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那個女人
「我們有個公款旅遊的項目。」
「耶!」
「但可能有點遠。」
「哦……」
「是高盧納洛!」
「耶!」
「洛倫佐和我們一起!」
「哦……」
「旅遊變加班了!」
「耶!……誒?等等!」
紅隼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有兩個小人在來回地亂叫。
經過了快半小時後,伯勞終於做完了紅隼的思想工作,他本想說什麼道義使命來感動這個消極罷工的傢伙,可紅隼根本不吃這一套,最後只能半誘惑半威脅地讓紅隼從了命。
紅隼一臉痴呆地坐在角落裡,樣子就像剛被人從下城區撈出來的失足少男,眼角帶著淚痕,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在經歷了黑山醫院的事件後,紅隼因為出色的表現被嘉獎,並且還有了難得的假期,可他的假期剛剛開始便結束了。
來時他穿的一套休閒裝,在收到信息前,他正坐在泰晤士河岸釣魚,雖然泰晤士河的水質堪憂,有沒有魚都兩說,但用紅隼的說法來講,他不在乎什麼魚不魚的,只是想享受一下這個和諧的時光。
可現在他已經換上了和其他人相同的衣裝,衣服皺皺巴巴的,看起來伯勞為了讓他穿上這件衣服使用了很多的武力。
幾張已經準備好的證件就放在一旁,上面有著紅隼的照片,紅隼則在看到這些後,又些不忍地轉過了頭,似乎還不肯相信這一切,可窗外的風景在飛逝,舊敦靈已經消失在了地平線下。
假期和加班只有一線之隔。
「所以,我的樂器是什麼?」
紅隼目光空洞地問道,他看到了洛倫佐與伊芙的裝束,也在剛剛伯勞的解釋里明白了這次行動的角色。
他們會偽裝成英爾維格皇家樂團的一員,隨同真正的樂團一同抵達高盧納洛。
「樂器?」
伯勞的反應有些意外,然後他明白了紅隼的話。
「你的扮演的角色不是音樂家,而是他們的侍從,所以你不需要樂器。」
「啊?」
紅隼當即蹦了起來,嗚嗷亂叫喚。
「為什麼啊!」
「你覺得你能扮演好這個角色嗎?」伯勞反問道。
這時伊芙也點了點頭,她打開了自己的小提琴箱,裡面還真的是一把精緻的小提琴。
「我倒是真的會拉小提琴。」
伊芙從小就被亞瑟精心培養,好方便把這個惱人的姑娘嫁出去,別看她這個樣子,貴族該會的東西她都會。
「別看我,我的演技,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洛倫佐與紅隼的目光對在了一起,洛倫佐絲毫沒有救紅隼的想法,直接說道。
「不不不,不行,這太過分了!」紅隼開始說起了胡話。
「非要樂器的話……」
伯勞似乎想起了什麼,從一旁拿起一個三角鐵,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清脆的聲響迴蕩在車廂之中。
「你覺得這個如何?」
紅隼的表情完全痴呆了起來,面對妖魔的侵蝕,這堅定的意志都不曾退縮,結果在這見鬼的打擊下,紅隼逐漸放棄了思考。
「要清楚自己的定位,朋友。」
海博德的聲音響起,從一開始這個維京人便將身體背了過去,一直在照鏡子,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作為維京人,他的體型確實很壯實,幾乎要把衣服撐爆了一般,他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頭,只見之前毛茸茸的大臉已經乾淨了許多,他手上拿著剃刀,將那些明顯的大鬍子全部刮掉。
「這次行動一定要足夠的隱秘,一旦令高盧納洛注意到我們,那麼局勢會非常糟糕,你們是英爾維格人,我是維京人,在高盧納洛被捕獲的話,我們會直接被判為間諜關進大牢里……這都是往好了想,說不定還會被直接處死。」
海博德把自己腦後的辮子放了下來,用剃刀將其切斷,維京人的外形在高盧納洛里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更不要說伊瓦爾正被關在那裡,海博德要盡力將自己隱藏地和其他人一樣。
