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伏擊
天津,不僅近海,而且境內河流眾多,主要河流就有北運河、南運河、子牙河、新開河、海河、津河、衛津河、月牙河等等大小十多條河流,由於水系發達,流域占地又廣,這讓天津地區的氣候一向比較濕潤。
只不過,濕度較大的氣候,往往也讓人感覺更加悶熱一些,只有到了夜間會稍好一些。
只不過,由於水汽較多,很多時候月色和星光都有些朦朧的感覺。
今天夜裡就是如此,半夜時分,朦朧的月光下,經過連續數小時急行軍的前鋒軍大隊人馬,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大安以東的伏擊地點。
滕毓藻帶著他新組建的貼身警衛排,滿頭是汗地站在路邊,微微喘著粗氣。
由於是打伏擊戰,他的那匹安達盧西亞白馬在夜裡又過於顯眼,滕毓藻並沒有其這匹白馬,而是選了一匹在夜裡更利於隱蔽的黑馬,就是這樣也還是留在了半路上。
不僅是滕毓藻的馬,他們帶來的大量馱馬和車輛也都留在十里外,主要是擔心戰馬發出嘶鳴,暴露了部隊的行蹤。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北塘至大安必經的官道,因為這裡連接有數千駐軍的大沽口炮台,所以這條官道修建的不僅較早,而且道路維護的較好、也很寬闊,足有一丈二寬。
天津地區地處平原,許多路段都很直,如果是在白天,站在官道上放眼望去,兩側都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片鬱鬱蔥蔥的青紗帳。
可在此刻的夜裡,朦朧的光影中,目光所及,到處都是黑黢黢一片。
大片的青紗帳,不僅在此時的天津,就是整個直隸地面上,直到數十年後,甚至百年後,很多地方依然還是如此,每到夏季,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青紗帳,夜風吹過,大片青紗帳發出「嘩嘩」的聲音,就猶如海潮漲跌,連綿不絕。
這樣大面積的青紗帳,不要說是打埋伏的好地方,就是人躲進去,數百上千人都未必就一定能找的到。
李顯策微微氣喘地順著停在路上等候命令的大隊戰士們邊上,小跑著來到滕毓藻面前。
「稟報大人,咱們已經趕到了預定伏擊地域,現在突擊大隊和配合他們的行動的一團二營還在繼續前進,他們也會很快抵達指定伏擊區域。」
按照滕毓藻的意思,參謀處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分頭伏擊前後兩股聯軍的,滕毓藻跟隨伏擊聯軍援軍主力的二團行動,一團由於劉玉枳要率那個下午才從西沽換回來的營留守東局子,並且還要負責看押俘虜連夜修建外圍戰壕工事,所以一團只派出一個營來配合突擊大隊行動。
「聯軍的情況怎麼樣?」
李顯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回答道,「據偵查報告,聯軍距離這裡大概還有二十里距離突擊大隊劉大隊長他們的伏擊地域還有十五里左右。」
滕毓藻點點頭,一指路邊的青紗帳,「你馬上派人告訴劉十九,他們的行動還要再快一些,一定要搶在聯軍主力趕到前,趕到指定區域並隱藏好部隊行跡。」
「還有,我的指揮位置就設在這裡,沒有特殊情況,你不必請示,可以自主指揮。」
「再傳下命令,部隊進入各自的伏擊區域後方,任何人都嚴禁喧譁,更不準點火吸菸。」
「是!」
李顯策答應一聲,轉身跑開。
滕毓藻對身後的吳佩孚和李金昱說道,「走吧,咱們可不能拖了二團的後腿。」
滕毓藻帶著警衛排剛剛走下大路,路上的二團部隊已經在軍官們的低聲命令下,紛紛從大路上走下來越過路邊的溝渠開始向兩側的青紗帳中走去。
滕毓藻等人,在田壟間撥開伸展出來、遮擋在眼前的密密麻麻的高粱葉子,一直走出近百米,來到青紗帳深處才停下腳,吳佩孚指揮著警衛排將附近還沒長成熟的高粱秸稈割倒了一小片,在滕毓藻的帶頭下,眾人都坐到了潮乎乎的田地里。
在滕毓藻坐下後,警衛排的人則立刻以滕毓藻所在的位置為圓心分散開來,將滕毓藻和李金昱、吳佩孚牢牢圍裹在中間。
現在的警衛排,是下午時新組建起來的,排長也換了一個人,名叫徐挺,也是原滕毓藻警衛班的老戰士。
