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蝶淡淡地問道:「那星仔擅闖聖池,就此驚動異域惡龍,給我魂族帶來未知的危險,這算不算得嚴重呢?」
隨著南小蝶這話的問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集中到稽長老身上,因為,即將從他嘴裡說出的話,關係到星仔的生死。閱讀
當然了,大家也都明白,因為族規中對於擅闖聖池罪行的輕重並沒有非常清晰的規定,星仔最終罪行的輕重,很大程度掌握在稽長老的手中,只要他給出合理的說明,即便是聖女南小蝶非常想要置星仔於死地,也無可奈何,只能接受稽長老的判定。因為,這是身為掌管魂族律法的稽長老的特權,容不得任何人毫無根據地質疑。
族長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為了保住孫子的性命,忙暗示性地說道:「稽長老,你掌管我族律法多年,對族規最為熟稔,對於那些規定並不是很清楚的條文,你擁有絕對的解釋權,你做出的判斷,我們都信服。」
族長話音剛落,南小蝶立刻冷笑了一聲,說道:「族長所言非虛,稽長老代表的是我魂族執法正義,您的任何判定都會載入我魂族的史冊,接受時間的考驗。」
稽長老聽南小蝶這話中分明帶有對他的不信任,這可是對他人格的侮辱,他不由漲紅了臉,怒道:「聖駕是懷疑老夫會徇私嗎?」
南小蝶淡淡地說道:「不敢。」
「哼!」
稽長老不瞞地冷哼了一聲,直著脖子說道:「老夫承認很喜歡星仔,但不是因為他是族長的孫子,而是因為他是我魂族的天才,他的未來無可限量。正如謨母大長老所言,他以後很可能會成為我魂族的最強者,或能給我們魂族的未來帶來極大的好處。」
「不過。」稽長老突然又話鋒一轉,肅然道,「最強者如果不注重德行,不加以約束,仍由他我行我素地成長,他又極可能給我們帶來災禍。因此,為了魂族未來的和平和發展,我們就更應該強化族規,更加嚴格地執行族規。」
稽長老這話說得鏗鏘有力,讓所有的族人都信服地微微點頭,就是族長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用愛憐的眼神看了星仔一眼。那眼神帶著深深的不舍。
稽長老越說越激動,竟而不再理會族長的反應,用狠厲的眼神看著跪伏在地的星仔,沉聲道:「星仔仗著自己是天才,又是族長的孫子這個特殊的身份,無視族規,多次潛入聖池。這次還冒然開啟了我鬼域與異域的通道,驚擾了異域中的惡龍,由此給我魂族帶來未知的危險。」
說到這裡,稽長老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突然提高聲調,朗聲說道:「星仔之重罪,不在擅入聖池,而是他身為我魂族的天才,卻不重修德行,恃才傲物,視我魂族族規如無物。而且,還因此給我魂族帶來未知的災禍。」
南小蝶幽然道:「那依稽長老裁決,該如何處置星仔呢?」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稽長老身上。因為,星仔的生死便在他的一念之間,只要他說出死字,那星仔也就斷無活路了。
稽長老自然也深知這一點,他穩了穩自己的心緒,儘量不讓自己的決定受到情緒的影響。隨後才鄭重說道:「星仔擅入聖池確實違反了族規,但單以此罪,尚不足判他死刑。他之罪當以實際後果論,也就是那惡龍是否真的會給我魂族帶來災禍。就目前而論,也只能說他的行為給我們魂族帶來了未知的災禍。因為未知,所以不確定。不確定就不能成其為後果,自然也就不能成為定罪的事實依據了。」
稽長老這話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以為他要義正辭嚴地重罰星仔,誰知他最後卻急轉直下,將高高舉起的法槌又輕輕放下。
稽長老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說,星仔有罪,但其罪行的輕重因為沒有出現現實的後果,所以無法判定。
稽長老的這個判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然了,最高興的自然是族長了。族長微微鬆了口氣,而其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依然嚴肅問道:「那稽長老的意思,星仔究竟該當如何處置呢?」
南小蝶突然仰天一笑,好一會兒才止了笑,隨即輕蔑地說道:「如果本駕沒理解錯的話,稽長老的意思是,依據現在的族規,星仔雖然違反了族規,但是可以不受到處罰。違法族規而不受罰,那這究竟是族規的問題?還是別的問題呢?」
族規有問題?
族規怎麼可以有問題?
