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大練兵
四個月後，也就是1901年二月初，山西潞州府，黎城城外山路上。
「跟上！跟上！」
一個個前鋒軍中低級軍官，正滿頭大汗地在山路上跑前跑後，不住大聲呼喊吆喝著自己的隊伍。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隊隊同樣揮汗如雨、全副武裝的前鋒軍士兵，正列隊在山路上奔跑著。
這些打著綁腿、穿著棉衣的前鋒軍官兵，不僅背負著自己的槍枝彈藥和水壺、木柄手榴彈，甚至還背負著捆綁得整齊規整的被褥。
還有相當一部分戰士，左側後腰武裝帶上，還插著短小的工兵鍬。
同樣打著綁腿，甚至除了武裝帶上插著手槍，背上還背著毛瑟步槍、滿頭熱汗的滕毓藻，也赫然跑在隊列中。
這是新成立的前鋒軍第五鎮的部隊正在進行五公里山地武裝越野晨練。
這樣的如同實戰的負重晨練，前鋒軍已經進行了三個半月了。
這是擴編後的前鋒軍，正在按擴編訓練計劃在進行訓練。
前鋒軍擴編後的訓練計劃，不僅有晨練，甚至在晚飯前，還要進行一次晚訓，其它時間還有隊列、射擊、拼刺、戰術技能等，所有軍隊需要的各項技戰術訓練。
四個月前，滕毓藻覲見過慈禧的第二天，就急匆匆趕回潞州。
覲見過程讓滕毓藻既驚喜，又憂慮。
讓滕毓藻驚喜的是，不只是覲見慈禧達到了逾期目的，慈禧給他的高規格禮遇同樣讓滕毓藻感到驚訝。
讓滕毓藻驚訝的是，不僅載漪親自去滕毓藻的住處陪同滕毓藻覲見，小德張在喬家大院門前恭迎滕毓藻，並給他引路。
在喬致庸住處的院子門口，還安排身體欠佳的榮祿以及心腹大太監李蓮英迎候滕毓藻。
對於榮祿，滕毓藻還是很感激的，畢竟是榮祿首先提拔了他，於情於理滕毓藻都應該對榮祿表現出足夠的敬意。
滕毓藻直接給榮祿打了一個千，對炙手可熱的李蓮英，滕毓藻雖然也同樣滿面如沐春風的笑容，態度和藹親切。
滕毓藻的恭敬有加，讓榮祿欣喜異常，原本因為體弱多病，有些蒼白的臉上，瞬間就變得紅光滿面。
滕毓藻雖然是首先經他的手提拔起來，成為管帶，可後續一路越級拔擢，並不是他榮祿，而是裕祿。
滕毓藻如今已經是朝廷封疆大吏，堂堂直隸總督。
甚至還是如今名滿天下、戰力不輸洋人的前鋒軍總統。
身居高位，滕毓藻竟然還能記得他當初的好處，這讓榮祿如何能不激動歡喜！
榮祿心中，原本還存在的一絲擔心霎時就煙消雲散。
榮祿口中一邊連連說著使不得，一邊費力地將滕毓藻攙扶起來，對於滕毓藻的累累戰績更是連聲稱讚。
雖然榮祿對滕毓藻的好感大增，可榮祿知道，今天可不是誇讚滕毓藻，甚至和滕毓藻一敘舊情的好時機，畢竟慈禧還等在裡面。
這一次滕毓藻覲見，慈禧還是大費心思的。
喬致庸的這間正房，雖然雖然並不十分寬大，可要容下數十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慈禧身邊，卻僅僅只有李蓮英、小德張等數名親信太監陪同，大臣、官員，也只有載漪和榮祿二人。
雖然陪同慈禧的人員不多，可並不說明慈禧對於這一次接見滕毓藻不重視。
經過簡短熱烈的開場白後，慈禧就開始詢問前鋒軍自京城突圍及之後的戰況，以及滕毓藻對於後續戰事的看法。
雖然歷次戰況都有奏摺稟報過，可滕毓藻還是不厭其煩地詳細向慈禧敘述一遍。
當然，由滕毓藻親口述說，內容和具體情節，自然要比奏摺所述豐滿緊張的多。
聽得眾人各個心神激盪，尤其是周馥和楊士驤更是聽得心旌搖盪，周身熱血沸騰。
