有沒有同行來看熱鬧?
他不清楚,估計沒有,他們這種沒有大起的社團以及演員,估計不值得同行關注。
就像當初德芸社,沒有大火前,也沒有誰找茬。
所以一晚上演出十分順利。
當他郭啟林露面時,給現場激盪起了一片片歡呼的躁動。
他們眼中的郭啟林越來越忙,不怎麼開演唱會,不怎麼發歌,心思跑到了電影和閨女那邊。
當出場時,自然有觀眾坐在下面扯著嗓子問。
「大林,多久發新歌,好久沒發了。」
「開演唱會,開演唱會。」
「下次在哪開演唱會,請解解當嘉賓。」
「多久出專輯?專輯加快點。」
一位位像催債一樣,不斷提醒郭啟林。
為什麼催,主要因為喜歡兩個字。
只是想到演唱會和專輯,他的確好久沒有弄過了,有些虧欠的感覺。
「我想想吧,會開的。目前在拍戲,好不容易趕回來。感謝你們支持我師兄弟的相聲演員,我們一塊兒唱一段流行歌曲。」
他們的場子,郭啟林不會搶了風頭,和一幫人唱一首他自己的歌。
他的歌目前最火的還是那幾首。
小夜曲、青花瓷、手心的薔薇等。
唱完了,郭啟林還專門返場和張九靈、楊九朗兩個人說一段群口。
要不然昨天準備的大褂白準備了。
只是想到還被閨女咬了一口,說相聲時,整個人的幸福感便十足,或許媳婦兒說的對,不應該洗。
可上了台,他得一切給出最好,不洗又不成。
而演出結束,第二天早上郭啟林在親了一下閨女後,重新趕回武漢拍戲,接下來的戲份已經越來越快,他和於遷都志在必得,期盼到時候的票房和口碑。
他回去拍戲。
張鶴侖則在今天準備著裝,打算好好的告訴師父師娘自己要單幹了。
早做好的決定,甚至明天的飛機票已經買好,為立刻回去看地方,找地方。
連閻鶴相也會跟著一起,現在的他全力幫助大林劇場以及鶴侖劇場的開辦。
這是他的目標。
他當初退社深感德芸小劇場的無奈,大批觀眾不是聽相聲是看演員來了。
尤其張芸雷的,黑壓壓的女粉絲圍著。
正因為粉絲文化大起,讓演員飄了,秦霄閒的搭檔還發生過趕觀眾的行為,一切都在慢慢變質,所以他想重新弄一個正宗聽相聲的社團。
正是感受到了閻鶴相的態度,張鶴侖舉辦劇場的決心更大。
吃完早飯,立刻趕去德芸總公司找師父師娘。
郭得剛和王慧經過上次鬧的矛盾,雖然和解,卻和解不到哪去。
因為前者在之後委婉的提出了,想要自己拿回一部分股份的想法。
別說占大股,哪怕百分之十都可以。
總不可能,他創建的德芸社,連小舅子都不如,那太可笑了。
可王慧給麼?
不給。
至少現在不會給。
鬼知道他會不會在得到股份後,立刻給郭啟林,所以需要一段時間來看看,等確定沒事了,才決定給股份。
要不然一輩子不給。
正因為如此,夫妻兩個人的隔閡看似沒了,實際卻越來越大。
直到冷不丁,張鶴侖過來找他們。
「師父。」
房間裡只有郭得剛一個人,看見他來,有些納悶。
「怎麼了?過來總部有什麼事情?」
「是有些事情。」
張鶴侖內心沒有當初孟鶴糖、周九量等人的緊張。
高鶴彩出去單幹成功了,有前車之鑑,他沒有太多擔心,大林也跟他說過這方面。
於是大大方方告訴出來。
「我做了很長的思考,決定回我老家單幹一個相聲劇場,所以師父,徒弟打算退社出去干自己的事業,不知道您有什麼想法。」
一個眼神凝固。
郭得剛坐在椅子上眉頭皺下,花費了兩三秒思索。
如果在過去,他絕對支持徒弟單幹,高興都來不及,巴不得更多徒弟單幹。
這算是為祖師爺開枝散葉,有自己的事業發展。
如今不一樣。
欒芸萍感受到冷清,郭得剛同樣如此,大火的弟子走得快差不多了,尤其鶴字科,總共那麼幾個火的,結果他還要出去單幹,這下更加了得。
可拒絕嗎?不應該拒絕,是一件好事。
