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碗酒奪兵權
雖然滕毓藻大致猜得出，對他的命令提出質疑的這個義和團首領的身份，可他並沒見過周展和劉至剛，自然也無法準確確定說話的到底是哪一個。
劉十九一挑眉毛正要說話，衛靖海忙說道，「大人，這是京師中各路義和團推舉的臨時大頭領周展。」
然後衛靖海又指著緊挨著周展的另一個高瘦漢子說道，「這是同為被推舉的大頭領劉至剛。」
對於這個周展，滕毓藻並不如何關心，可對於這個劉至剛滕毓藻不又多看了幾眼。
劉至剛，據說還是幾十年後，國內出現的另一個打著王覺一旗號，被當局嚴厲打擊的的神秘組織的創始人，此人倒是不可小覷。
滕毓藻正要開口，忽然東面齊化門方向傳來一陣悶雷一般的爆炸聲，這讓花廳里的一眾義和團都吃了一驚。
雖然東城和外城都響了大半天的炮，可聲音並沒有這麼大，這麼大的聲音，就好像是數百顆炮彈同時炸響。
滕毓藻淡淡地說，「諸位不要緊張，這不是洋鬼子的大炮，這是我們前鋒軍的超級大炮在發威。」
原本劉十九一咧嘴正要說出沒良心炮這個名字，可聽滕毓藻說出超級大炮這個名之後，有硬生生收住口。
果然，滕毓藻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參謀匆匆跑進來，貼在衛靖海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又迅速跑出花廳。
衛靖海轉頭又跟滕毓藻低聲說了幾句後，笑著對眾人說，「我家大人說的沒錯，正是我們的超級大炮再發威，我們已經對被我們包圍在齊化門內的六千多洋鬼子發起了總攻，消滅這六千多東洋小鬼子，最多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可以結束戰鬥。」
「另外，我們前鋒軍第三混成協的主力，也已經開始對齊化門外的東洋小鬼子發起了攻擊。」
「還有，我們前鋒軍的炮兵協正在將超級大炮調來外城，爭取在天黑前，全部徹底地消滅被我軍包圍在外城的英美聯軍這五千多個洋鬼子。」
「打得好！前鋒軍威武！」
隨著衛靖海的話聲，坐在王德成身邊的一個高個長臉漢子激動的滿臉通紅，一拍桌子大聲叫起好來。
「打得好！」
「前鋒軍威武！」
對於前鋒軍可以在一個時辰內就消滅上萬洋鬼子的事情，讓一眾頭領都感到極為振奮，很多人都激動得臉色漲紅，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長臉漢子高聲叫起好來。
「大人，最先喝彩的就是朱開山。」衛靖海壓低聲音對滕毓藻說道。
其實不用衛靖海提示，滕毓藻也大致猜到此人就是朱開山，因為滕毓藻估計，很可能是後世那個劇組搞到了朱開山的畫像，或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反正這個朱開山和影視劇中的那個朱開山長得極為相像。
雖然被沒良心炮和炮兵協轟擊齊化門外的炮彈爆炸聲打斷，可周展的話他還是要回答的。
滕毓藻對喝彩的眾人略一拱手後，轉頭對周展微微一點頭說道，「周頭領還請稍安勿躁。」
然後滕毓藻不再理會周展，而是看向眾人傲然說道，「我想你們都應該聽說了本官在天津的所作所為，包括今天在京師，不是本官誇口，這幾個月來，本官在戰場上殺的洋鬼子，即便沒有五萬三四萬也總是有的。」
「並沒有貶低各位的意思，你們在座所有人，加上你們收下的弟兄們，這小半年來所殺的洋鬼子加到一起，本官敢肯定地說，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數。」
滕毓藻掏出他的銀質煙盒，在衛靖海擦燃的打火機上點燃一支香菸，淡淡地說道。
「所以，在殺洋鬼子這件事上，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指責本官，不僅伱們沒有這個權利，就是朝廷那些高官顯貴也同樣沒有這個權利。」
滕毓藻吐出一口青煙，目光掃過一眾頭領們。
周展的話，很顯然也是其他一些頭領們想要問的，可滕毓藻說的話，也深深震撼了他們，他們還真都沒人統計過滕毓藻的前鋒軍到底殺了多少洋鬼子，不過對於滕毓藻所說的三四萬這個令人震驚的數字，絕對沒人會提出質疑。
