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尤很聰明,他知道自己此時是戴罪之身,沒有資格跟李坤討價還價,也不能當眾向繇鳶郡主求助,更不敢以此向高猿主母談條件。他現在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把越州靈力之眼位置的信息主動秘報給高猿主母。
酋尤正在心裡快速盤算,卻聽高猿主母又對李坤說道「李坤,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你要的信息自己不問,難道還要本主替你問麼?」
不等李坤說話,酋尤連忙說道「主母,酋尤是高猿家族的人,更是主母的人,酋尤所知的任何信息都應當歸屬於高猿家族,由主母處置。」
聽酋尤這麼說,高猿主母略微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說道「言之有理。」
不過,酋尤的心思豈能逃過高猿主母的洞察?高猿主母隨即又冷哼道「在這種時候你還知道高猿家族的規矩,很好。不過,你別想以此得到本尊的寬恕。」
酋尤忙說道「酋尤不敢,酋尤自知罪孽深重,死有餘辜。酋尤一失足成千古恨,錯過一次已是不該,豈敢再有絲毫逾矩之念?之行?」
高猿主母臉色稍霽,說道「那你就告訴本主吧。」
酋尤便通過秘傳的方式把越州靈力之眼的位置信息告訴了高猿主母。
李坤自然也知道酋尤的心思,但對於酋尤的這種心思和做法,他也委實說不出不是來,只能暗暗搖頭嘆息而已。因為,他知道,高猿主母是不會輕易把越州靈力之眼的位置信息告訴他的。如此一來,這酋尤雖然找到了,但跟沒找到也沒什麼區別。
果然,高猿主母在獲知了越州靈力之眼的位置信息後,轉而含笑看著李坤,說道「李坤,你要找的人,本主也幫你找到了,但是否能夠從他那裡得到你想要的信息,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當然了,本主現在也知道了那個信息。本主可沒有義務免費給你。你想要的話,得拿東西來跟本主交換才行。」
李坤苦笑道「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認命了。不管怎樣,要我李坤見利忘義,做那反覆無常的小人,是斷然不能的。不過——」
李坤說著,略微頓了頓,轉為肅然道「不管怎樣,小寶是無辜的,李坤斗膽向主母求情,希望主母不要為難小寶。」
李坤想要救小寶之心,鳶繇是知道的,但高猿主母和酋尤卻不知道。特別是酋尤,見李坤竟然主動向高猿主母
求情,不由詫異地看著李坤,其茫然的眼神中,隱隱透著一絲意外和感激之意。
高猿主母冷哼道「這便宜之言,誰不會說?如果你真有心維護小寶,那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你願意嗎?」
李坤也不由冷哼道「主母如此想,那就錯了。說實話,如何處置小寶,那是你們高猿家族自己的事,我李坤原本就無權干涉。我如此說,不過是心有不忍而已。我李坤雖有好生之心,但並不是沒有原則的爛好人。」
高猿主母臉色頓時一沉。
繇鳶忙趁機說道「主母,李坤言之有理,這是兩碼事。主母萬萬不可因為李坤不肯改變心意而遷怒於小寶。小寶之事,主母還當理性處置。」
聽繇鳶如此說,高猿主母心情頗為複雜。因為,她如此做,完全是為了「討好」繇鳶。可繇鳶竟然並不領情,反而當眾「提醒」她這是兩碼事。真是豈有此理!
高猿主母不由心裡暗感慚愧,覺得自己堂堂高猿主母,把討好之意表現得太過明顯,委實有損自己的顏面和尊嚴。為此,高猿主母自失地一笑,便不再說什麼,轉而厲聲道「人怎麼還沒帶到?」
高猿主母話音剛落,便看見那兩個高猿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快步走了進來。
李坤立刻就認出,那孩子正是小寶。
小寶夾在兩個高猿女人中間,一邊走一邊惶惑地快速掃視了一下沙場,立刻就發現自己的父親趴伏在一個威嚴的女子面前。
李坤留意到小寶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之色,但那惶恐之色只是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卻是激動。
激動!
對,就是激動!
李坤十分不解,憑他對小寶的了解,小寶雖然頑劣,但十分聰明,想當初為了回崑崙墟,竟而想到把越州靈力之眼送給他,卻回去謊稱被崑崙境的人奪去了。如此一來,他的父親不但不會責罰他,還會因為他沒有受到崑崙境人的傷害而完好無損地回到崑崙墟而慶幸。
如此聰明的小寶此情此景怎麼會意識不到自己處境的
危險?況且他已經看見自己的父親受罰的樣子了。
李坤相信小寶是意識到危險了的,不然他一開始不會閃現出那一抹惶恐之色。可隨後立刻就變成了「激動」。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神情變化呢?
