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坤免不了又有一些擔心了,很想再提醒一下劉欣。
然而,薛老闆已經取來了「醉仙酒」。李坤只得著罷,卻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那極具傳奇色彩的、據說連仙人喝了也會醉的酒來。
只見薛老闆抱了一個酒罈上來。那酒罈並不是很大,估計一壇酒也就夠倒滿幾壺而已。酒罈純黑色,看上去並不如何起眼,壇口也跟別的常見酒罈封口一樣,用紅綢封蓋,紅綢下面應該有專門的封口泥。
在場看熱鬧的酒客,都聽說過這「醉仙酒」,卻並沒有真正見識過它。不過是因為對這「醉仙酒樓」招牌的極度信任而對其深信不疑而已。再者,因為「醉人酒」的威力確實厲害,一直以來迫於「醉人酒」的威懾力,對這「醉仙酒」自然更加不會懷疑。
今日終於見到了這「醉仙酒」,豈有不激動之理?
大家的眼睛齊齊一亮,紛紛盯著那並不起眼的酒罈。整個房間的氛圍顯得有些莫名的沉悶起來,大家甚至都沒有發出任何議論聲。
而懷抱醉仙酒的薛老闆,此時臉上帶著神聖的肅穆之光,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憂慮。由此可見,這醉仙酒在他的心目中,定然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或許,這對他來說,已經不單單是酒了,而是一種家族歷史的象徵,是家族先祖榮光經歷的見證。
這一刻,李坤莫名地突然有一種犯罪感。自己夥同劉欣如此逼迫人家,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然而,事已至此,已由不得自己控制,李坤只得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劉欣竟也受到了這詭異的氣氛感染,莫名地怔了一下。
誰知,就在此時,那小男孩突然叫道:「這就是『醉仙酒』啊?好像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小男孩的突然發聲,就此打破了沉悶的氛圍。大家這才像突然活過來了一般,紛紛輕聲議論了起來。
這時候,薛老闆已經小心翼翼地把酒罈放在了桌子上,臉上的肅穆之色就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聽天由命的神色。
估計是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劉欣想要打破這種氛圍,竟而又沖那小男孩笑道:「小弟弟,想不想贏更多的錢?」
小男孩剛才嘗到了甜頭,此時在劉欣的鼓動下,竟而連連點頭道:「當然想啊。」
劉欣笑道:「那你可以繼續跟他們賭。」
小男孩又是嘻嘻一笑,竟然真的又對大家說道:「還有要賭的嗎?我還是賭大哥哥不會醉,賭注跟剛才一樣。」
小男孩話音剛落,立刻就引起一片譁然,自然是無一人相信劉欣會不醉。然而,讓李坤詫異的是,儘管大家都堅信劉欣會醉,卻無一人肯跟小男孩打賭。
很顯然,劉欣也對此頗感詫異。
小男孩連問了兩遍,都無人應賭。小男孩也不失望,反而嘻嘻一笑,竟而對薛老闆說道:「老闆,看來大家對你這『醉仙酒』失去信心了啊。你這酒該不會真的是假的吧?」
薛老闆臉色鐵青,不理會小男孩,深深地看了劉欣一眼,然而沖那老頭一抱拳,鄭重道:「請老先生見證。」
老頭嚴肅地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
薛老闆便小心翼翼地開始開封口。
這時候,原本鬧哄哄的場面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那酒罈上。
綢布之下,露出了一層土黃色的封泥,那封泥完好無損,一看而知,這酒罈從未開啟過。
薛老闆這時候的臉上又露出肅穆之色,開封泥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以至於開封並不十分順暢。
過了好一會兒,薛老闆才將封泥剝離,露出裡面的橡膠塞來。
這時候,薛老闆應該是徹底接受現實了,手已經不抖了,只見他手指一用力,便聽見「啵——」的一聲,那橡膠塞就此拔了出來,壇口立刻冒出一縷霧氣一樣的東西來。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酒香逸了出來。
李坤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卻發現那酒香只開壇時可聞,再吸時,竟而再未聞到酒香。
很顯然,大家都有此疑惑,均面露詫異之色,似乎在問,這「醉仙酒」怎麼反而不如「醉人酒」香呢?