沒辦法給出答案,郭得剛把王慧喊了過來,王慧過來知道事情,同樣難受。
鶴字科他再一走,真不剩下什麼。
好在他退社後,和德芸社肯定還能保持良好關係,不同過去郭啟林那邊的幾個弟子。
於是只能同意,然後讓郭得剛去抉擇。
郭得剛抉擇什麼,點點頭露出笑容,「這是好事,再好不過了。只要出去單幹,我們都歡迎,合同什麼的不過是為了防止一些弟子的亂跳槽。
你以後舉辦劇場,我們絕對支持。
而且要人給人,要錢給錢。」
張鶴侖雙眼一亮,接下來他就要說要人的事情,他退社簡單,但帶走五六個人難辦。
師父這麼說,那麼簡單太多,於是告訴出來要誰誰誰。
要人,郭得剛並不意外,他都要自己辦社團了,不帶人不可能。
只是這樣德芸演員更少了。
少的還是小劇場的骨幹。
能被張鶴侖看重,即便人氣不高,實力卻是有的。
「去吧,回頭有什麼事情告訴我。」
「好,謝謝師父謝謝師娘。」
老老實實,張鶴侖給他們鞠躬,鞠躬完屁顛屁顛離開。
再離開的人裡面,最順利的除了高鶴彩便是他。
要不允許徒弟開枝散葉,他們以後絕對被人戳脊梁骨。
「現在鶴侖也走了,這下可好,鶴字科沒什麼了。」
王慧極其諷刺的開口,閻鶴相06年來德芸社,張鶴侖07年,孟鶴糖晚一點,但同樣07年便認識乾爹和師父。
他們都是鶴字科的骨幹和隊長,結果全沒。
現在除開他們,鶴字科除了小四,基本沒什麼人認識了。
於是轉頭看著坐著的郭得剛。
「我看以後可能還走更多,你要不管,你的徒弟們要出現斷層了。」
王慧沒話說,處理好張鶴侖的事情後離開了。
只剩下郭得剛一個人發呆發愣。
是啊。
如果未來再有人走。
除了雲字科,恐怕鶴字科、九字科都要沒什麼人。
但能阻止嗎?
不可能啊。
郭啟林那邊的情誼以及誘惑力,他深知多厲害,一個想法不對就會退社。
哪怕有二十年的合同束縛也有點阻擋不了。
當然合同還是有好處的。
就是杜絕了他們跳槽的想法,他還是不相信之後的弟子,全部有單幹相聲的想法。
所以這是唯一能讓他們夫妻倆安心的事情。
不過不知道怎麼的,郭得剛腦海又出現了那一張可愛的面龐。
面龐正是小孫女。
他怎麼會忘記,自從見到後便壓抑不住,每天看她的照片。
但目前他沒有那麼急促的想要去看看和抱抱了。
不把股份弄過來,他以後沒說的。
只要弄過來,甚至自己掌握的比王慧多,做什麼還不是他的決定?
所以此刻他在下一盤大棋。
這一盤棋,可能達到顛覆他年輕時候的想法。
年輕時候只想為媳婦兒,讓媳婦兒管理,好報答她,如今不同。
媳婦兒真用沒股份的事情,限制他的話語權。
儘管沒這麼說,實際能感受到。
想了一會兒,郭得剛拿起手機給欒芸萍打電話。
「喂,師父。」
「鶴侖要走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今天剛知道,去您那了嗎?」欒芸萍面面俱到,不能說很早就了解。
那樣打師父臉了。
「嗯。儘可能的幫忙,另外小劇場要弄弄了。讓那些忙碌不怎麼在小劇場演出的隊長全部往小劇場靠,在小劇場多演出。」
人越走越多,郭得剛只能讓小劇場紅火起來,先竭力保住根本。
不然鶴侖又帶一批人走,恐怕其他人沒辦法離開,也有點心裡嘀咕。
「好的師父,我立刻辦,給他們規定場次。」
欒芸萍經常幹這種事情,之前就有過類似的東西,不過那時候規定的少。
這時候需要規定多一點,然後連忙打電話叫所有隊長開會。
幾個隊長一開會,心裡有點絕望。
知道師父和欒哥動真格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