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原定作戰計劃取消
現在東門突然響起槍炮聲，這一定是李顯策留在那裡警戒的部隊，同聯軍企圖偷襲前鋒軍主力的部隊交上了火。
從步槍的槍聲中，滕毓藻可以聽得出，除了李顯策二團的G98步槍的聲音，其餘都是日式金鉤步槍的射擊聲，城外的偷襲部隊是日軍。
就在滕毓藻急著了解情況時，李顯策和劉十九兩人，一前一後急匆匆跑來。
按照作戰計劃，李顯策二團從正面攻擊城東的日軍，胡殿甲三團和李顯策相同，只不過他是在西城正面對俄軍發起進攻，而劉十九的突擊大隊和曹福田、潘金山獨立支隊是沿著東城和西城的幾條街道，快速向城南穿插，目的就是儘可能地多包圍消滅一些日俄聯軍。
只不過，現在看來滕毓藻和衛靖海的作戰處都犯了一個嚴重錯誤。
他們都往往沒有想到，沒良心炮在巷戰中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更沒想到特種彈不僅能大量傷敵殺敵，還在聯軍中引發了巨大恐懼，哪裡出現這種妖異的火焰，那裡的聯軍就會很快一逃而空，這讓負責穿插迂迴試圖打亂聯軍防禦部署的突擊大隊和獨立支隊，都沒了用武之地。
因為聯軍的後撤或者說逃離陣地的速度，比他們穿插的速度慢不了多少，被他們包圍住的聯軍少之又少。
這樣的效果自然也讓前鋒軍這些將領們愈發興奮起來，一路對城內的日俄聯軍狂追猛打，現在馬上就要把殘餘的日俄聯軍全部趕出城了。
劉十九和李顯策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按照作戰計劃，如果一切順利，突擊大隊會和二團在城內作戰達到戰術目的後，兩支部隊會從東門悄悄出城。
由於東門在今天之前，就早已經被日軍占領，所以日軍在東門外並沒有重兵布防，東門外僅有少量兵力，最初的任務僅僅是監視前鋒軍在東門的動向和起到一定的封鎖作用。
只是，如果僅僅是東門外的少量兵力，在城內的日軍失敗後，他們是絕對不敢再繼續留在東門外的簡易陣地內的，也一定會迅速逃離。
這樣，劉十九和李顯策兩支部隊出城後，通過東關浮橋越過三叉河再轉向北方，配合北關的部隊包抄夾擊日軍圍堵部隊，不求殲滅北關以東的萬餘日軍，只求一舉突破日軍防線，讓留守在北關的部隊趁勢衝出聯軍的包圍圈。
滕毓藻不是沒想過，全軍都從東門撤出天津城，只是即便前鋒軍全部由東門撤出，如果要北上也同樣要突破北關以東這萬餘日軍的阻攔，否則依舊還處於聯軍的包圍圈之內，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而已。
就在眼見城內的日俄聯軍殘餘部隊已經就要逃出城外，負責西城統一指揮的胡殿甲，已經安排獨立支隊開始迅速打掃戰場準備撤離，劉十九也開始收攏追殺的不亦樂乎的突擊大隊的人時，東門這裡就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
雖然李顯策和劉十九急匆匆趕過來，可還有比他們更快的，還沒等兩人來到滕毓藻身前，隨著一陣細碎急促的馬蹄聲，隨後鹽務署外就有滕毓藻熟悉的聲音急聲問道，「軍門可在裡面？」
在黑夜中，騎馬趕來尋找自己的，一定是衛靖海派來的人，這讓滕毓藻心中不由又沉重了幾分。
在現在這樣關鍵時刻，北面可千萬不能再出現什麼突發情況了。
得到門外警戒的二團的戰士回答後，來人並未停止，而是直接催馬從冒著煙火的鹽務署大門衝進鹽務署內，在二進院月亮門前才跳下馬，然後就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
