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巷戰進行時
「噠噠噠。」
「啪、啪、啪。」
「轟轟轟。」
馬克沁重機槍掃射聲，莫辛甘納水連珠、三十年式金鉤步槍，以及毛瑟步槍、手槍的射擊聲，響徹半個燃燒的殘破天津城，間或還會不時有滕氏手榴彈的爆炸聲響起，隨既就會升騰起團團硝煙升起，或者伴隨著爆炸聲，出現房屋或者圍牆的轟然倒塌的場面。
滕毓藻的「前線指揮部」，早已經換了地點。
他最初的那座小二樓，已經在幾天前聯軍的炮己中被炸塌，而且那裡也已經被幾天來一直在對前鋒軍瘋狂進攻的聯軍占據了，此刻的巷戰前線已經推進到了天津城中心偏北的位置，也就是大半個天津城都已經被發了瘋一樣猛攻不止的聯軍所占據。
由於突擊大隊傷亡嚴重，城內防禦，現在已經完全由李顯策二團和胡殿甲第三團會同潘金山獨立支隊部分人員接手。
由於損失過大，而且也為了更好地使用有限的兵力，滕毓藻也再無什麼顧忌，將留在城內的三營練軍全部收編，補充進二三兩個團和突擊大隊。
好在滕毓藻手下現在有二百多出身於《北洋武備學堂》的學生，以及三百多隨營學堂出身的的學生們，總計五百多具被一定現代軍事知識的學生做骨幹，又有滕毓藻最先帶著的那一營經過滕毓藻悉心訓練的那一營做基幹力量，勉強撐起前鋒軍各部。
可前鋒軍各部畢竟訓練時日過短，即便有滕毓藻的事先突擊訓練，在有房屋街巷這樣複雜地形的城區同聯軍打巷戰，也僅僅略占優勢，真正在這樣有利地勢下具備同聯軍正面硬頂的部隊，也只有劉玉枳一團和李顯策二團、胡殿甲的第三團，義和團和練軍人員較多突擊大隊和潘金山獨立支隊就要差上一些。
幾天來，雖然前鋒軍在滕毓藻指揮、指導下，利用街壘、房屋對進攻的聯軍給予了猛烈打擊下，甚至還不時派出小股部隊利用街巷穿插到進攻聯軍的後方，同前面阻擊聯軍的部隊相互配合，用短促密集的火力給進攻的聯軍以極大殺傷。
甚至，前鋒軍還利用每晚夜間，都派出多支包括撤回北關修整的突擊大隊部分人員，對聯軍白天剛剛占領的街巷發起反擊，使用更適於巷戰近戰的手榴彈配合短槍、大刀將聯軍殺的丟盔卸甲抱頭鼠竄。
可在聯軍優勢兵力的瘋狂進攻下，前鋒軍還是損失慘重，傷亡了近三千人，其中突擊大隊和三團損失最大，僅他們兩支部隊就損失了兩千五百餘人。
雖然突擊大隊損失很大，可突擊大隊的士氣極高，損失越大他們反倒越是士氣高昂，殺出了血性，每次面對聯軍的進攻，利用複雜街巷打迂迴穿插反擊次數最多的，對聯軍殺傷最大，戰果最多的也是他們，劉十九似乎對於打這種巧仗十分得心應手，許多巷戰手段和戰術，甚至不用滕毓藻指導，他就無師自通一般隨手拈來，而且還用的得心應手。
而胡殿甲的三團對於巷戰就打得有些僵硬死板，雖然巷戰戰術也做的不錯，可胡殿甲在指揮巷戰方面，九院沒有劉十九靈活，雖然三團打得極為頑強，許多房屋建築都是死守不退，甚至已經出現了多起，戰士們拿著拉燃了的滕氏手榴彈同聯軍同歸於盡的慘烈場面，顯示出了極為頑強的戰鬥意志，可傷亡也必不可少地劇增。
為了頂住聯軍的瘋狂進攻，保持士氣，滕毓藻不得不採用輪換上陣的方式，甚至一團的兩個營和胡大裘的警衛營都輪換上陣了一遍。
雖然前鋒軍傷亡很大，可滕毓藻認為這還是極為有價值，甚至也是非常難得的實戰鍛鍊，這對前鋒軍的戰鬥力會有極大提升，經過和列強聯軍奮勇廝殺後，倖存下來的每一個官兵，都會在戰鬥意識和作戰技能上有極大提高。
這些人倖存下來的官兵，每一個人都將成為前鋒軍的骨骼甚至脊樑，讓此後的前鋒軍，具有打不垮壓不爛的堅韌個性。
前鋒軍的巷戰作戰能力之所以如此頑強，除了此前滕毓藻對其進行了有意識的突擊訓練，還同滕毓藻親臨一線親自指揮有關。
自從前鋒軍的天津之戰開始以來，隨著戰線的移動，滕毓藻的前線簡易指揮部已經數次更換地點，甚至他的小指揮部都被炸塌過兩處，可他依然一直堅持在第一線，除了每天早飯和晚飯會回到他在通商署的指揮部，在那裡和衛靖海碰頭商議布置軍情外，連午飯他都在他的前線指揮部里吃的。
正是有對巷戰各種戰法以及技戰術特點有充分了解的滕毓藻親臨一線指導各部隊，前鋒軍的才能在巷戰中，不僅頑強頂住擁有優勢兵力的日俄聯軍的瘋狂進攻，還能不時主動打出有力的反擊，給聯軍以極大殺傷。
此時，滕毓藻就在他的被流彈打得噼啪亂響的簡陋前線指揮部中，只不過他不是正在指揮戰鬥，而是伏在沙袋掩體上，這舉著他的G98，透過射擊孔在尋找著有價值的目標。
