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高興成這樣？」看著電視劇的鄧子棋瞧一眼笑起來的大林，他笑，她也跟著忍不住笑。

  「還能怎麼，看來我這一輩子也算是有失有得，等會兒午飯我可能不回來吃了，晚上回來給你做。如果身體情況不對，立刻給我打電話。」

  越想心情越激盪，他盼著的一幕要來了，那就是一幫師兄弟又一塊兒愉快的說相聲幹事業。

  所以不能明天去接他們，現在就得去。

  「嗯，去忙吧，我還有妹妹陪我呢，她買菜一會兒回來。」

  「還多虧伊玲了，要不然根本不放心你在家。」

  「晚上媽也會過來。」

  「那好，晚上我多買點菜回來做，我走了。」

  出去家門，郭啟林拿著鑰匙準備開車去找他們，去的過程腳步一頓，不忘給師父打一個電話。

  他乾兒子要打算退社，如果他不知道，那他老人家也是夠利害的。

  得問問，看看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喂，師父。」

  「怎麼了徒弟。」

  「您瞧怎麼著，小孟他們要退社，您該不會不知道吧。」

  電話那邊的於遷非常淡然，「我知道，今天說去了嗎？」

  「您知道啊？合著就我不知道？」

  郭啟林苦悶了，看來這是真想給自己驚喜的味道了，竟然都不告訴。

  而孟鶴糖他們之所以不告訴，骨子裡說實話的確有點想給驚喜的味道，但事到臨頭才知道多難，只能讓楊九朗先告訴告訴。

  於遷笑起來，「小孟猶豫了很久，估計沒空告訴，九量那邊怎麼說？」

  「一塊兒退，九朗也一起。」

  「是嗎？三個人啊？」

  於遷聽到這個消息，臉上表情都產生了一定變化。

  三個人都算是不錯的德芸弟子，一下走了，恐怕會讓王慧跟郭得剛難看到不知道什麼程度。

  「不說了師父，我過去找他們，他們這會兒估計在德芸公司，我等著，順便聊聊。」

  「去吧，這下你的劇場不差人手了。」

  「是啊，哪會差人手。」

  郭啟林從未小看過自己任何一個師兄弟，他們三位要說相聲都是能拿得出去的。

  二話不說掛斷電話開車走了。

  他過去德芸公司。

  孟鶴糖、周九量兩個人終於來到了師父師娘所在的房間。

  敲門進去的時候，郭得剛、王慧壓根沒有想過他們會退社。

  儘管前一個是楊九朗退出，但只認為他們一塊兒來簽約合同的。

  這會兒了，應該要簽了。

  「師父師娘好。」

  兩個人站在房間裡，從來沒有過的拘束，仿佛多年的感情重新歸為零，看見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打開話題。

  「來了？」王慧露出笑容。

  「來了師娘。」

  「既然如此儘快簽了吧，德芸社現在少不了你們兩個人，等國慶了，你們一塊兒去長春那邊開展一個國慶專場。」

  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合同，王慧再拿出兩支筆放在桌面上。

  簽約很簡單，一個名字而已，幾秒鐘的事情。

  按理來說，孟鶴糖、周九量就得立馬邁步過去拿著筆簽了，然後隨便聊幾句離開。

  可是紛紛沒有動靜。

  只在幾秒後，硬著頭皮給出了一句話。

  「師父師娘，我們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覺得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想出去看看，所以我跟九量兩個人打算出去單幹了。」

