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誘餌也香甜
滕毓藻認為，張之洞簽署「東南互保」協議所要反對的，主要應該是反對慈禧同時向列強宣戰這一決策。
相對了解世界局勢的張之洞，應該是看清楚這是必死之局，所以才堅持反對，甚至不惜冒著和慈禧翻臉的風險而置身事外。
而現今，由於他滕毓藻和前鋒軍的橫空出世，讓心氣頗高的張之洞，甚至包括李鴻章的態度，稍微出現一絲鬆動，也並非不可能。
雖然張之洞、李鴻章等人不會就此退出「東南互保」協議，但只要暗中給他開一點方便之門，這就已經足夠了。
如果真要如此，在戰火不會波及國內其它省份，在關內僅僅局限在直隸、山西兩省，最多波及到河南，而前鋒軍又能得到胡廣，甚至更多省份的或明或暗的支持，這會讓他抵禦聯軍的底氣更足一些。
尤其是湖廣地處內陸，漢口雖然也有租界，可畢竟遠離海岸線，如果聯軍沿著長江一路殺過去，那恐怕就是對華夏的徹底入侵，付出的代價也絕對不會太小，這樣的代價並不是此時任何一個列強國家的國力所能承受得起的。
最關鍵的是，歐洲列強調不出過多的兵力來到華夏。
即便他們對於各自國家在歐洲的利益棄之不顧，華夏如此龐大的體魄，也不是他們現在的國家實力所能應對得了的。
至於此時的東洋小鬼子，更不具備這樣的實力。
東洋小鬼子就如同惡狗一般，不斷在滿清的身上撕下一塊血淋淋的血肉，養肥自己，在積攢一下體力之後，才會有下一次的動作，要他們一口吞下整個華夏，以他們現今的能力，還完全是痴心妄想。
請周馥給張之洞寫信，這還只是滕毓藻的第一步棋，滕毓藻還有第二步棋。
滕毓藻的第二步棋，就不僅僅是試探那麼簡單了，這一次他拋出去的可是一塊香噴噴的誘餌。
滕毓藻交代錢師爺，以他的估計，心高氣傲的張之洞眼中，不僅有湖廣屬於他的一畝三分地，他的眼中，也在關注著這個世界。
因此，滕毓藻判斷，在張之洞看到《大公報》上刊載《大國崛起》的文章後，應該很快就會主動派人聯繫錢師爺，甚至他親至報館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張之洞至少會詢問錢師爺，他和滕毓藻是什麼關係？
錢師爺這個辦報紙的，又是如何拿到這個文稿的？
以及，此滕毓藻，是不是就是北洋的滕毓藻？
而錢師爺自然不會坦承他和滕毓藻的真實關係，只說在裕祿幕府時，同滕毓藻打過交道，在滕毓藻得知錢師爺要來漢口辦報後，就把書稿交給他，請他代為發表。
然後，錢師爺就可以看情況，尋找機會透露滕毓藻手中有大量繳獲的聯軍步槍，急於以二十兩銀子一支的二手步槍另配彈二百發的低價脫手，而想要尋找買主這樣的消息給張之洞。
自1889年，張之洞調任湖廣總督後，就開始積極施行以練兵、興學、辦廠為三大端的湖北洋務新政，其中尤「以練兵為第一要務」。
四年前，張之洞就以南京自強軍中已經練成的原江南護軍前營500人為班底，將他們分成前後兩營，以張彪、岳嗣儀為兩營管帶官，又以德國人貝倫司多爾夫為總教習，採用德國軍制，募勇編成湖北護軍，也就是後來的湖北新軍。
張之洞甚至還在去年，選派二十人去日本學習軍事。
湖北新軍一項被認為，是國內同北洋新軍一樣的最精銳的兩支新軍之一，甚至在南北新軍會操後，被洋人稱讚北洋新軍以勇氣勝，湖北新軍以學問勝。
眼下，正是湖北新軍編練緊張時節，極為缺乏武器，滕毓藻相信，張之洞不管出於合種心思，甚至是看破他的小伎倆，恐怕都會購買這些便宜的二手槍械。
那時滕毓藻就會將他看不上，也用不上的日式金鉤步槍和子彈，半賣半送地給張之洞武裝他的新軍，這樣他就至少同張之洞暗中建立了某種聯繫。
如此一來，即便得不到張之洞的明確大力支持，張之洞也不好為難他，甚至在某個時候給他一個意外之喜，也是說不定的事.