「也許我們也不會被處死,就和伊瓦爾一樣,被關起來,成為大國之間談判的籌碼。」
他終於收拾完了自己,把那些茂盛的毛髮修理乾淨,臉上的凶神惡煞也柔軟了下來,一瞬間維京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儒雅隨和的英爾維格人。
布滿老繭的手繫緊了胸口的領帶,他微笑道。
「我的角色是樂團的指揮家。」
可能真的是所謂的專業性,紅隼一時間愣住了,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海博德也比他強
一時間可能是內心受挫,加上這突然的加班與不斷遠去的假期。紅隼又變成了那副痴呆的樣子,坐在角落裡望著舊敦靈的方向,手上還拿著伯勞遞給他的三角鐵,時不時敲那麼一下,一副怨婦的樣子。
於是在這時不時的叮噹聲中,洛倫佐的目光落在了另一邊。
伊芙把小提琴拿了出來,距離抵達雷恩多納港口還有一段時間,她試著配合紅隼那憂愁的鐵三角音演奏點什麼,但可能是太久沒有碰過小提琴了,旋律剛剛升起便驟然斷掉。
這時洛倫佐一點點地挪了過來。
洛倫佐已經快記不清上次見到伊芙是什麼時候了,但根據自己那模糊的印象來看,兩人的每次相遇都會遭遇到一些糟糕的事。
洛倫佐不太確定這次工作是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我說,你是終於把亞瑟整瘋了嗎?他居然同意你來?」洛倫佐小聲地問道。
伊芙則緩緩地轉過頭,看待洛倫佐的目光十分冷酷,可這冷漠並沒有持續太久,伊芙也清楚,和洛倫佐這個神經病計較些什麼事的話,反而氣的是自己。
就像之前一樣,伊芙慢悠悠地說道。
「就不能是我感化了亞瑟嗎?」
「感化?是我理解的那種感化嗎?」
洛倫佐好歹也曾當過一段時間的牧師,也清楚這些所謂的感化。
一般來說牧師出去傳教都會帶著一本教義以及一把鐵錘,聽話的民眾,牧師會好心地為其講解教義,不聽話的民眾,牧師會先用鐵錘讓他們聽話,緊接著再講這些教義。
所以這就是宗教,很多年前的東征都可以被理解為一場大型傳教活動,只不過在傳教的過程中,遭到了武力抵抗而已。
「你在想些什麼啊?」伊芙說,「我只不過是證明了自己。」
「比如?」
「比如這個。」
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了洛倫佐的脖子上,它一直藏在伊芙的袖子裡,尺寸很短不妨礙她行動,也因此完美地騙過了洛倫佐。
洛倫佐保持著僵硬的微笑,一點點地向後挪去。
「我以為這東西會藏在裙子裡。」
「我又不是天天都穿裙子。」
看著伊芙那一臉和善的微笑,洛倫佐心裡直打哆嗦,誰又能想到,眼前這個女孩身上藏滿了武器呢?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
「所以你算是加入淨除機關了?」
洛倫佐聊起了別的,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不說話總顯得有些尷尬。
「實習生,是實習生。」伊芙回想著之前的事。
很意外,亞瑟居然同意了伊芙的加入,但她不是正式職員,而是個實習生,在最初期的實習里,藍翡翠系統性地帶她了解了一下有關妖魔的一切,雖然這些事伊芙懂的也很多了,但這一次她才是對於現狀有了一個準確的了解。
可理論知識無法保護她,她需要實戰,故此亞瑟把她丟給了紅隼,當時紅隼還在釣魚,緊接著大家便來到了這裡。
「也就是說,這次就是我的實習測試,我表現良好的話,便可以成功入職,失敗的話,就該幹嘛幹嘛了。」
想到這裡,伊芙看向了洛倫佐,這次行動的關鍵人員。
伊芙臉上的笑意突然嚴肅了起來,她朝著洛倫佐挪了過去,他當即便感到一陣不妙。
可憐的洛倫佐想往後挪,可是座位已經到頭,他正準備起身去和紅隼坐到一起,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攔住了他。
「洛倫佐·霍爾莫斯先生。」
「是的,是的。」
伊芙的嚴肅再次轉為了微笑。