李坤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看了高猿主母一眼。
高猿主母的眼睛自然是一眨不眨地冷冷盯著小寶,那眼神之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蔑視和憎惡。只是沒有立刻發作出來。
李坤忙又把目光轉向小寶。
小寶已經走到父親身邊。
酋尤顧不得害怕,抬起頭來看著兒子,連忙說道「小寶,快跪下,請主母寬恕。」
此時,自然在場之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小寶身上。
小寶先怯怯地看了高猿主母一眼,眼神中依然帶著勉力掩飾的激動,隨即用不解地眼神看著父親,竟而當眾問道「父親,她就是小寶的娘親嗎?你終於肯讓小寶回家認娘親了?」
娘親?
小寶這個不著邊際的詢問,以及對高猿主母的這個稱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高猿主母也不由一愣,原本對小寶充滿憎惡的眼神竟而變成了詫異,並疑惑地看著小寶,一時之間忘了要立刻處置他。
面對小寶的詢問,酋尤也是一臉的驚愕,但生死關頭,他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忙嚴厲道「小寶,快跪下。」
小寶這才跪下,卻昂起頭來看著高猿主母,突然湧出兩行眼淚來,臉上滿是委屈悽然之情,並泣聲道「娘親,孩兒總算見到娘親了。孩兒有罪,請娘親責罰。不過,孩兒能夠見到娘親,不管受到娘親如何嚴厲的責罰,孩兒也是高興的。」
「你——」
高猿主母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這個原本讓她十分憎惡的「孽胎」竟然會當眾叫她娘親,並對她說出這樣委屈的話來,好像真是遭到娘親狠心拋棄的孩兒在向娘親哭訴自己的委屈一般。
高猿主母完全亂了方寸,一個「你」字出口,怔了半晌竟又鬼使神差地問道「你有何罪?且說說看。」
小寶的眼淚越發流得歡了,索性
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到哭訴道「孩兒從小頑劣不堪,不肯吃苦修煉。娘親定是對孩兒恨鐵不成鋼,這才讓父親把孩兒趕出家門。父親對孩兒說,只有孩兒修煉到合體境,才讓孩兒回家見娘親。可是,孩子實在是太想娘親了,根本無心修煉,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到娘親身邊。」
小寶說到這裡,抹了一把眼淚,竟而又展顏一笑,說道「孩子今日終於見到娘親了。孩子真是太高興了。」
「可是——」
小寶的笑容立刻消散,又怯怯地說道「孩子沒有聽話,並沒有修煉到合體境就來見娘親了。孩子有罪,請娘親責罰。」
「不過。」小寶立刻又信誓旦旦地說道,「孩兒已經修煉到突破合體境的臨界了。孩兒保證,以後一定聽娘親的話,勤奮修煉,儘快突破到合體境。」
說著,又懇求道「只求娘親不要再趕孩兒離去,讓孩兒從此回到娘親身邊。只要娘親不再不要孩兒,什麼苦孩兒都能吃。求娘親了,請娘親了。」
小寶說完,深深地叩下頭去,趴伏在地上,等待著高猿主母的發落。
因為小寶的這個表現太出乎大家意料了,以至於所有人都怔立當場。唯有李坤因為對小寶有所了解而在短暫的驚怔後很快就恢復了清明,隱隱意識到小寶定是在演戲。
因為,李坤清楚地記得,小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並不是高猿主母親生。況且,他是被兩個高猿女人抓來的,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情景。
可此時他卻對高猿主母一口一個娘親地叫著,好像真是受了委屈好不容易回到娘親身邊的孩子一樣。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李坤才特別留意小寶的神情變化。果然在小寶說完扣下頭的瞬間,李坤敏銳到底捕捉到小寶一閃即逝的狡黠神情,還有那深藏著的不安。
李坤頓時堅信,小寶就是在演戲,目的自然是想要保命。
明白這一點後,李坤不由暗暗心驚,這小寶雖然頑劣,卻頗有心機,而且,有著極高的修煉天賦。這樣的人,日後一旦醒事成人,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不知小寶這番表演能否瞞過高猿主母。李坤不由心裡暗暗生出一絲好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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