滕毓藻不想同這些頭領們，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
「這一次，之所以要放過使館區的這些人，是因為本官奉了太后諭旨，太后不僅要本官攜前鋒軍統御京師內各部守衛京城，還要本官釋放被圍在使館區的人，這就是本官不允的原因。」
為什麼要釋放使館區的洋人，恐怕同這些人解釋不清，滕毓藻也沒時間浪費在這裡，只好把慈禧抬出來了。
而且，滕毓藻的話里也隱含著隱隱的威脅。
話里的意思就是告訴周展和劉至剛，還有其它頑冥不化的個別人，他是帶著前鋒軍數萬大軍來的，而且還是奉命統領京城內的各路人馬。
滕毓藻話音剛落，周展就瞪起眼睛，正要再次說話，不想卻被一旁的劉至剛悄悄碰了一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周展又強行忍住。
劉至剛站起身對滕毓藻拱手道，「既然是太后有諭旨，那自然沒的說，還請大人示下，我們接下來還要如何？」
滕毓藻點點頭道，「劉頭領還請安坐，雖然太后有命，可這些洋人拒不投降，還是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的。」
滕毓藻話音剛落，劉十九就一拍胸脯說道，「興甫，這事就交給我們突擊大隊吧，一會等把外城的那股洋鬼子滅了，我帶兩個中隊來，保管給他們一個教訓。」
「三弟，這件事算我一個。」朱開山一拍胸膛站起身。
「也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朱開山這一挑頭，呼呼啦啦又站起十多人，只有劉至剛和周展等幾個為數不多的頭領沒有起身。
劉至剛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也站起身，「好！兄弟們都豪氣干雲，走，咱們這就給那些洋人們一點顏色看看。」
一邊說著，劉至剛一邊拉了周展一把，周展也氣哼哼地站起身，就要跟著劉至剛離去。
剩下的幾個剛剛沒有起身的義和團頭領們，也站起身招呼著朱開山等人也要離開。
既然送上門來了，滕毓藻哪能讓他們就這麼輕易離開。
滕毓藻冷聲開口道，「各為頭領且慢。」
滕毓藻這一開口，華亭里氣氛頓時一變，劉至剛、周展和那幾個剛剛沒有起身的義和團頭領們都臉上變色，周展甚至已經把手伸向腰間。
劉至剛輕咳一聲，臉上堆著笑對滕毓藻一拱手，「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滕毓藻站起身，雲淡風輕地笑著說，「本官剛剛說過，太后諭旨，在京各路人馬統歸本官節制，俗話說蛇無頭不行，既然要守衛京師，在京各路人馬就要有統一號令，才能令行禁止，否則，形同一盤散沙，各自為政，不足以擋住洋人的進攻。」
滕毓藻看向劉十九說道，「所以，本官決定，自今日起，委任劉十九、王德成、朱開山為在京義和團臨時大頭領。」
滕毓藻這是要從劉至剛、周展手中奪過在京義和團的領導權，劉十九哪裡還能不明白滕毓藻的這個心思，當下一挺胸高聲回答。
「屬下遵命。」
王德成也忙立正敬禮，「屬下遵命。」
朱開山被滕毓藻突然點到名字還有些發愣，見劉十九和王德成都看向他，朱開山也忙拱手深施一禮。
「草民遵命。」
滕毓藻把手中的菸蒂扔到地上，用腳狠狠碾熄，目光冷冽地看向一眾義和團頭領們，輕聲問道。
「你們可願服從本官的安排？」
滕毓藻雖然說得輕聲細語，可這些人都能聽得出，滕毓藻的話里已經帶了殺機。
已經回過神來的朱開山，忙看向剛剛嚷著要算上他們的那些義和團頭領們，一拱手說道，「各位哥哥兄弟，咱們自己殺洋鬼子，那都是小打小鬧，如果真心殺洋鬼子，還是跟著大人才更來勁，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那些頭領們紛紛點頭，然後就有人說道，「草民願服從大人安排。」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他人也都紛紛都表示願意服從滕毓藻的命令，
見周展就要發作，劉至剛忙拉了一把周展然後抱拳說道，「大人，草民也願服從大人安排。」