滕毓藻親臨一線，並不是越俎代庖的事必躬親，他一直秉持著他的原則和初衷，就是儘可能給他手下的將領們提供機會，讓他們儘可能充分發揮他們的才智，讓他們在實戰中不斷得到鍛鍊，不斷提升他們指揮能力和臨戰應變能力。
通過實戰，哪怕是有瑕疵甚至是錯誤的指揮，也會讓他們從中得到有益的經驗，甚至也可以是慘痛的教訓。
滕毓藻認為，這是他們必須付出多學費。
吳佩孚蹲在滕毓藻的身邊，正將眼睛緊貼在一架炮對鏡鏡頭上，透過掀開的兩片瓦片形成的觀察孔，在幫助滕毓藻搜尋他的目標。
滕毓藻這一次選擇的指揮部是一座二層樓二樓低矮的頂棚上，在房樑上搭上幾塊厚木板，然後再揭開屋頂的幾塊瓦片當做射擊孔。
當然這裡距離正打得激烈的巷戰前線只有二三百米的距離，必要的防護還是要有的，在正對著前線一側，就堆徹著幾層沙袋做為胸牆，以避免被流彈傷到。
滕毓藻這樣靠近前線的指揮部，只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還可以，如果再過四年後，他的這個幾乎就在最前線的指揮部，隨時都有可能被迫擊炮炮彈擊中。
好在這個時候，由於迫擊炮還沒有出現，在巷戰中，攻防雙方的距離十分接近，甚至整條戰線都處於短暫的變換中，許多地方甚至犬牙交錯，雙方的兵力互相伸進對方的防線之內，以至於雙方都不會對交戰的前線發動炮擊。
進攻和防守的武器只是步槍、手槍，和馬克沁重機槍，再加上前鋒軍的滕氏手榴彈，僅僅是偶爾幾發流彈打過來，這裡的沙袋完全可以抵禦的住。
滕毓藻所在的這個簡陋指揮部，在外面看起來非常普通也非常隱蔽，這裡甚至可以作為狙擊手隱藏的地點，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在屋頂瓦片下面，就隱藏著前鋒軍的重要人物。
當然，滕毓藻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安全的，他甚至還特意從劉長發炮兵團拿來一架炮隊鏡。
所謂炮隊鏡，其實就是炮兵用來觀察戰場、搜索目標、偵察地形，觀察射擊效果和測定炸點偏差量的一種精密望遠鏡。
炮隊鏡是由兩個單目鏡筒組成的雙筒潛望鏡，它配有一個三腳架，雙筒潛望鏡的放大倍率一般是8×至16×，視場4.5°至7°。兩個鏡筒可以繞鉸鏈軸轉動，在0°～180°範圍內任意張開，以便在隱蔽條件下工作時增強體視感或增加潛望高度。
在這裡使用這種炮隊鏡觀察目標，要安全的多，因為觀察目標的人完全可以縮在沙袋掩體後。
而為了不引人注意，不僅是炮隊鏡的鏡頭不會伸出屋頂，就是滕毓藻的步槍槍管也縮在瓦片下方。
本來劉長發是給滕毓藻配來一個炮兵參謀的，由這個參謀負責幫助滕毓藻觀察現場情況，必要時甚至還可以自己為炮兵團二營，也就是配屬山炮的那個營指示遠離戰線的目標。
只不過，現在這個炮兵參謀的工作已經被吳佩孚搶走了，參謀只能淪落到在後面給滕毓藻的另一支步槍壓子彈的份。
穿越的滕毓藻，自然知道狙擊手的作用，尤其在巷戰中，狙擊手的作用更是巨大。
一個好的狙擊手，不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傷敵方的重要目標人員，比如軍官、掩護進攻的機槍手等，只不過聯軍配屬的馬克沁很少，射殺機槍手的機會並不多。
不過，射殺軍官或者被己方防守部隊忽略，尋隙鑽進防線的敵方進攻部隊士兵，也是很由價值的。
因此，滕毓藻在幾天前，已經要求各部隊將槍法出眾的官兵挑選出來一批，每個哨都要有「神槍手」負責狙擊進攻的聯軍。
只不過，現在槍法好的官兵，在前鋒軍內還屬於「珍惜動物」，十分難找，沒辦法，滕毓藻甚至已經把他的貼身衛士班都派了出去，這些人不僅身手好，槍法也都極為不錯，雖然還都達不到狙擊手的水準，可達到所謂的「神槍手」的水準還是沒問題的。
現在滕毓藻的身邊僅僅留下一人，這還是吳佩孚和徐挺極力堅持的。
而且這兩人還自作主張，嚴令這些分散出去狙殺聯軍的衛士們，不得離開滕毓藻所在位置過遠，必須都在兩側百米範圍內，一旦滕毓藻這裡出現危急情況，他們可以迅速回援。
此刻，滕毓藻就以盯上了他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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