在這數百年來,族規可是魂族的最高行為規範,是族長治理魂族的依據和依仗。它早已根入魂族百萬族人的心底。容不得任何質疑和褻瀆。南小蝶身為魂族的聖女,更是魂族的精神圖騰,她此時發話質疑族規,無疑讓所有的族人都深感不安。
難道真的是族規有問題?
大家雖然內心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活生生的事例就在眼前,星仔確實違反了族規,該如何處置他,又確實出現了困難。又由不得他們不正視這個問題。
當然了,面對這個局面,最尷尬的是稽長老,因為,他負責執掌魂族的律法,最不希望族規有問題的自然是他。
聖女當眾質疑族規有問題,這不僅僅打族長和稽長老的臉,更是對魂族的統治工具發出挑戰。
可是,大家又都知道,南小蝶這質疑理直氣壯。
見族人開始出現竊竊私議,稽長老自然要維護族規的尊嚴,忙大聲說道:「族規沒問題。」
南小蝶冷笑道:「那稽長老認為,是什麼問題?」
稽長老略微想了想,說道:「老夫並沒有說不追究星仔違反族規的罪責,而是說目前因為難以確定其行為的危害結果而暫緩定罪。」
誰知,稽長老話音剛落,突然從族人中發出一個聲音。
「違反了族規,就該受到處罰,豈能拖延不決?等危害結果更是荒謬,難道非要給我們魂族帶來災難才可以確定星仔的罪行嗎?在族規面前,人人平等,不能因為星仔的特殊身份而讓他擁有特權。」
這人顯然代表了族人中的一部分心聲。因為魂族有兩大種族,婆羅氏和沙羅氏。這兩大種族間矛盾深遠,雖然聖女制度的推行大大緩和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但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兩大種族之間,依然在暗中針鋒相對,一旦抓住對方的把柄,豈能輕易放過?
族長雖然是魂族的首領,但他也是來至於兩大種族之一,跟他相對的種族不會真心臣服他也是很正常了。現在,星仔違反族規,另外一個對立的種族自然要借題發揮,給族長製造麻煩。
那個不失時機發難的人,自然來至於另外一個種族。其說法立刻在族人中引起不小的反響,當即就有不少的族人開始鼓譟,要求懲治星仔的聲音越來越多。更有甚者,甚至對稽長老的公正性發出了質疑。
面對這種局面,眾長老均不安地看著族長。
族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稽長老的臉色也奇差無比,用求助的眼神看著族長。
謨母大長老嘆了口氣,輕聲對族長說道:「族長,只能以大局為重了。」
面對族人不斷高漲的情緒,稽長老感覺到了越來越大的壓力,而族長又不發話,稽長老終於忍不住,索性問道:「族長,現在該怎麼辦?」
族長沒好氣地瞪了稽長老一眼,狠狠地說道:「你是負責律法的,你說了算。」
在這個時候,族長說這個話,稽長老雖然知道他是在甩鍋,但也符合處理原則,處理違反族規的人,原本就是他的職責。
既然如此,稽長老只得將心一橫,厲聲道:「星仔嚴重違反族規,其行為性質惡劣,給我族帶來了未知的兇險。其兇險雖然未知,但考慮到其後果可能的嚴重性。為了維護我族族規的尊嚴,嚴懲星仔,以平復民怨。本長老宣布,對星仔處於火刑,以儆效尤。」
看到這裡,李坤大吃一驚,他沒想到,他們竟然要用火燒死星仔,這魂族也太殘忍了吧。而且,其處置也太兒戲了,即便是族長,也會受到族人的裹挾,身不由己。由此可見,這魂族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種族。
族長陰沉著臉,看著索索發抖的星仔,難過地說道:「星仔,你可知罪?」
星仔低伏著頭,顫聲道:「孫兒知罪。」
族長又問道:「那你可還有何話要說?」
星仔終於抬起頭來,臉上兀自帶著淚痕,他突然挺身而起,用手背擦去眼淚,眼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說道:「我違反了族規受罰,確實無話可說。可是,我潛入聖池,並不是想要給魂族帶來災禍,而是想要探索,想要給魂族尋找新的發展機遇。聖池之所以成為我們魂族的聖池,是因為它給我們魂族提供了修煉資源——陰煞之氣。而這陰煞之氣來至於聖池後面的異域。我潛入聖池,進入異域,只是想要探索陰煞之氣的真正來源而已。並沒有想到異域有惡龍。」
「驚動了惡龍,給我們魂族到來了災禍,雖非我所願,但確實因我而起。既然如此,違反族規就該當受罰,我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