  房間裡的氣氛和情緒剎那間變了味道。

  郭得剛要去端茶杯的手，瞬間收回來，睜圓了一雙眼睛，回看自己的徒弟，好像不認識了他們一般，一個勁打看。

  王慧自己則略微亂了一下，大腦空白一片，也不知道該想什麼，只覺得自己對德芸弟子的信任白費。

  都這樣了，他們竟然還想著退社。

  不明白郭啟林到底有多大魅力。

  但真的只是郭啟林的魅力嗎？郭啟林的魅力不應該讓孟鶴糖這麼放下。

  她堅信這一點，小孟不是一個武斷的孩子。

  王慧的大腦飛速思考看一眼郭得剛，又看一眼兩個孩子，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了。

  似乎隱約明白孟鶴糖跟周九量兩個人並非像楊九朗，張九靈那樣單純因為郭啟林退社，正是想清楚這一點，王慧心中憎恨和憋屈大了天。

  千算萬算沒算到師徒之間隱藏的東西。

  之前堅信他們不會退社，如今徹底萎靡了，又充滿擔憂。

  誰叫忘記了郭得剛的所作所為。

  「到底怎麼了？德芸社待得好好的，怎麼想著單幹？有前途嗎？」

  郭得剛不知道王慧想法，當即開口問。

  面對張九靈、楊九朗，他沒有過多阻攔。

  但是孟鶴糖、周九量必須得阻攔，不然好好的演員全部去郭啟林那邊了。

  不過心裡沒有對郭啟林生氣，只是覺得焦急，焦急自己帶的孩子，怎麼個個都要走，老天爺也是瞎了眼。

  想到這裡，郭得剛真快要破防了。

  他這一輩子經歷的東西太多太多，什麼都能應對和容忍，但是自己的徒弟背刺自己，怎麼都忍不了。

  這一次儘管不是背刺，是德芸社自己給的機會，但真受不了這打擊。

  孟鶴糖、周九量一走，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繼續走。

  他們四位加上其他演員，德芸社最近退出的快三十了。

  「師父師娘，我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就是突然想著出去看看，逢年過節還來看您兩位。」