東方的天際已經漸漸有些灰白，眼看著就要天亮了，前鋒軍大部隊也已經走過了最危險的路途，部隊剛剛經過豐臺，很快就會到達京師了。
直到這時，滕毓藻的心也終於徹底放下。
翻身從馬背上下來，跳上一輛經過身邊拉著豆子的大車，滕毓藻頭枕在麻包上，閉上雙眼假寐起來。
雖然滕毓藻很想安心休息一會，只是一閉上眼睛，他就不由又回想起午後在酒桌上的那一幕。
雖然僅僅只來得及看了滕毓藻所寫的，那部閹割版的《大國崛起》的第一篇，也就是「海洋時代暨葡萄牙、西班牙篇」，周學熙就已經被書中的內容所深深震撼，戀戀不捨地將書稿交還給錢師爺。
還一再要求滕毓藻，要將此書儘快刊印發行，或者他出錢刊印也完全可以，他也好早些時日給他父親周馥帶回一本。
周學熙強烈認為，這本《大國崛起》，是忔今為止，他所見過的對世界各列強國家崛起分析闡述得最為透徹的一本書籍，刊印後必將對國人產生極大的震撼，甚至也會對世界產生強烈震撼。
周學熙還建議，這本《大國崛起》，要在《大公報》的創刊號上，即予以全文刊發，一定要讓國人，尤其是那些朝中大員和封疆大吏們，都很好體會揣摩一番，再不要以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來自欺欺人，更不要再夜郎自大、坐井觀天自得其樂了。
周學熙還稱，在他看來，滕毓藻才是國內真正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總之，周學熙對滕毓藻敬佩的五體投地，甚至已經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而錢師爺在看過兩章《射鵰英雄傳》後，也對滕毓藻大加讚揚，也強烈要求滕毓藻同意儘快將《射鵰英雄傳》刊印出售。
對於兩人的讚揚，滕毓藻只是略微謙虛一下就接受了，畢竟他寫《大國崛起》這本書的目的，除了要讓國人清楚了解列強崛起的過程和大國崛起的一般規律，從而對華夏大國如何崛起產生強烈的反思外。
滕毓藻還想藉此在華夏大地上，颳起一股強勁的滕氏風暴，他要藉此書博取他各人的崇高政治聲望。
只不過，對於二人要求儘快將兩本書稿刊印發行的要求，滕毓藻堅決予以拒絕。
滕毓藻告訴錢師爺，不管是《大國崛起》還是《射鵰英雄傳》，都要按章節以連載的形式在報上發表，藉此提高報紙的發行量。
而且，《大國崛起》這本書，還不能每日一章地進行連載，要每周一章。
《射鵰英雄傳》這本新派武俠小說，倒是可以每日一章連載，他還會抽時間，再寫出一些書稿交給錢師爺在《大公報》上連載，儘快推動《大公報》發行量快速增長。
至於不刊印的原因，滕毓藻也說的很清楚。
滕毓藻告訴兩人，他所說的不刊印，並不是他不會將書稿刊印發行，而是他不會自己出錢刊印。
對於兩人的疑惑，滕毓藻也給與了解釋。
這兩本書見報後，一定會有大批書商搶著來要求購買版權，這也是飢餓銷售法的一種形式，那時，哪個書商出的價格高，刊印的書籍質量好，就交給誰來刊印發行，自然不需要自己出錢刊印發行。
滕毓藻也建議錢師爺，他的書籍，最好交給三年前在上海成立的《商務印書館》，由他們來出版國內版本，但是不出售版權，只採取刊印分成的模式。
如果有國外出版商來要求在他們國內出版，也要採取同樣的方式，總之就是不出售版權。
車轔轔、馬蕭蕭的大部隊行進聲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將在被特別警衛中隊嚴密護衛的拉著馬料的大車上假寐的滕毓藻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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