薛老闆也面露疑惑之色,竟而將鼻子靠近壇口,深吸了一口,果然沒有聞到明顯的酒香。
這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說道:「怎麼沒酒味?該不會真不是酒吧?」
薛老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在略微愣了一下之後,硬著頭皮說道:「這『醉仙酒』原本就不是凡物,自然不能跟普通的酒一樣。」
對對對。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
劉欣忍不住跟李坤交換了一下眼色,李坤明顯感覺到了劉欣眼神中的疑惑。李坤很想提醒劉欣還是放棄算了。然而,不等李坤開口,便聽薛老闆說道:「這位少俠,你還要喝這『醉仙酒』嗎?」
劉欣畢竟年輕氣盛,這潑出去的水豈能收回?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嘛?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毒藥也要硬著頭皮喝下去的。為此,劉欣爽朗一笑,說道:「當然要喝。薛老闆言之有理,這『醉仙酒』定然與普通的酒不一樣,我們不能用對普通酒的認知去猜測它。其究竟有何不同之處,只有喝了才知道。」
薛老闆顯然也是豁出去了,此時,他反而不怕劉欣醉酒了,卻害怕這酒真的有問題,果真如此的話,自己這百年老店的招牌可就真的砸了。這是他無論如何不願意看見的。
薛老闆硬著頭皮倒了一壺酒出來。之前他還擔心劉欣承受不住,原本只想倒一點點給劉欣嘗嘗即可的。此時,他因為心裡沒底,反而擔心量不夠,所以特意倒了滿滿一壺,放到劉欣面前。
劉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故作淡定地捧起酒壺。
這時候,李坤鬼使神差地瞄了那小男孩一眼,竟然發現那小男孩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小男孩猛然發現李坤在看他,臉上的詭異笑意立刻消失不見,立馬又表現出天真爛漫的神情,沖劉欣叫道:「大哥哥,快喝啊。」
一股莫名的不安情緒又不可遏制地打李坤的心底冒了出來,這小男孩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我對他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畏懼感?
就在李坤這一愣神間,劉欣已經昂起脖子喝起那「醉仙酒」來。
「別喝!」
李坤終於忍不住大聲叫了出來,並飛快地從劉欣手中奪下酒壺,就像那酒壺燙手一樣,立刻放到桌子上。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著李坤。
劉欣竟而嚇了一跳,不解地看著李坤,驚問道:「怎麼啦?」
而李坤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小男孩,奇怪的是,這時候,剛才那種對那小男孩的詭異的畏懼感突然消失不見。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坤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此時如果說出對那小男孩的怪奇感覺,不但大家不信,說不定還會懷疑他精神有問題。
為此,李坤忙把視線從小男孩身上移開,轉而看著劉欣。好在李坤腦子轉得極快,立刻就有了應對,故意尷尬地一笑,說道:「我是擔心你承受不住這『醉仙酒』,不想讓你喝多了。」
不得不承認李坤這個藉口合情合理,大家這才把異樣的目光從李坤身上移開,又一起用詢問地目光看著劉欣。
劉欣拍了一下李坤的肩頭,說道:「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嚇我一跳。」
「怎麼樣?小伙子?」
此時,那老頭忍不住率先好奇地問道。
劉欣咂巴了一下嘴,突然叫道:「果然好酒!」
大家均露出驚異之色,巴巴地看著劉欣。
劉欣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竟而閉上眼睛,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說道:「這酒聞著不香,剛入口時,也是淡而無味。但慢慢地,竟有一股酒氣從腹中生出,頗有回味無窮之意。」
劉欣這話無疑越發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大家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劉欣。
劉欣又閉上眼睛,做出一副品味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沉悶中,終於隱隱地從人群中傳出一個質疑的聲音:「好像他沒有醉啊?」
李坤此時的心反而提了起來,忍不住輕輕推了劉欣一下,劉欣就此睜開眼睛,看著薛老闆,似笑不笑地說道:「薛老闆,這醉仙酒確實不錯。」
此時,劉欣不醉似乎已經成了定局,如此一來,劉欣這話對於薛老闆來說,不是讚美,而是嘲笑了。
薛老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神中似乎帶著對劉欣的驚懼,又好像對自家的酒產生了疑惑。
劉欣沒事,自然是李坤所希望的。李坤本以劉欣會立刻跟老闆理論的,然而,劉欣並沒有,反而是那些看熱鬧的酒客開始鼓譟起來了。
薛老闆,你這「醉仙酒」不是連仙人都會醉嗎?
他怎麼會沒醉呢?
這「修仙酒」不會是假的吧?
難道這根本就是薛家酒樓的曠世騙局?
薛老闆忙抗辯道:「不會的,不可能的。」
然而,在鐵的事實面前,薛老闆的抗辯顯然無比的蒼白,反而越發引來更多的質疑,甚至是漫罵。連那老頭兒也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薛老闆,並輕嘆著搖了搖頭。
很顯然,這種結果是大大出乎所有的人意料的。
李坤雖然對劉欣是放心了,但此時的局面卻讓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