即便是早已通過奏摺，對滕毓藻所述戰況了解頗清的榮祿、載漪二人，也隨著滕毓藻這個親力親為者的講述，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就是一向頗有養氣功夫，表面波瀾不驚的慈禧，臉上也也因替前鋒軍擔憂以及興奮，時而發白，時而又激動興奮的臉色潮紅。
滕毓藻敘述稟告完畢，估計是事先受到慈禧指示的榮祿就開始不斷向滕毓藻提出一個個問題。
而慈禧則不動聲色地靜靜聆聽榮祿和滕毓藻的問答，一旁憋足勁準備幫助滕毓藻說服慈禧，同意前鋒軍大力擴軍的載漪，這完全淪為一個看客，根本就沒有插嘴的機會。
榮祿所提的問題，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前鋒軍是否有能力最終戰勝列強聯軍。
當然，雖然是說前鋒軍，可其實就是在詢問滕毓藻，是要看滕毓藻是否認為他最終可以戰勝聯軍。
二是，經此大敗，列強是否會就此罷兵言和。
三是，如果列強提出議和，朝廷要如何應對。
前兩個問題，隱含著的意思就是在詢問滕毓藻，前鋒軍在連戰連捷的大好形勢下，是否還有大幅擴軍的必要。
對於這些問題，滕毓藻早已成竹在胸，隨著榮祿不斷拋出的一個個問題，侃侃而談，一一作出令人信服的回答。
滕毓藻回復的主要內容是，在現有條件下，前鋒軍無法在短時間內戰勝列強聯軍。
聯軍雖經數次慘敗，可暫時還不會就此罷兵，至少沙俄和日本人不會。
而為了不使日俄兩國獨占入侵的利益，其它國家，尤其是英、法、德三國，也不會獨自退出，他們一定會咬緊牙關，在國內抽調出兵力趕赴遠東，力求通過戰爭手段，壓迫朝廷屈服。
而議和停戰，不能等著列強議和，要有尊嚴地停戰罷兵，就必須有強大的武力做後盾，因此前鋒軍擴軍是必須的，正所謂能戰方能言和，否則就又會是割地賠款，重蹈甲午覆轍。
至於朝廷議和，滕毓藻雖然以不在朝堂之上，不便妄議朝政為由婉拒，可還是建議，一旦議和，朝廷有三點是堅決要堅持的。
一是，所有列強軍隊必須撤出。
二是，絕不割地賠款。
三是，義和團事件有朝廷自己處理。
四是，所有有過失的地方官員和朝中大臣，只能由朝廷自己處置，列強無權干預。
對於列強提出的所謂禍首，更加無需理會，而且對於軍機處相應官員絕對不能處置，給洋人以朝廷軟弱可欺的印象。
此後，在慈禧目光示意下，榮祿又委婉提出前鋒軍軍費問題。
意思同載漪事先透露給滕毓藻的完全一樣，那就是朝廷也很想極大加強前鋒軍的力量，只是擴編之後，巨大的軍費數額，直隸一省一定會負擔不起，而朝廷每年也拿不出那樣一筆巨額開支。
對於軍費問題，滕毓藻也早有應對之策，當即表示，只要朝廷不要直隸的稅賦，他完全可以在直隸自籌。
而且，還是在保證一省百姓生計不受影響的情況下。
一旦國家再不受列強威脅，列強軍隊全部退出大清土地，他就會就會開始裁減前鋒軍，達到朝廷可以承受的程度，那時就要有朝廷提供軍費。
整個覲見過程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結束。
最終，慈禧拍板，同意滕毓藻大幅擴編前鋒軍的方案，同時，也終於把北洋大臣的名頭給了滕毓藻，並要滕毓藻在趕走列強後，將北洋海軍也兼管起來。
覲見之後，滕毓藻第二天就趕去潞州，投入到緊張的擴編以及擴編之後的部隊大練兵訓練之中。
「老.師。」
吳佩孚氣喘吁吁的聲音，在滕毓藻身後響起。
不等滕毓藻回身，吳佩孚已經追上來。
「老師，我要命令部隊加快行軍速度了，否則我們鎮，今天又會落到第四鎮的後面了。」
滕毓藻一邊保持跑動速度，一邊笑著說。
「你的部下是不是眼饞那二兩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