「這次我能不能入職,就看你的了!好好干啊!」
她大力地拍著洛倫佐的肩膀,兩人就像好兄弟一樣。
不遠處的紅隼還是一臉呆滯地敲著鐵三角,就像敲木魚的和尚一樣,仿佛下一秒紅隼就會榮升天國,坐在柔軟的雲層上釣魚了。
至於天國有沒有河、有沒有魚,這不重要。
「諸位,放鬆夠了的話,請認真起來,聽我講。」
海博德站了起來,走到了車廂的中央。
看起來是要講接下來的行動詳情了,洛倫佐和伊芙難得正經了起來,伯勞則走到另一邊用力地搖了搖紅隼,讓這個傢伙清醒一下,認清一下現實。
「我們首先會在雷恩多納港口停留兩天,這兩天裡有個臨時的任務需要霍爾莫斯先生,而我們則會在外圍對你進行協助。」
「什麼任務。」
洛倫佐問道,之前海博德可沒有說這些。
「這要從伊瓦爾被挾持說起,要知道雖然伊瓦爾是個殘疾,但他身上流著的是羅德布洛克的血,是冰海之王的子嗣,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地被人挾持。」海博德說。
「所以是發生了什麼嗎?」伊芙問。
海博德點點頭,神情複雜地說道。
「這是一段不受人祝福的戀情,而這後續的結果也證明了這一切。
由於先天殘疾,伊瓦爾的性格有些怪癖,他是他的兄弟中最難以溝通的一位,性格古怪且暴戾,但就是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被人征服。」
「我猜猜,一個女人。」
講到這裡,洛倫佐猜測的同時不由地想起一個人,那一夜有著凜冬味道的女人。
這件事洛倫佐沒有對其他人提及,早在淨除機關與北德羅來找自己時,就已經有一個神秘的女人上門了,雖然她沒有講明,但洛倫佐可以肯定,她的目的也是伊瓦爾。
「是的,伊瓦爾的性情暴戾,就連他的兄弟都難以忍受他,可奇怪的是,那個女人有著令人著魔的魅力,在她面前伊瓦爾都收起了爪牙,緊接著她和伊瓦爾在一起了。」
「然後呢?」
「然後那個女人設計令伊瓦爾被挾持,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伊瓦爾,她受高盧納洛的僱傭。」
說到這裡,海博德的眼神底涌動起了些許的怒焰,他繼續說道。
「我們詳細調查了她的情報,她是個專家,在男人的身邊遊走,玩弄著他們的情感,當時機成熟時便把他們拖入一個又一個的地獄。
在我們出發的前一天,我的情報網找到了她的位置,她出現在了雷恩多納港口,我需要霍爾莫斯先生抓住她,她腦子裡的情報會很大程度上地幫到我們。」
怎麼回事?
洛倫佐聆聽著海博德的情報,但他的腦海里也在將現有的情報編織起來,現在他已經可以初步肯定,那一夜來找自己的女人,便是海博德口中的女人。
按理說她做完了這一切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避免維京諸國的報復才對,那麼她為什麼要來找自己,還要委託自己去救伊瓦爾。
洛倫佐眼睛微眯了起來,他開始發覺這次行動充滿了陰謀與謊言。
他猜亞瑟與奧斯卡也是知曉這一切的吧,他們也清楚這裡隱藏的秘密,所以僱傭了自己,別人或許會在陰謀前倒下,可自己不一樣。
還有伊芙……如果真的如洛倫佐所想,這次行動或許真的算是驚心動魄了,風險如此之大,亞瑟還是讓伊芙來了,是真的想鍛鍊她,還是信任自己,覺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不過……這不是更好嗎?
洛倫佐開始熱愛生活了,但生活不止有平靜的午後和溫暖的床鋪,還有激動人心的冒險,與粉碎陰謀時的快感。
洛倫佐可以踹開車門跑路,但他不會這麼做,他很好奇,好奇這一切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她是誰?」
他問道。
「她的名字有很多,身份也十分複雜,真真假假,這一切我們至今也沒有查清,不過我們可以暫時用她和伊瓦爾一起時的名字。」
海博德緩緩說道。
「艾琳·艾德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