「軍門，軍門，你在哪裡？」
隨著喊聲，司令部的一個參謀帶著兩個通信兵急匆匆跑進月亮門。
聽到問話聲時，吳佩孚就已經跑向月亮門，見到那個參謀立刻喊著對方的名字把參謀帶到滕毓藻面前。
沒等站穩，參謀就大口喘著氣急著報告道，「軍門，有緊急情況，副參謀長派我來向軍門報告。」
「講。」
「從北倉趕來的一個裕中堂的親隨，剛剛順著南運河浮水十幾里趕到北關司令部，他說，他是奉了裕中堂的指派來給軍門傳達裕中堂的鈞令的。」
「來人說，有兩萬多洋鬼子帶著數十門大炮，在今天凌晨突然開到北倉，天一亮就對北倉的防禦陣地發起猛攻，洋鬼子在攻打武衛左軍和練軍的陣地時，使用了會爆出有毒的綠煙的炮彈，聞到或者沾到者都會立死，他離開北倉時，練軍的陣地已經被洋鬼子突破了，裕中堂他們正在轉移。」
參謀幾乎不換氣地繼續說道，「裕中堂要來人告訴軍門，如果軍門還在堅守天津城，現在就立即撤出，再留在天津城已經沒必要了，他會撤到楊村附近等候軍門的消息。」
洋鬼子分兵攻打北倉，雖然已經在滕毓藻的預料之中，可聽到這個消息，幾人還是吃了一驚。
尤其是聽到，洋鬼子在北倉使用了那麼歹毒的有毒炮彈，劉十九和李顯策都不由倒吸口涼氣。
「還有嗎？」
對於聯軍的毒氣彈，滕毓藻並不以為意，此時英國人的這種毒氣彈，雖然就連成分他們自己都未必搞得很清楚，可從發出綠煙來看，滕毓藻大概可以判斷出，這應該就是氯氣一類的東西。
氯氣這種毒氣彈，在幾十年後，幾乎可以說是最簡單的一種毒氣，雖然毒性極大，可只要不吸入，不沾染到，對人體並沒有傷害，是最好防禦的毒氣之一。
除非是大規模使用，否則威脅並不大，只要懂得如何防護就完全可以避免。
這種氯氣類的毒氣彈，厲害程度可要比十多年後，一戰時列強們使用的毒氣彈差遠了。
所以，讓李顯策和劉十九二人深感震撼、震驚的這種英國人的毒氣彈，對於滕毓藻來說，根本就不會當做一回事，只是一笑置之。
既然英國人使用了毒氣彈，那麼他也就有理由對於英國人下手更狠一些了，雖然英國佬聽從了他的警告，並沒有對他的前鋒軍使用毒氣彈，可他只要做的隱晦一些，讓英國佬抓不到把柄就完事了。
北倉失守，這也是滕毓藻早已料到的，而且裕祿果然還是如歷史上一樣撤往楊村方向，滕毓藻記得，裕祿就是在北倉被突破後，在楊村自殺的。
只是讓滕毓藻有些愧疚的是，裕祿能在北倉失守後，甚至是在準備倉惶逃走前，還想著留在天津的他，這讓滕毓藻心中不由一陣感嘆唏噓。
參謀喘口氣回答，「關於北倉就這些，不過來人說，他是帶著一棚馬隊來的，本準備從西面繞道趕到北關，可在城西十里外他們遇到了大股老毛子馬隊，只有他一人逃出來，躲到天黑後再次試圖從城西過來時，誤打誤撞發現了在城西十里左右有大量老毛子的軍隊，沒辦法，他只好找了一塊木板順著南運河岸邊一路悄悄浮水趕到北關，副參謀長要我一定把這個情況也報告給軍門。」
「他娘的，老毛子還真是想要在城西消滅咱們！」
劉十九話音未落，參謀有記者說道，「還有，咱們的偵查人員剛剛報告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情況」
參謀一路跑得太急，說到一半又開始大口喘了一口粗氣，急的劉十九連番催促。
滕毓藻揮手止住劉十九，寬慰著那個參謀，「不要急，慢慢說。」
參謀終於喘勻了這口氣說到，「派去三岔河以東的偵查人員報告，雖然北關東面擋住咱們去路的那一萬多小鬼子的一線陣地上，還有小鬼子在防守，可他們後面的陣地似乎是空的。」
「咱們的偵查人員觀察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小鬼子後面陣地上有情況，就咋著膽子悄悄派爬過去，一直爬到小鬼子陣地上才發現，小鬼子後面的陣地里根本就沒有人，甚至他們的許多帳篷都是空的，只不過他們擔心被小鬼子發現，沒敢繼續深入。」
