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柳士元的謹慎,既然他說事關重大,那就一定真的是事關重大。商大奶奶不由心裡一顫,頓時眼中精芒一閃,再顧不得維持自己穩重的形象,忙急切地問道:「什麼消息?」
柳士元知趣地略微加快了語速,說道:「老朽擔心,狐宮白自在很可能也在覬覦那靈根丹。」
商大奶奶驚聞此言,不由大吃一驚,險些失態,忙驚異地說道:「老身竟忽略了這一點,靈根丹不但可以提高人類的靈根資質,還具有讓靈獸化得人形的功效。靈獸想要修煉成人形,至少需要五十年的修煉。一粒靈根丹就抵得上他們五十年的苦修。對於他們來說,這靈根丹自然具有無法抵擋的誘惑力。」
商大奶奶說著,又冷笑道:「白自在苦心經營多年,雖然坐擁狐宮,但他尚不具備可與我商家堡為敵的實力。」
柳士元忙附和道:「堡主所言極是,不過,問題是那白自在並不知道堡主也在盯著那靈根丹。他要是率先出手,萬一靈根丹真的落入他的手中,對於我們來說,畢竟是麻煩的。」
柳士元這話無疑提醒了商大奶奶,商大奶奶頓知問題的棘手,忙問道:「你何以得知白自在也在打靈根丹的主意?」
柳士元說道:「因為一隻小雪狐。」
「小雪狐?」商大奶奶疑惑地叨念道。
柳士元自然不會等著商大奶奶的追問,忙自覺地繼續往下說道:「幾天前,一隻小雪狐莫名其妙地進入了李家莊,老朽聽李氏說是一個村民抓來獻給她解悶的。這一段時間,山民抓雪狐確實很常見,這也給了那白自在機會,他就此安排那小雪狐趁機進入李符,暗暗打探消息。」
柳士元忙又進一步補充道:「那小雪狐並不是普通的雪狐,老朽特意用妖術探測了一下,它已有差不多十年的修煉。雖然修為還極為低下,但完全具備打探消息的能力。更何況它外形看上去嬌小可愛,很容易博得李氏家人的憐愛,李府的人對它沒有絲毫的戒心,甚至十分袒護它,這無疑給它打探李府消息提供了極大的方便。在這方便,白自在比我們更有優勢。因此,可以說白自在已經搶占了先機。」
商大奶奶聽到這裡,不知不覺額頭已經冒出汗來,她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真是如此,那白自在確實已經搶占了先機。
柳士元見商大奶奶神色緊張,忙又拋出更具衝擊力的消息。
「這幾天,老朽特別關注李府的情形,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就在今天中午,屬下又特意去了李府,驚聞那小雪狐已經逃離李府。」
「逃離李府?」
商大奶奶頓時身體一震。聽柳士元說到這裡,她已經無需柳士元多說,便已經想到了其中的緣故。如果小雪狐真是白自在安插進李府的,那它在完成打探任務之前,斷然不會離開李府,既然現在已經離開,那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它已經打探到了它想要知道的東西。
想到這裡,商大奶奶頓知事情不妙。雖然,她手中掌握著李青山,但是,萬一李青山已經把靈根丹的藏處告訴了兒子呢?又或者,那靈根丹甚至此時就在李坤手中呢。那事情就變得不受自己控制了。而那白自在必然會先下手。
原本以為控制了李青山便萬無一失的商大奶奶,此時越想越擔心,越想越害怕,她暗自慶幸柳士元處事機警。
事不宜遲,不能再等了,必須即刻就動手。
為此,商大奶奶沒有工夫聽柳士元再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話,她止住了柳士元還要繼續往下說的衝動,真心地誇獎道:「你做得很好。」
柳士元大喜,忙躬身道:「這是老朽該做的,還望這事成功後,堡主能夠還老朽自由。老朽只想做個閒散的修煉之人,無意於功名利祿。」
商大奶奶冷哼一聲,說道:「你放心,老身定當遵守對你的承諾。你先去外面候著,老身略微準備一下,隨即你便跟老身一起去李家莊取那靈根丹。只要靈根丹到手,老身便就地還你自由。」
柳士元躬身一拜,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
商大奶奶沒有絲毫的猶豫,連忙進入刑訊室。
因為柳士元的情報,她此時完全沒了耐心,但她依然不死心,畢竟這李青山才是真正的事主,如果能夠撬開他的嘴,那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為此,商大奶奶直接走到李青山面前,毫無徵兆地狠狠扇了李青山一個耳光。
李青山被她打得莫名其妙,略微愣了一下,隨即譏諷道:「看來商堡主還是脫不了俗,想要對李某用刑了。」
商大奶奶惡狠狠地瞪著李青山,冷笑著說道:「老身可沒工夫用刑來跟你耗時間。老身給你這一巴掌,是讓你清醒一下而已。老身是來跟你打招呼的,老身這就要去你的府上了。老身知道你嘴硬,但你妻兒或許沒有你這麼硬,與其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去會會他們,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你說對吧?」
