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敢輕易移動池中蓮蓬,為了近距離守護卓鋒的蓮花元神,李坤特意搭建了一座浮橋,一直通到蓮蓬跟前。李坤則常伴橋頭,星月不輟。
時間就這麼日復一日地慢慢過去。差不多過了半個月,李坤的心境才漸漸歸於平靜。
這半個月來,李坤心裡只有卓鋒,未曾片刻修煉。他甚至都快忘了修煉這場事了。劍靈竟也出奇的安寧,從未「騷擾」過李坤,以至於李坤都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當然了,這跟李坤的內心深處對劍靈的牴觸有關,在潛意識中,他巴不得永遠不要面對那劍靈。
然而,逃避不是辦法,除非自己真得希望就這樣碌碌下去。
待心境平靜下來後,李坤覺得,是時候面對那劍靈了。
李坤深深吸了口氣,隨後緩緩吐出,並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
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了,別帶情緒,那畢竟是虛空境強者的殘魂,如果翻臉了,未必是好事,況且,也於事無補。也或許,情形並沒有那麼糟。
李坤的神識進入煉室。
劍靈安安靜靜地懸浮在煉室之中,就像入定了一般。
怎麼會這樣?該不會真的休眠了吧?如果真的休眠了,最好永遠這樣休眠下去,我就可以不用給他當修煉奴隸了。
李坤心裡這麼想著,竟而有些緊張。
「小子。」
李坤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見劍靈叫他。
李坤猝不及防,嚇了一跳,顫聲道:「前,前輩,原來你沒有休眠啊?」
「前輩?」
劍靈語帶詫異地問道:「你怎麼叫我前輩了?」
我都知道你身份了,你還跟我裝蒜!還真想一直假冒天階功法啊?
李坤心裡暗暗罵了一句,並尋思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裝?索性挑明了,以後相見反而直接。」
這麼一想,李坤反而豁達了,苦笑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自然要叫你前輩。」
「你知道我是誰了?」劍靈驚道。
李坤又想起芸笄之言,這殘魂缺少了一部分意識元神,也不知道他究竟對自己的身份知道多少?不過,最起碼,他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天階功法。芸笄只交代我不要把她的信息告訴劍靈,那其他的,也就應該沒關係的。既然如此,不如跟他好好聊聊,摸摸他的底看。
為此,李坤反問道:「難道你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你總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真是天階功法吧?」
劍靈微微一顫,驚道:「小子,你怎麼知道我並不是天階功法的?」
李坤冷笑道:「因為我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我的真實身份?」
劍靈又是微微一顫,驚道:「那我是誰?」
聽劍靈這話,難道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李坤頗感詫異。不過,轉念又一想,他元神記憶缺失,不知道也很正常。
李坤略微想了一下,不打算跟劍靈兜圈子,直接說道:「你曾經是一位虛空境的超級強者,來這裡飛升渡劫,結果失敗了,就此隕落,並僥倖留得殘魂,便是現在的你。」
劍靈驚道:「原來我真是渡劫失敗隕落而留下的殘魂?」
李坤忙問道:「不會你真的不知道吧?」
劍靈說道:「我殘魂中沒有相關記憶,所以,我並不知道我究竟是誰,來至於哪裡。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變成殘魂的。我只知道,自己是殘魂,殘魂中有不滅神核,需要重修,才能恢復真身。」
原來劍靈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坤對此不再懷疑。
劍靈說完,又激動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李坤在決定挑起這個話題前,就已經想好了說辭,於是不慌不忙地說道:「我並不知道你確切的身份。其實,這之前也只是懷疑而已。現在得到你的承認,我才知道你一直在欺騙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天階功法,而是藉助我的煉室重修的強大殘魂。」
劍靈忙又問道:「那你懷疑的依據是什麼?難道你知道天階功法的屬性?我哪裡出了紕漏,讓你抓到疑點的?」
李坤坦然道:「雖然我並不知道天階功法究竟有何特別的屬性,但我總覺得,功法便是功法,不管他的級別有多高,它也不可能表現出超越功法身份的屬性來。自從你對我認主後,你處處制約我,這自然會讓我產生懷疑。」
