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慈禧很肉疼
「不過，洋人關於要追究禍首這一說，恐怕最先談成。」
榮祿的話，讓慈禧不由一愣。
洋人要追究的禍首名單上雖然沒有她慈禧的名頭，可追究禍首最終免不了要涉及到她，比如要她還政給光緒，不再有事實上的垂簾聽政。
而這些，恰恰是她完全不能接受的，割地賠款她都可以捏著鼻子認了，可唯獨這一條，她是絕對不會輕易就範的，即使不談了，她也不會答應這件事。
如果他真要失了權柄，對她恨之入骨的光緒，不把她挫骨揚灰才怪呢。
看出慈禧心中起伏的榮祿，忙繼續說道。
「太后，滕興甫在奏摺上雖未明說，可裡面隱含的一定會保全太后的意思，還是很明顯的，朝廷也應該給李少荃傳旨，保全太后，這是議和的前提。」
慈禧點點頭，「滕興甫對哀家的這份心意，哀家心裡有數，這樣，雖然洋人提出議和，可估計這一次洋人又要以拒絕議和增兵，來威脅咱們一番，議和這件事估計會擱置一段時間。」
「一旦洋人日後再提議和之事，就要給李少荃旨意，不追究洋人所謂朝廷的禍首就是議和的底線，否則就讓滕興甫在和他們見上幾仗再說。」
慈禧感嘆一聲說道，「還是滕興甫看的明白，說的也好，戰場上得不到的，談判桌上也休想得到，如果咱們打敗了，只有任憑洋人宰割的份，可如今滕興甫一路高奏凱歌，咱們雖說還做不到對洋人隨意拿捏，可這角色畢竟是換過來了。」
慈禧的話，讓榮祿深以為然，忙說道，「太后，最終很可能洋人不追究他們提出的禍首，而咱們也不能再提什麼戰犯，兩家扯平。」
榮祿的話，終於讓慈禧長長出了一口氣，慈禧的心情也頓時輕鬆下來。
榮祿思索著繼續說道，「不過.」
榮祿的樣子讓慈禧有些疑惑，看著榮祿問道，「
不過什麼？」
榮祿似乎沒有注意到慈禧的複雜表情，繼續說道。
「議和的結果，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滕興甫打得怎樣？還有，滕興甫對列強的分化瓦解是否會有效果，這些都還要看滕興甫的手段。」
慈禧試探著說，「你是說，滕興甫拋出來的那個要在直隸推行洋務的誘餌？」
榮祿點點頭，「如果滕興甫說的是真的，洋人倒是會權衡利害得失，英、德、美三國最有可能會上鉤，據我觀察，滕興甫在對待德國人和美國人的態度上，相對要留一些餘地，他應該早就想著要拉攏分化這兩個國家了。」
見慈禧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榮祿又說道。
「太后，這些條款，洋人都很難答應，議和免不得要僵持一段時間，到那時，就免不得要滕興甫出面參與議和」
慈禧略一思索就說道，「是應該讓滕興甫在適當的時候出面，也好替李少荃分擔一些詬病。」
慈禧又似有所指地說道，「李少荃近來身體每況愈下，他畢竟也是快八十的人了，說不得哪一天，李少荃就頂不得如此大的壓力.」
「還有，滕興甫說得對，洋人不是一向在說，一國公使就是國家的代表嗎，那咱們也要堅持，只同列強的公使談，如果洋人的聯軍首領們要談，就讓他們找滕興甫去說吧！」
就在榮祿在心裡琢磨著慈禧此話的含義時，慈禧忽然又說道。
「仲華，你認為洋人會答應滕興甫條陳中，關於天津租界和北洋三個海關的事情嗎？」
慈禧的話，讓榮祿在心裡不由苦笑起來，他知道，慈禧對於租界的事並沒放在心上，她在乎的是海關的收入。
以英國人為首的列強控制的海關，每年的還債結餘還是要交到戶部去的，這筆銀子雖說只是結餘，可對於捉襟見肘的朝廷，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太后。」
榮祿懇切地對慈禧說道，「租界就不去說它了，只要滕興甫答應，每年直隸和這三處海關上交的稅銀結餘，在前一年的基礎上上浮半成，海關的事，咱們盡可樂見其成。」
為了能讓慈禧放開她還有些捨不得的北洋三處海關，榮祿繼續勸說道。
「如果滕興甫能做到每年遞增半成，上繳的稅賦十年間翻上一番還不止呢，如果是這樣，在滕興甫手中還要好過在洋人手中。」
慈禧沉默一會說道，「每年提高半成，他滕興甫能有這個能耐.」
不過隨就輕嘆一聲，「也好，就按這個章程吧，否則恐怕又會有人說朝廷喪權辱國了。」
「仲華，你再說說，滕興甫揚言他要在直隸大力推行洋務，這話到底是真是假？難道他真能拿出那麼大筆的銀子？」
榮祿明白，雖然慈禧可以對奕匡等人要對滕毓藻追討他們失去的錢財一事，置之不理，可慈禧內心深處，還是很在意這麼一大筆銀子的。
榮祿暗暗嘆口氣說道，「太后，以滕興甫做事的一貫風格來看，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看到慈禧已經聳然動容，榮祿又忙說道。
「太后容稟，雖然這件事在微臣看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真事，可並不是說，滕興甫手裡就有銀子，而且也更不會有上億兩之多。」
榮祿的話，似乎讓慈禧更加疑惑起來。
榮祿繼續說道，「太后可還記得，前幾年法國人戰敗，很快就陪給德國人合七億兩的法郎，當時微臣還很羨慕發過這個比不得咱們一個省大的國家，竟然會這麼有錢，只是後來才聽人說，法國人其實也沒有這麼多錢，大半數額是他們從他們國內私人銀行那裡借來的。」
慈禧依然還是有些疑惑，遲疑著問，「你是說，滕興甫興辦洋務的錢要從錢莊、票號或者洋人的銀行里籌借？可他借這麼大筆的款項，他拿什麼做抵押？」
榮祿點點頭，隨即又搖頭說道，「太后，你可還記得滕興甫上次奏摺中稟報，他用天津買辦寧星普贈給他的銀子開辦了《震旦銀行》？」
「另外，據說壽山攻打租界時，洋人在英租界裡的各大銀行和洋行都遭到了義和團的洗劫，損失巨大，按照洋人的說法，損失錢物價值數千萬兩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