商大奶奶說完,又冷哼了一聲,隨即故意轉身欲去。
她這是打算再最後嘗試一下,如果李青山依然不開口,她是真的不打算再跟她耗下去了。
誰知,她這次並不報太大希望的舉動竟然有了效果。
「且慢。」李青山連忙叫道。
商大奶奶強忍住內心的激動,轉身看著心灰意冷的李青山,沉著臉,假裝不耐煩的地問道:「你還有何話要說?老身可沒工夫在這裡聽你顧此而言他。」
李青山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說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殺了他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靈根丹。」
商大奶奶故意做出一副極不耐煩的樣子,說道:「我也相信這一點,但你寧願把那靈根丹帶進棺材,老身又有什麼辦法?老身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妻兒根本就不知道靈根丹的存在,那你死了,這對他們也沒有絲毫用處,你又何必連累得他們跟你一起陪葬呢?還有,你們都死了,那靈根丹從此徹底埋沒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它的存在就此變得毫無意義。而你們為了這毫無意義的東西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這又是何苦呢?」
「說來真是諷刺。」商大奶奶突然又改為嘲笑的口吻,「你師門不公,本來可以正大光明得到的獎賞卻變成了盜竊所得的、不能見人的贓物。而你的命運也因此而改寫。到頭來,你還得為它喪命,甚至搭上家人的無辜性命。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靈根丹對你來說,不是寶,是禍。你根本無福消受它。」
「為了這樣的禍根,老身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還如此冥頑不靈,死守著它不放呢?」
商大奶奶說完,竟然悲憫地搖了搖頭,就像真在替李青山不值一般。
「罷了,罷了。」李青山心如死灰,苦笑道:「商堡主說得有道理,我李某人這些年確實為那靈根丹所累。此時,我也徹底醒悟了。它對我來說,確實不是寶,是禍。」
商大奶奶強忍住內心的激動,依然做出一副淡定的樣子,說道:「是啊,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行徑,老身確實替你不值。既然你現在認識到了這一點,還不算晚,就讓老身來替你消除了這禍根吧。」
李青山慘笑了一下,隨即可憐巴巴地望著商大奶奶,臉露哀乞之意,顫聲道:「如果,我告訴你那靈根丹的藏處,你真能放過我的家人嗎?」
商大奶奶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驚喜之情,但她並沒有得意忘形,就此多了一個心眼,連忙說道:「這要取決於你的家人是否知道靈根丹。」
商大奶奶這麼說的一瞬間,腦子轉了好幾個彎。這麼多年以來,為了那靈根丹,她對李青山可以說是進行了非常詳盡的了解,她深知李青山的為人,極度變態的謹慎和近乎妖性的精明,否則的話,憑雲門宗的實力,怎麼會明明懷疑他卻查不到他的罪證?對於這樣的人,即便是抓住了他的軟肋,也不能掉以輕心,必須得到他的完全信任才行。這也是她為什麼在審訊李青山時,根本就不會像某些無腦人士那樣迫不及待地許諾一些連鬼都不相信的東西的緣故。
因此,她沒有急切地立刻許諾無條件放過他的家人。這樣雖然有一定的風險,那風險就是李青山的家人已經知道了靈根丹的藏處。但是,根據她對李青山為人的了解,她相信李青山不會讓家人知道,就算是最後拿出來給兒子服用,他也不會告訴兒子實情。因為,這對他來說並不光彩。
李青山此時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早已不復往日的精明,更何況,商大奶奶已經完全抓住了他的軟肋。再精明的人在軟肋被抓的情況下也會亂了方寸。所以,商大奶奶這種擔心倒是多餘的。
李青山死灰般的眼中頓時露出希翼的光,連忙說道:「他們不知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商大奶奶說道:「既然他們真不知道,老身又何必濫殺無辜?你放心吧,只要你告訴了我靈根丹的藏處,我保證不傷害你的妻兒。」
李青山慘笑了一下,終於把保守了近二十年的秘密/處所——寒潭秘/洞,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