見劉至剛已經服軟，那幾個看著劉至剛和周展臉色行事的義和團頭領們也紛紛表示服從安排，直到最後，周展才不情不願地拱手表示服從。
雖然清楚想要讓這些人徹底死心塌地地服從自己，僅僅憑剛剛這些手段還完全做不到，可滕毓藻並不擔心，只要他們現在肯服從管理，他還有的是手段來對付這些人。
「好！拿酒來，今天有幸結識各位好漢，咱們總得慶賀一下，不過今天軍情緊急，咱們先干一碗烈酒慶賀，等滅掉了城裡的洋鬼子，咱們再擺酒慶賀。」
滕毓藻的一番操作，輕而易舉地就拿來了京城裡義和團的領導權，至少也是名義上的，這讓一旁的衛靖海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不過，在聽到滕毓藻喊拿酒來還是馬上回過神來，立刻高聲吆喝衛兵拿酒。
劉十九和朱開山、王德成三人，又招呼眾人重新聚攏到桌旁，每人一大碗酒，很快就被倒好。
滕毓藻端起酒碗重新恢復了笑容說道，「為各位隨同本官殺洋鬼子，咱們幹了這碗酒。」
滕毓藻說完，率先仰頭將一大碗酒喝下，除了衛靖海和曹福田只是淺淺嘗了一口酒就放下酒碗，其他人都是一飲而盡。
包括劉至剛和周展也同樣如此，他們現在也都清楚，此時如果惹得這個殺神不痛快，恐怕他們都不會活著走出京城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一碗酒喝下，滕毓藻放下酒碗，看向劉十九。
「大哥，我帶回來的那一哨近衛營的人暫時交給你指揮，給你壓陣。」
要想彈壓住這些義和團的首領們，劉十九手中總要有一些人手。
「還有，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使館區的洋人們一點顏色瞧瞧，一會你就可以布置火燒使館區，逼迫他們向本官投降，不過，只要他們投降，就不能傷人，這些人是要放回去的，明白我的意思嗎？」
滕毓藻這是擔心劉十九再肆意殺俘，如果傳到聯軍那裡可不是好事情。
劉十九鄭重點頭說，「興甫，你就放心吧！哪輕哪重，我還是明白的。」
劉十九說完，拔出腰間的白朗寧，「啪」地一聲重重拍在桌上，瞪起眼睛對說道。
「各位好兄弟，既然各位都願意服從興甫的鈞令，那我可就醜話說在前頭，有誰敢不服從我的軍令，或者陽奉陰違者，可不要怪兄弟不留情面，我這把槍可不是吃素的。」
劉十九帶著這些義和團的首領們剛剛離開，衛靖海就滿面笑容地說道，「大人高明，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大人這是碗酒奪兵權啊！有了這數萬義和團，咱們抓緊訓練一下，再補充個幾萬人都不成問題。」
滕毓藻苦笑著說，「凝波，你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這些人有許多都是江湖人物，要想收住他們的心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還要分化瓦解他們，今天劉十九做的就很好，朱開山這個人會對咱們有很大幫助，這些事就得你多費些心。」
滕毓藻緊接著又補充說，「當然，對於那些頑冥不化者，也不能手軟。」
衛靖海點點頭說，「大人，那個劉至剛和周展，依我看就應該.」
衛靖海說著，張開手掌做了個劈砍的動作。
雖然滕毓藻很清楚劉至剛和周展都不可用，他也不敢用，可想了片刻，還是搖頭拒絕了衛靖海的建議。
「不可，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一旦我們殺掉這兩個人，很可能會在這些義和團頭領們中引發恐慌，那樣反倒不利於我們收編他們手下的人。」
「報告。」
剛剛進來報告的那個參謀又匆忙跑來花廳，「胡協統剛剛打來電話，沒良心炮威力十分巨大，效果出奇的好，包圍圈中的日軍被炸死炸傷上千人，他們占據的院落絕大多數都被炸塌炸倒，現在部隊已經殺上去了，正在分割圍殲日軍殘部，他估計最多再有半小時，就可以徹底消滅這股日軍殘部。」
「胡協統請示，第三混成協主力現在是否可以開始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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