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特意看了蘭若冰一眼,蘭若冰竟也跟他一般心思,兩人目光一碰,便心靈相通。
林悅於是大著膽子說道:「這裡是仙落鎮的開放區,是散修者的專屬修煉地。你在這裡擅自捕捉散修者,難道不怕服務部追查嗎?你已經修煉到如此境界,也屬不易,何必因為一個散修者而招來麻煩?只要你放了李坤,我們保證不向服務部泄露你的身份。你以後依然可以在這開放區安享修煉資源。」
鹿仙怪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本仙嗎?」
林悅說道:「我只是直言事實而已。」
鹿仙冷笑道:「小子如此大膽,就不怕本仙殺你們滅口?你們應該知道,你們在本仙面前,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本仙要滅你們,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林悅忙說道:「你既然如此說,就證明你並沒有要殺我們的意思,否則的話,何須言明?」
鹿仙說道:「小子聰明,洞悉人心。那本仙問你,你覺得本仙為何並沒有殺你們的意思?」
蘭若冰搶先道:「因為你怕,怕遭到仙落鎮強者的報復。」
鹿仙哈哈一笑,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問道:「那本仙問你們,你們死在開放區的散修者無數,可曾見你們仙落鎮的強者追查過他們的死因?替他們出過頭?」
鹿仙這話讓林悅和蘭若冰十分驚訝,他們萬萬沒想到鹿仙竟然對此瞭若指掌。
林悅試探著問道:「所以你才這麼肆無忌憚?」
鹿仙說道:「小子,上位者的境界豈是你現在這個等級的人能夠理解的?雖然本仙是獸,你們是人類,但修煉不分物種,殊途同歸。到了本仙這個境界,只要沒有根本性的利益衝突,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林悅驚道:「你的意思是,仙落鎮的強者是知道你的存在的?而且願意跟你和平共處?」
鹿仙嗤笑道:「小子,你們先落鎮的強者修為已達分神境,他的神識可以覆蓋整個開放區,本仙豈能躲過他的神識?再說了,本仙也沒必要避開他。因為,本仙與他並沒有根本性的利益衝突。」
原來,在強者間還有這樣的相處之道!這倒是大大出乎林悅和蘭若冰的意料。
不過,既然鹿仙這麼說,兩人倒是完全不用擔心鹿仙會傷害他們了。但是,對於李坤,林悅始終不放心。
為此,林悅試探著說道:「散修者服務部雖然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宗室門派,但近年來也非常重視散修者的培養。對於測試成績不錯的新人,服務部都會特別關注。李坤便是特別關注的對象。你如果傷害了他,服務部未必會不管。請你三思。」
鹿仙呵呵一笑,說道:「小子,你這話綿里藏針啊。看在你還算識時務的份上,而且,你還算得上一個重情義的人。本仙就不為難你了,告訴你吧。李坤確實在本仙的洞虛幻境之中。不過,本仙並沒有為難他,而是跟他達成了共修協議。」
「共修協議?」
林悅和蘭若冰均不解其意,異口同聲的疑惑問道。
鹿仙說道:「是的。不過,這是本仙跟李坤之間的事,與你們無關,所以本仙不會告訴你們協議的內容。你們只需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行,而且,不用擔心他,本仙是不會傷害他的。等我們之間的協議履行完了,本仙自然會放他出來。另外,李坤還讓本仙轉告你們,讓你們不用擔心他。」
「真的嗎?」蘭若冰問道。
鹿仙冷哼了一聲,說道:「本仙有必要騙你們嗎?跟你們說這麼多,已經違背本仙的初衷了。好啦,你們也知道情況了,趕緊離開吧,別打擾本仙清修。」
林悅還想說什麼,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暴涌而出,將他和蘭若冰直接推出山洞。
林悅和蘭若冰狼狽地跌落山崖,回到地面上。
卓鋒等人忙迎了過來,均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林悅和蘭若冰。
林悅苦笑了一下,迎著卓鋒焦急的目光,說道:「果如你所料,那水池確實是洞虛幻境。是若冰所說的那隻靈鹿所化。那靈鹿自稱鹿仙。」
梁如男忙問道:「你們見到那鹿仙了?」
林悅搖頭道:「只聞其聲,不見其形。」
卓鋒忙問道:「那李坤兄找到了嗎?」
林悅說道:「鹿仙承認在他的洞虛幻境之中。」
林悅知道他們有太多的問題,於是不等他們一一問出,索性把剛才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卓鋒最後問道。
