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某處。
在高聳入雲的岩壁之間,有個數百坪大小的寒潭。寒潭三面鄰崖,一面僅一羊腸小道與外界相通,距離李家莊尚有十餘千米遠。此處人跡罕至,獸蹤難覓,端的是個極為隱蔽之處。
與外界相通的一側,有一道狹長的不毛之地,上面無塵無土,一方青石突起,臨潭而生,人坐其上,寒潭涼意浸冉而上,暑氣盡失,讓人心曠神怡。
潭面平靜如鏡,即便山風吹過,亦不起一絲波紋。潭水呈墨綠之色,眼不能透,不知其深幾許。
李坤盤腿坐在青石之上,星目微閉,讓自己神思遊走,享受了片刻舒適。
是時候了。
李坤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隨即凝神靜氣,開始研習《御劍訣》。
——劍者,道也!
修仙之道,以劍為正。
劍分三品,道亦從之。
干將、莫邪,唯利器耳,終歸凡品;
凝氣成劍,聚散隨心,雖入仙道,卻落下乘;
劍神合一,化劍為靈,御之以道,方為上乘。
——
李坤默默地誦讀著《御劍訣》的總則,雖然不能全解其意,但大致意思還是明白的。
以前也聽父親介紹過,雲門宗是最正宗的修仙門派,他們認為劍道才是正道,所以門派弟子只許用劍,專修劍道。
而這《御劍訣》是劉一山真人的功法,自然也秉承了劍道乃正道的理念。這是可以理解的。至於是否狹隘,李坤現在自然沒有資格去評判。
另外,《御劍訣》認為,劍分三個層次。它提到干將、莫邪這兩把最具代表性的寶劍,但它認為因為其實體化了,不過是利器耳,所以只能算是凡品。
第二個層級則是非實體劍,是凝氣而成的劍氣。這種劍由心生,御之以氣,雖然可以算的上仙品了,但還只能是下乘。
而最高層次的劍,似乎已經不只是劍了,具有了靈性。
劍靈!
李坤還從未聽說過,難道凝氣而成的劍可以修煉出靈性?
對此,李坤自然不得而知,但他相信這一定值得期待。為此,免不了心嚮往之。
李坤心情激動地繼續往下。緊接著便是劍靈的修煉方法。
等等,怎麼會這樣?
李坤大吃一驚,萬丈高樓從地起,修煉不是講究的從基礎開始嗎?這《御劍訣》怎麼一上來就直接修煉最高層的劍靈?
而且,李坤從小受父親教化,雲門宗的修煉講究的是按部就班,循序漸進。而這齣自劉一山真人的功法怎麼反其道而行之?
李坤反覆琢磨了多次,確信自己沒有搞錯,這《御劍訣》真的是一上來就修煉劍靈。
好吧。看來還是自己膚淺了。這功法既然說得這麼明白,那定然不會有錯。既然如此,試著練一下也無妨。
為此,李坤便按照《御劍訣》的修煉方法,開始修煉劍靈。當然了,這劍並不是真的劍,而是凝氣而成的劍,那劍在體內。
要凝氣成劍,並不容易,那是需要相當的練氣功底的。而李坤這之前一直在煉體,除了基本的吐納之法,並沒有真正練過氣。不過,煉體的目的就是為了在體內丹田形成一個煉室,以供元神的修煉,然後結出金丹。而李坤現在已經是築基期鍛體十階了,體內已經形成了煉室,已初步具備了練氣的條件。
但在李坤看來,要凝氣成劍的先決條件自然是煉室要有氣。而這氣並不是隨便呼吸幾口空氣就行的,而是通過修煉積累而來的真氣。
如此一來,這《御劍訣》李坤現在似乎並不具備修煉的條件,因為他沒有可以凝結成劍的氣。
意識到這一點,李坤不由有些失望。但他畢竟是修煉之人,明白修煉之道並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他儘管有些失望,卻並不氣餒。
不就是練嗎?這原本就是本少爺的日常。這凝氣成劍也不過是早遲而已,倒時候再看這「御劍訣」究竟有多厲害。
李坤深吸一口氣,便開始練氣。
不過,李坤之前並沒有真正學過練氣之法。慶幸的是,《御劍訣》中有凝氣之法。李坤其實並不懂這凝氣是怎麼回事,但在他看來,這跟氣有關,自然就是練氣的一種。既然如此,那就嘗試著練這凝氣之法吧。
誰知,李坤剛照著凝氣法做,便立刻感覺到從丹田之中隱隱地有真氣滲出,就像尚未龜裂的旱田在烈日的炙烤下蒸騰出水汽一般,雖然少但確實有。
怎麼會這樣?這真氣是哪裡來的?
李坤頗為驚異,忙又繼續凝氣。
果然有真氣不斷滲出,融入煉室之中。煉室中的真氣正以識海可感覺到的速度增加。
李坤的修煉常識還是有了,他知道這真氣斷然不是因為這凝氣之法憑空生出來的,它只能是原本就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是因為凝氣之法才冒出來的。然而,自己並沒有練過氣。那這氣又是哪裡來的呢?
元神碎片!
李坤立刻想到被自己吸收的元神碎片,元神碎片說可以給他增加十年修為。
這之前,李坤雖然對於十年修為並不能量化,但他總覺得不應該只是讓自己在身體上多了一些靈動感而已。現在看來,這真氣定然與元神碎片給他的十年修為有關。
想明白這一點,李坤大喜。
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管他呢,天予不受豈不罪過!
李坤忙加快凝氣的速度,那凝氣之法就像加足了馬力的吸氣機一樣,瘋狂地從李坤的丹田中吸取真氣,吸出的真氣則存於煉室之中。
大約過了大半個時辰,丹田之氣終於枯竭,再也沒有一絲真氣滲出。
看來這元神碎片帶來的真氣也就這麼多了。李坤通過識海非常清楚地感覺到煉室中的真氣,真氣凝聚在一起,只有很小的一團。
其實也並不多啊?
李坤無不遺憾地想。但這畢竟是白來的,就不要嫌棄了。
既然有了真氣,是不是可以凝氣成劍了呢?
李坤心為之動,便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繼續按照《御劍訣》的凝氣之法進行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