劍靈感嘆道:「不錯,你很聰明。假的便是假的,不管說得有多無瑕,只要暴露出本性,便無法遮掩其本質。畢竟我的目的是藏不住的。」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飛升渡劫失敗隕落而倖存的殘魂的?」劍靈又不解地問道。
李坤說道:「這便跟這秘境有關了。在崑崙界修仙界中,有關仙落鎮秘境來源的傳說,人盡皆知。都說是一個虛空境強者飛升渡劫隕落而形成的。自從我進入秘境後,這種傳聞聽得越多,便越對你有所懷疑。好歹我也是修煉之人,對於修煉那些事還是有些了解的。對於殘魂重修之事,也有所聽聞。再結合著你對我的要求,自然就會對你產生懷疑。你說對吧?」
李坤以為劍靈又會感嘆他聰明的,誰知,劍靈並沒有對他的這通話發表任何感慨,而是問道:「你是說我們在秘境中?」
「是的。」李坤只得承認道。
劍靈說道:「難怪我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原來這熟悉感來至於這裡的靈力,因為它原本就是我自己隕落而釋放的。這麼說來,我真來至於一位飛升渡劫失敗而隕落的強者?這些天,我一直在思索這事,一直沒有結果,幸得你告知。」
李坤忍不住疑惑地問道:「難道有關你身份的信息,你一點都記不得了嗎?」
劍靈說道:「是的。」
劍靈突然又問道:「之前,有一個強大的神識進入你的煉室,我感知到那神識修為應該跟我的神核相當。那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裡還有其他超級強者存在?」
聽劍靈這麼說,原來芸笄的神識進入自己煉室時,他竟然是知道的。
李坤謹記芸笄的吩咐,自然不敢告知實情,只得含糊道:「我不知道。或許是你的錯覺吧?整個崑崙界,修為境界最高也不過分神境而已,這秘境中豈能再有其他超級強者?」
劍靈冷笑道:「老夫雖然只是個殘魂,但對神識的感知能力還是有的,豈會搞錯?不過,那神識似乎對我並無惡意。罷了,你小子修為和見識都實在太低,跟你說這些,也不過是對牛彈琴而已。」
李坤見這劍靈一旦卸下偽裝,就開始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了,心裡雖有不忿,卻也無可如何。
劍靈隨即又說道:「小子,既然你已經知道老夫的底細了,那老夫也不再隱瞞你。老夫偽裝成天階功法,騙你認主,就是為了控制你的煉室,讓你助我重修神魂。能夠成為老夫的宿主,是你小子的福分。你以後務必要盡心盡力地為老夫重修服務,待老夫修得真身,定然不會虧待你。」
「福分!」
李坤儘管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在劍靈這「福分」二字的刺激下,還是免不了有些情緒,就此譏諷道:「我一個小小的初級修煉者,此生不幸成為你修煉之奴,以後所有的修為全都為你所用。不能提升自己的修為,有生之年只怕連年齡劫都無法突破了。你所說的『不會虧待』,我恐怕是等不到消受那天了。」
劍靈冷笑道:「小子,憑你可獲得的修煉資源,就算不為老夫所役,你苦練一生,也未必能夠突破年齡劫。有老夫的提攜,恐怕還有一線希望。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夠明白這個道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把心思花在毫無意義的抱怨上。你應該竭盡全力助老夫早日完成重新,方可早日擺脫束縛,並獲得回報。」
李坤嘆了口氣,說道:「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別的也還罷了,只是這家仇不能得報,枉為人子,實乃第一恨事。」
劍靈不屑地說道:「那商家婆子,其修為不過區區元嬰境高階而已,你用心助我修煉,不出一年,我一定幫你報了此仇。」
「當真?」
劍靈竟然能幫他在一年之內報仇?李坤又驚又喜,卻難以相信。
雖然仇人不只是商家老婆子,但李坤最恨的卻是她,能早日殺那婆子報仇,也好早日告慰父母亡魂在天之靈。
劍靈說道:「老夫何必騙你?老夫之前跟你說的話並沒有騙你,隨著老夫修為境界的回升,雖然最後並不能加持給你,但有老夫在,你的實力也會隨之增加。因為,這期間,我們是一體的。」
原來成為劍靈的修煉之奴後,劍靈的修為竟然可以同時轉化成宿主的戰鬥力!既然有這種好事,李坤自然高興。最起碼,隨著劍靈修為的回升,他也會跟著變得「厲害」起來。雖然這並不是自己真實的實力,但能夠因此「風光」一下,也是好的。至於以後,現在也就顧不得了,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為此,李坤忙激動地說道:「好,我們就先以一年為期,如果你真能助我報仇,滅了商家婆子,我以後就心甘情願為你所用,為你重修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