  「是對合同有什麼意見嗎？」郭得剛公開說這方面，若不是媳婦兒硬要來這麼一手，他們怎麼可能會走，眼看就已經攔不住的感覺。

  「沒有意見。」

  「實在不行，我和你們師娘再商量商量？」

  當師父的已經不管了，哪怕現在很多人都簽約了，還能給出這種話。

  不是說德芸社缺他們就不行，主要孟鶴糖、周九量一走，德芸社的人心又得花費大量時間聚。

  並且是他徒弟，怎麼能忍心說不清道不明的離開。

  二話不說。

  郭得剛、王慧和兩個徒弟開始拉扯。

  只要能留下，他們可以適當妥協。

  誰叫孟鶴糖、周九量走，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而他們在聊在拉扯。

  楊九朗坐在外面休息室里和欒哥、餅哥一塊兒處於緊張中，實在不知道他們的結果。

  他們倆想要退出絕對不易，這是眾所周知的。

  也為了打發時間。

  他們三個人都跟大林在通話，知道大林正開著車子過來。

  「怎麼樣了？」

  郭啟林在等紅綠燈，打著電話問情況。

  「不知道啊，進去十分鐘，還沒有出來，我估計很難。」

  欒芸萍抱著電話，其餘兩個人坐在旁邊搭音。

  「再難，只要堅持的話應該也能退吧？」楊九朗好奇的開口，他是退了，一身輕鬆。

  燒餅苦笑得不行，「你忘記咱們師父是多麼厲害的人物了？死的都能給你說成活的，真想要攔，怎麼會讓小孟和九量走？」

  「怪不得孟哥讓我先退社，這是怕一塊兒去都退不了，孟哥有遠見。」

  楊九朗嘟囔一聲，認為所幸自己先去了，要不然同樣沒法。

  聽著他們的話語，郭啟林在車內調整了一下導航，「時間還早的話，我去把腦袋哥給叫上，然後一塊兒等小孟他們。」

  欒芸萍一直都是擔心大林的，「你最好叫上腦袋，多一個人多一個辦法。」

  「嗯，到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紅綠燈結束，郭啟林準備去找腦袋哥。

  他們三個人則繼續等。

  一等時間長了。

  半個小時孟鶴糖、周九量一點動靜沒有。

  上學時候學生輟學，老師都得做半天思想工作。

  這一次是徒弟想要離開他的社團，並且加入郭啟林那邊，郭得剛怎麼能不多說。

  不把他們想法改變過來壓根不可能。

  只是對於退社的楊九朗來說有點諷刺了，自己沒一點阻攔，面對孟哥非常珍惜。

  還珍惜得不像話。

  誰叫他這個徒弟不起眼呢，根本不值得師父師娘考慮。

  當時間再過去一點，就是整整一個小時了。

  這一個小時裡。

  郭啟林、閻鶴相跟欒芸萍、楊九朗、燒餅三個人，在德芸公司附近的一個地方聚了一下。

  「也就是說還沒有出來是嗎？」

  閻鶴相聽到他們三個人要退出，是火急火燎的跟著大林子過來，今天這事情發生得出奇。

  「沒有，一個小時了。」燒餅開口。

  「這弄的，要退出跟我商量商量啊，這就是不商量的後果，太小看郭老師的三寸不爛之舌了。」

  郭啟林搖頭，如果他們找自己商量的話，百分百退社，哪有這些麻煩。

  奈何都是徒弟，不像他斷絕關係，他們對郭老師還存在一絲的情感，所以認為退社還要去見見面。

  要他郭啟林，見個什麼面，走了就是，頂多把工作交接一些。

  不過忽然一愣，郭啟林嘴角露出一點微妙的感覺。

  如果當初自己找郭老師商量退社，他是否也會像勸孟鶴糖、周九量一樣勸自己不要走？

  估計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說不定都不會把自己的話當話，完全無視自己。

  「慢慢等吧，你們先回公司，我跟腦袋哥在車裡等，免得他們出來找不到人。」

  郭啟林內心出現那個念頭後，都有點想笑，一邊笑一邊說出這句話。

  其他幾個人都因為擔心，倒沒注意大林嘴角的笑意。

  「只能慢慢等了，希望能快點出來吧。」

  三個人又重新回公司，一回去還是沒動靜，不知道裡面到底在說什麼。

  這種情況，饒是欒芸萍這個愛徒都不好進去。

  就這樣時間又過去一個小時，來到了下午一點鐘。

  到了一點。

  師父師娘的辦公室終於有了動靜，宛如被洗禮一般的孟鶴糖和周九量魂不舍守地回到他們之前待的休息室。

  進入休息室知道大林來了後，果斷一塊兒聚集並去飯店吃飯。

  「你們可算出來了，我們等你們一兩個小時了，到底說什麼了？」

  飯店裡，一桌子的菜，郭啟林一邊吃一邊問。

  不僅他，燒餅嘴裡也沒閒著。

  等那麼久，都餓了。

  孟鶴糖沒吃飯的心，嘆出一口氣，「我們想退社，結果師父全程沒有說退社不退社的事情，只是在勸我們，還順便說說未來。

  甚至都直接說明後天會給我們安排商演。」

  「果然郭老師就是郭老師了，拐彎抹角，避開主題，再趕鴨子上架，全部用上了。」

  對於自己的父親，郭啟林看得很透，這樣下去，郭得剛當真會安排節目，讓他們退都沒辦法退。

  除非他們像閻鶴相那樣不要「臉」，節目單出來了，還是打算走。

  可是他們還真沒辦法做到閻鶴相的那種程度，閻鶴相自己也算是一個老油條了，退社的時候沒一點猶豫，更沒和師父師娘商量。

  「對不起大林，我們應該和你商量，想給你一個驚喜，結果……」

  孟鶴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默默喝一口酒。

  「也就是說退不成了嘛？」燒餅問一聲。

  周九量道：「看著師父的勁頭，明天還要早我們過去談話，恐怕很難了，好在九朗是退了。」

  「……」

  「……」

  包廂里，氣氛安靜了幾秒。

  欒芸萍問一聲，「你們還想退嗎？」

  「退啊。」

  「既然如此，讓大林想辦法吧，大林鬼主意最多。」

  吃著飯，被欒哥一說，郭啟林笑得合不攏嘴，到底是自己哥哥，了解自己。

  不過也得反駁一下。

  「什麼叫鬼主意最多？我那都是正經主意。但如果要退的話，確實有辦法。」

  「什麼辦法？」

  「多虧王慧老師說了句好聚好散，不追求違約金，給你們機會，那你們直接走唄，還過去談什麼話？你們就是在意過往的師徒感情，認為給師父一個面子，但是你們師父給你們面子嗎？

  說了歡迎單幹，結果還想趕鴨子上架，給你們安排國慶場子，想走也走不了，而我估計你們剛才聊的時候也沒勇氣反駁這個吧。」

  孟鶴糖、周九量一聽，說的沒錯，紛紛點頭，完全被師父牽著鼻子走。

  莫名其妙就被弄成要在這裡接著干，以及給他們安排東西的模樣了。

  嘴都張不了。

  「那我們要怎麼做？」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郭啟林，雖然他的年紀不算大，可是這裡的每個人都把他當成主心骨，當成少班主。

  哪怕欒芸萍身為師哥，要大一些，心裡也是非常認可少班主現在的一切。

  「簡單。」郭啟林毫不在意，「他們不是明天給你安排節目嗎？那你們今天就發微薄宣布退社。

  跟當初腦袋哥一樣，就看誰手快了。

  當初腦袋哥慢了一步，被罵了一陣子，現在優勢在我們了，畢竟欒哥在這，要發布他們怎麼也要等欒哥吃完飯。」(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