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顧忌和算計
酒雖然是拿來來了，可杯子卻是最小號的，這些人可比不得劉十九、曹福田、潘金山這些人，只是好個興致，酒量都不怎麼樣。
在楊士驤的提議下，連敬了滕毓藻三杯。
敬酒的主題，無怪乎是敬佩滕毓藻冰清玉潔般的高尚人品，以及足智多謀、智計百出、堪稱運籌於帷幄之中的智慧和滕毓藻用兵如神，對於這個朝廷來說，可謂挽狂瀾於即倒。
三杯酒敬罷，見徐世昌和以寧星普、周學熙為代表的一般人也躍躍欲試地要敬酒，滕毓藻忙放下酒杯說道。
「既然說完了議和的事，現在咱們就來說說咱們自己的事吧。」
知道這是滕毓藻要安排布置直隸戰後的相關事情，幾人才打消了給滕毓藻敬酒的念頭。
滕毓藻點燃一支煙後，斟酌著說道、
「有幾件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太后讓端郡王提前給我透了消息，第一，是朝廷準備將袁慰亭調往河南任巡撫，空出來的山東巡撫的位置讓我來薦人，當然，山東的防務也要前鋒軍來負責。」
「第二件事，是朝廷要仿造西洋模式成立陸軍部，會設一個部長，兩個副部長，正副部長都要求熟悉軍務的人來擔任，品秩等同於六部，要求各地督撫們推舉，最終由朝廷定奪。」
「第三件事，朝廷要在各省編練新軍，每省兩鎮，四川作為大省，要編三鎮，各省初時可編一鎮，後續補齊，各省編練新軍的軍費，地方要統一上繳陸軍部，再有陸軍部統一撥付，這其中，朝廷也會每年拿出一部分銀子做軍費。」
「第四件事，由於編練新軍，就要淘汰各地綠營練勇，朝廷擔心這些人會鬧起來，甚至激起兵變，由地方自行負責彈壓，又恐這些人和被裁撤人員沆瀣一氣，再引出自立軍那樣的事端，」
「所以，朝廷想讓前鋒軍和武衛右軍，以及湖廣新軍分駐各地，以便及時彈壓。」
「同時，上述各部派往外省駐軍軍費一律自理，只由各省酌情提供部分補貼。」
「具體是，湖廣第七鎮，移駐四川；湖廣和江西彈壓部隊，由湖廣原有一協即負責彈壓，又負責遍練；武衛右軍負責河南、安徽、山西、陝西、甘肅五省新軍編練，這幾省綠營和練勇數量較少，原則上要武衛右軍各省派去相應部隊。
「武衛左軍移駐熱河，重新編練，改為一鎮新軍；廣西、雲南同樣因綠營、練勇數量較少，朝廷以為不足為懼，由他們自行遍練。」
「咱們前鋒軍，則負責直隸、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廣東六省以及東北三省新軍編練，算起來共是九省。」
「第五，這一次，由於荷蘭人雖然沒出兵，可他們也是朝廷宣戰的國家，再由荷蘭人繼續建設盧漢鐵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朝廷擔心會引起百姓非議，甚至引發事端。」
「所以，朝廷準備廢置和荷蘭人的修建合同，盧漢鐵路改為自建，相關條款基本比照同荷蘭人簽署的合同來辦，詢問直隸是否有這個興趣。」
「當然，朝廷是不會出一分錢的，荷蘭人前期投入的款項，也要由接手之人負責償還。」
滕毓藻吸了口煙，目光掃過眾人說道，「這五件事，咱們一起議一議，你們誰先說。」
滕毓藻拿出的這三件事，有些突然，尤其是寧星普、席立功和黃楚九未參與過政務，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楊士驤、徐世昌、周學熙三人倒是都不由擰眉思索起來。
略一思索後，楊士驤苦笑著首先說道，「大帥，太后所以讓端郡王先給你透個消息，依我看，這是朝廷在顧忌大帥，甚至也是在算計大帥和前鋒軍。」
楊士驤的話，讓除徐世昌和滕毓藻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一愣。
楊士驤嘆口氣說，「這些事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和大帥有關，大帥如果從中作梗，恐怕這些事情都很難推行。」
周學熙詫異，略帶不滿地說道，「蓮府先生，說這些都和大帥有關，這我相信，可說朝廷在算計大帥未免有些聳人聽聞了吧！」
楊士驤苦笑著對周學熙擺擺手說，「緝之，你且聽我說完，然後再說我是聳人聽聞，或者乾脆胡說八道也不遲。」
周學熙還想接著反駁楊士驤，可見滕毓藻並沒有出聲，而只是靜靜地等著楊士驤的下文，這才收住口。
楊士驤似乎頗為憤懣，將面前杯子裡的一杯白酒一口喝乾，才嘆息著說道。
「咱們就一件一件說吧，先說讓袁世凱和武衛右軍調任河南一事。」
「山東那裡的青島有德國駐軍，洋人傳教人員眾多，而且山東百姓又民風彪悍，極易出現閃失，稍有差池就會引得民怨沸騰，招致朝野非議，大帥接手山東，就是給大帥留下一個隱患。」
周學熙不滿地說道，「蓮府先生，你說這話我就不解了，袁慰亭在山東不是也呆的好好的，怎麼到了大帥這裡，就成了隱患？」
一旁的徐世昌接口道，「緝之，袁慰亭可以，大帥卻是不行，這你也應該清楚。」
「袁慰亭在山東，大肆打壓義和團，義和團才跑到直隸來的。」
周學熙更加不解，說道，「不僅朝廷已有明旨，要抓鋪各地義和團，況且，在京師時，大帥就強行解散驅逐過義和團，難道大帥在山東還會縱容義和團不成？」
見周學熙一味不解追問，楊士驤只好接過話，「袁世凱可以，大帥不行，是因為前鋒軍中出身義和團的人數極為眾多.大帥接手，極易引來麻煩。」
此時，周學熙才恍然大悟，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悻悻閉上，不再出聲。
楊士驤接著又對滕毓藻說道，「大帥，以我之見，這個燙手山芋，還是不接得好，或者大帥只推舉巡撫人選，但堅決不在山東駐軍，以免後患。」
楊士驤說得不能說沒有道理，甚至滕毓藻認為朝廷，應該就是這麼想的，確切說，應該是慈禧就是這麼想的，一旦出了事情，就會對他的名聲，包括前鋒軍的名聲，造成影響。
甚至，朝廷還可以找些藉口，給那個山東巡撫一些懲治，藉此打壓自己的勢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