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交涉

  聽老者所言,李坤捫心自問,那小雪狐速度確實超出他的預料,憑他現在的本事,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捕捉到它。

  見李坤不語,老者面色稍和,語氣也沒那麼冷厲了,淡然道:「你說你鎖定了這小雪狐,但老夫抓它之時,它根本就不在你的感知鎖定範圍內。這點你不能不承認吧?」

  這老者竟然連他的感知都了如指掌,這太可怕了!

  李坤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越發警惕地看著這神秘老者,不知該如何應對。

  恰在此時,楊吉寶聞聲趕來,呼呼地喘著粗氣。

  楊吉寶頗為聰明,立刻就從現場的氛圍中猜到了事情的大致情形。他為人單純,向來又十分維護李坤,哪裡管對方來歷神秘?連忙沖老者道:「老頭,你知道我們是誰嗎?識相的就把小雪狐還給我們,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李坤此時完全沉浸在震駭之中,無暇顧及冒失的楊吉寶。

  誰知,老者面對楊吉寶的不恭之態,竟不動氣,反而微微一笑,略帶戲謔地問道:「哦!那你們是什麼來頭?不妨說來聽聽,看老夫是不是該賣這個面子?」

  楊吉寶見老者如此做派,只當他還算識時務,越發有恃無恐起來,傲然道:「李家莊的李青山老爺,你應該知道吧?這裡方圓百里,誰都知道李老爺的身份,他是雲門宗的主事弟子,道行高深莫測。而坤哥就是李老爺的公子。」

  楊吉寶說著,像獻寶一樣指著李坤,向老者介紹道。

  「雲門宗?」

  老者叨念了一遍,臉上沒有任何的波瀾,平靜地說道:「雲門宗,老夫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

  楊吉寶面露得意之色。

  「至於李青山,老夫也是知道的。」老者繼續說道,「人品也還不算壞。不過,他不過是一個收購藥材的,想必在雲門宗中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角色。在老夫面前,還沒有達到應該賣面子的程度。」

  「你——」

  楊吉寶大怒,剛要發作,卻被李坤止住了。

  要是以前,聽見別人如此輕視自己的父親,李坤定然也會火冒三丈的,但在經歷過密室奇遇後,李坤已不復往日之驕。而且,他見識了這老者的本事,斷然不是自己可以冒犯的,所以,他必須隱忍。

  李坤下意識地看了小雪狐一眼,卻見那小雪狐已經放棄反抗了,正趴在籠壁上,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那神情就像在向他發出求救一樣。

  李坤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小獸竟有這樣的眼神,這讓他心為之一顫,憐憫之心油然而生,為此,便在心裡想:「楊吉寶說雪狐能值不少錢,這老者抓雪狐,想必也是為了錢。」

  這麼一想,李坤頓時有了主意,於是誠懇地說道:「老人家,我承認這小雪狐是您先抓到的,晚輩確實沒理由跟您爭奪它。不過,晚輩想要這雪狐是因為想把它送給母親養著解悶,晚輩的母親身體不好,再過些日子,晚輩可能會離開她,所以想以此略盡人子之孝,還望老人家能夠成全。當然了,晚輩可以出高價買下它,多少錢都可以,請老人家儘管開價便是。」

  老者略為愣了一下,隨即呵呵一笑,說道:「果然是生意人的兒子,解決問題的思路也脫不了生意人的框架,出口便是錢。」

  李坤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父親不過是一個收購藥材的商人罷了,為此,臉不由為之一紅,微微有些惱怒。

  老者忙又說道:「不過,孝心可嘉,而且,也還算懂事,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要是別的,老夫成全了你,倒也無不可。但是,老夫抓這雪狐並不是為了錢,而是救命。所以老夫恐難遂你心愿。」

  「救命?」

  李坤大吃一驚,忍不住驚問道。

  老者沉聲道:「不錯,老夫家公子身體不好,需要雪狐的血為藥引。所以,老夫這才不得已來抓雪狐。」

  原來是救命!

  李坤的母親也是老病人了,柳先生開的藥方也時常出現奇怪的藥引,為此,對於老者所言,李坤自然是信的。

  既然是救人性命,李坤便不好說什麼了,只能輕嘆一口氣,遺憾地看著籠子中的小雪狐。

  小雪狐似乎能夠聽懂人言,明白自己的危險處境,頓時眼淚汪汪,看著李坤,不斷發出低低的哀叫聲。

  李坤頗為不忍,但也確實無可如何,只能硬著心腸把視線從小雪狐身上移開。

  「既然如此,那晚輩也不好奪人之所需了。」李坤咬了咬牙,說道,「那這雪狐晚輩不要便是。」

  在楊吉寶的印象中,李坤一直是極其自負的,還從來沒見他如此低調過。今天這是怎麼了?明明看得出他是想要這小雪狐的。

  為此,楊吉寶忙看著李坤,不解地問道:「坤哥,你這是——」

  李坤不等楊吉寶說完,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吉寶,別說了,我們走吧。」

  楊吉寶卻不死心,連忙試探著對老者說道:「老,老人家,你看這小雪狐也太小了,委實可憐,而且身上也沒多少血。要不你再去另外抓一隻大的吧?這小雪狐就讓給我們,好不好?這一帶雪狐多的是,我爺爺前天就抓到一隻。要不我讓爺爺再抓一隻,到時候給你送過去。可好?」

  李坤明白楊吉寶的心意,大為感動,但他心性高,不想為難別人,更不想求人,不等老者回答,忙拉了楊吉寶一把,說道:「吉寶,別說了,我們走吧。」

  李坤轉身就走,誰知,剛邁出幾步,突然看見一隻成年雪狐擋住去路。

  李坤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向後退了兩步,差點撞倒緊跟在身後的楊吉寶。

  楊吉寶也第一時間看到那成年雪狐了,不由驚叫了出來:「雪、雪狐。」

  一般的畜生見到人都是迴避的,而這成年雪狐卻攔住人的去路,這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李坤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事情定然有古怪,忙把楊吉寶拉開,警惕地盯著那成年雪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