林悅掃視了一下大家,說道:「再過幾天就要開始秘境歷練大會了,開放區的散修者已經陸續回去了。我們也得回去做準備工作。」
林悅這話很現實,大家雖然知道就這麼丟下李坤有些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其中,卓鋒心裡最難受。他放不下李坤,但他又不能不參加秘境歷練大會,因為,他有自己的使命,他必須去完成。
為此,卓鋒難過得流下了眼淚。
別人無法理解卓鋒的心情。
林悅自然也不知道卓鋒的複雜內心,但他知道李坤曾經救過卓鋒,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卓鋒是因為這個對李坤更有一份不舍情義。
林悅拍了拍卓鋒的肩頭,安慰道:「別擔心,鹿仙說了不會傷害李坤的,等秘境歷練大會結束了,我們可以再來這裡。」
卓鋒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林悅隨即又看著蘭若冰,勉強笑道:「你這個當團長的,也該回去了。女子散修團的姐妹們一定早就盼望著你了。」
蘭若冰說道:「嗯。五年一遇的秘境歷練大會對散修者來說確實很重要,我不能辜負了她們。那我們這就趕緊回去吧。」
林悅卻說道:「你們先回去,我暫時留在這裡。」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林悅。
林悅望了望那山洞,說道:「李坤兄弟是我要帶他來的,現在丟下他,我如果就這麼回去,無法給團里的兄弟們交代。而且,我也確實不放心他。」
「可你就算留下來,也於事無補啊!那鹿仙不肯放人,我們誰也沒辦法。」蘭若冰忙說道。
林悅說道:「這是兩碼事。就算不能救出來,我守在這裡,心裡也會安寧一些。」
卓鋒感動地看著林悅,說道:「你不是說等秘境歷練大會結束了再來這裡嗎?要不我們還是先一起參加秘境歷練大會吧,李坤兄一定不會怪我們的。」
林悅含笑道:「放心吧,秘境歷練大會我一定會參加的。我只是想在這裡多待幾天,萬一情況會發生轉機呢?不管最後結果怎樣,我都會在秘境歷練大會開始的前一天回去。」
卓鋒只得點了點頭。
蘭若冰不放心地說道:「你不會還要去找那鹿仙交涉吧?千萬別惹惱了他。」
林悅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林悅說完,又特意把南宮君寶交給蘭若冰,請她把南宮君寶帶回去,務必安全送到南宮府去。
蘭若冰自然答應下來。
一切交代完畢,蘭若冰便滿腹心事地帶著卓鋒等人,依依不捨地辭別了林悅,離開開放區,回仙落鎮而去。
目送著大家安全離開,林悅便再無顧慮,隨後腳踏飛劍,再次飛向山洞。
林悅剛落身山洞,便聽見鹿仙不悅的聲音。
「小子,你怎麼又來了?如此糾纏不清,就不怕本仙一怒之下,殺了你?」
林悅忙恭敬道:「鹿仙息怒,晚輩此來,並不是要驚擾您的。」
鹿仙不解地問道:「那你所為何來?」
林悅說道:「晚輩實在不能丟下李坤不管。」
鹿仙說道:「那你想怎樣?本仙可告訴你,你可千萬別求我,求也沒用,本仙是不會放李坤出來的。」
林悅說道:「晚輩不敢。只求您能夠賜一方寸之地給晚輩,讓晚輩得以在此靜坐守候即可。晚輩絕對不會干擾您清修。」
鹿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如此,那本仙就大發慈悲,許你在這山洞中靜坐便是。」
林悅忙躬身一禮,隨後果然端坐一隅,閉目不語。
過了一會兒,鹿仙竟然好奇地問道:「小子,再過幾天就是秘境歷練大會了,你不去參加?打算就這麼幹耗在這裡?」
既然鹿仙問話,雖然看不見他,但禮貌起見,林悅還是睜開了眼睛,恭敬回答道:「不瞞您,晚輩會去參加秘境歷練大會的。晚輩會在秘境歷練大會開始的前一天回去。」
鹿仙笑道:「我就說嘛,這秘境歷練大會對你們散修者來說,可是難得的機會。你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人與人之間的情義,終究還是有個限度的。本仙活了幾百年,這種事情見得多了,沒有破不了情義,只是利誘的大小而已。」
林悅知道鹿仙是在嘲笑他,懷疑他對李坤的情義。
對此,林悅無從分辯,也不屑分辯,索性沉默。
鹿仙又感嘆道:「不過,能夠像你這樣對待兄弟,已經算是不錯了。本仙竟而有些感動了。罷了,你想要陪在這裡以求心安,本仙便成全你,你安心地待著吧,本仙不會為難你的。」
「多謝!」
林悅真誠地致謝,隨後閉上眼睛,靜靜地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