雖然偵查人員膽子太小，可以說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偵查員，可在這個時候滕毓藻也沒辦法過於責備，這要等以後督促衛靖海一番。
其實，滕毓藻剛剛就在想，雖然聯軍在城南租界中肯定會留有預備隊，而且這麼多兵力圍攻天津城，聯軍預備隊的人數還不會少，滕毓藻估計，預備隊最少也會超過萬人。
另外，聯軍在城南的炮兵陣地，也會有隨行保護部隊，可那裡的部隊絕對不會太多。
也就是說，如果日軍要從東門進入城內，對正在猛攻城內聯軍的前鋒軍側後發動突然攻擊，同城南的聯軍對進攻的前鋒軍形成夾擊，所需要的兵力不可能太少，畢竟聯軍是清楚的，前鋒軍的兵力算上戰損，也總會有一萬人以上，兵力少了不會起到給前鋒軍致命一擊的作用。
如果城東的日軍是從租界過來的，他們不會這麼快就趕到東門外。
而且，租界裡的聯軍預備隊，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接應被前鋒軍兇狠的突然大舉反攻打懵了的城內部隊，而不會冒險繞到城東來搞什麼側擊。
既然這樣，那麼城東這股突然冒出來的日軍部隊就一定是北關以東和前鋒軍隔河對峙的日軍那一萬餘人。
「玉軒，東門是什麼情況？」
李顯策有些興奮地說道，「大人，夜裡看不清，不過從火力上看，對面一定是日軍的大部隊，他們的馬克沁重機槍很少，但估計有近萬人。」
「大人，這一定是北關東面的日軍從槍炮聲判斷，我們打得很順利，想要從咱們側後給咱們來一個突然襲擊，這可正是從北關突圍的好機會啊！」
搞清楚了情況的劉十九也興奮地說，「興甫，這可是天賜良機啊，現在如果留在北關的一團對小鬼子的陣地發起攻擊，那裡的一千多小鬼子擋不住他們，然後咱們再立刻收兵，全軍回到北關，都從突破口衝出去。」
「不可。」滕毓藻堅決地搖頭說。
「為什麼？這可是咱們突圍的極好機會啊！」
劉十九、李顯策都奇怪地急著問道。
一旁的吳佩孚也是一臉疑惑地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可最終還是沒出聲。
滕毓藻沒有急著回答兩人的問題，而是突然問道，「大哥，現在南城的戰鬥進行的怎麼樣了？」
劉十九一晃頭，「興甫，你就放心吧，洋鬼子被咱們沒良心炮一陣猛轟，簡直他娘的沒有一點還手之力，有時咱們一炮轟過去，大群的洋鬼子丟下陣地扭頭就跑，咱們今晚上不是在大漲，就跟追殺洋鬼子似的，輕鬆得很，估計這時候胡殿甲都快追出城了。」
滕毓藻的知南城的情況後說道，「咱們不能全軍從北關撤出天津城，那樣這裡的一萬多小鬼子也會殺回去，雖然那時恐怕已經晚了，他們就是回去也擋不住咱們了，可很容易被他們黏上，這就有些麻煩。」
「所以，既然洋鬼子已經被咱們突然攻擊他們城內的部隊給搞懵了，敵變我變，索性咱們就給他們再狠狠來一擊。」
然後滕毓藻對前來報信的參謀說，「記錄。」
「我命令，原定作戰計劃取消，一團保護野戰醫院和咱們準備帶走的武器彈藥和其它相關物資，不必等候大部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開始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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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