更換警衛排,甚至連排長都換了人,並不是李耀庭犯了什麼錯,而是因為滕毓藻在今天中午對手下將領們的一番試探中,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要想牢牢把握住這些將領們,僅靠他對這些人的信任是遠遠不夠的。
疑人不用這句話是沒問題的,可滕毓藻對於用人不疑這句話,卻有些不敢苟同。
不胡亂猜忌手下將領,自然是應該的,可如果一丁點預防手段都沒有,那就有些問題了,所以,滕毓藻認為他還需要一個隱秘的特殊機構。
這個機構不僅要排查監視前鋒軍中所有可疑人員,目的就是防止防止被敵方,或者被不懷好意的人員滲透進來,此外這個特殊機構,還要肩負起他考察手下將領們的責任。
排查普通可疑人員,自然可以大張旗鼓地做,可要達到考察監視這些將領們的目的,就不能明著做了,因為不僅是這些將領們是否反感的問題,還有一些無法拿到檯面上的手段不能為人所知。
而且,滕毓藻甚至還想著要把這個機構最終擴散到其它部隊中,甚至其它地方上去,這一切,都決定了這個機構不僅要隱秘,而且人員更要可靠,尤其是這個負責人,不僅要極為可靠穩妥,還要有膽有識,毫無疑問,李耀庭和他的警衛排暫時就是合適的人選。
這個機構雖然是特殊的,可它的名字卻不能過於特殊,它的名稱是前鋒軍保衛處,李耀庭是處長,名義上歸屬在剛剛成立的參謀部內,實際上它只對滕毓藻一人負責。
既然警衛排另作他用,滕毓藻的警衛排自然就要另行組建,這一次滕毓藻沒有再交給別人來辦,而是讓吳佩孚以現在的警衛班為基礎,挑選人員來組成。
之所以把這個任務交給吳佩孚,並不是因為吳佩孚是他的學生,而是因為吳佩孚初來前鋒軍,他在前鋒軍中和任何人都不熟悉,不可能向裡面安插任何私人。
滕毓藻自從穿越以來,對任何人都沒有絕對信任過,包括劉玉枳、李顯策、李玉林、劉長發等人在內,都是如此,他對這些人只有信任的程度高低之分,絕對沒有完完全全地絕對信任任何一個人。
滕毓藻始終認為,信任只能是相對的,而懷疑才應該是絕對的,想要自己活的長久,牢牢掌握住前鋒軍的軍權,是用任何見不得人的手段,他都不會介意。
滕毓藻側耳聽著身後十幾米外的高粱秸稈和葉子發出的摩擦聲音漸漸減弱,並沒有任何說話聲,這才放下心來。
聯軍援軍距離這裡有二十來里,如果是急行軍,一個小時就差不多能趕到這裡。
按照滕毓藻的計劃,前出的突擊大隊,是要負責伏擊落在後面的押運輜重的日軍部隊的,所以突擊大隊還需要再前出五里左右才會隱入青紗帳中,從時間上來看,他們也完全可以趕在聯軍前面的大部隊之前隱藏好行蹤。
滕毓藻就這麼坐在潮乎乎的田隴上,看著周圍黑黢黢密不透風、如林如戟的高粱秸稈,以及密如青紗的高粱葉子,默默思考著自己的這個伏擊計劃,將每一步都再次仔細推敲了一遍,想要查找其中是否還有什麼自己疏忽的漏洞。
青紗帳里不僅濕氣大,還十分悶熱,滕毓藻雖然早已經解開風紀扣,可還是不住地擦著額頭上流淌下來的汗水。
吳佩孚和李金昱二人也悄無聲息地坐在他的對面,默默想著各自的心事。
三人就這麼一直枯坐了近一個小時,李金昱終於忍不住,猶豫半晌還是湊到滕毓藻身前壓低聲音問道,「大人,咱們好幾千人躲在這高粱地里,洋鬼子不會發現有埋伏吧?」
伏擊方案是衛靖海按照滕毓藻的意思,組織參謀處的參謀們共同制定的,李金昱也在其中,甚至他還提出了疑義。
只不過,這個作戰方案交給滕毓藻後,滕毓藻又對其做了修改,把計劃中的只伏擊這股聯軍援軍主力,改為伏擊前後兩股聯軍,而且對伏擊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做了更詳細的要求。
由於時間緊迫,修改後的伏擊方案並沒有讓參謀們再次討論,就直接發下去了。
吳佩孚也湊上前,壓低聲音道,「不會,大人親自修改的這個計劃怎麼會出錯!」
李金昱還有些不放心地接著說道,「這樣的夜裡,官道兩旁都是青紗帳,看哪裡都是黑黢黢的,一個人走在這路上都會害怕被人劫了,洋鬼子又怎麼不會小心一些,難道他們不會仔細搜索一下兩邊的道路?」
滕毓藻很有心要好好培養一下人很聰明的李金昱,這也是他把衛靖海和所有參謀都留在東局子主持修建工事和倒運輸物資工作,而只帶了李金昱一個參謀隨行的原因。
滕毓藻點頭低聲說道,「會的,他們一定會派出人員搜索兩邊的青紗帳的,稍微有一點軍事常識的指揮官,在行軍途中遇到複雜地形時都會如此。」
黑暗中李金昱瞪大雙眼,緊張地問,「大人,既然如此,您怎麼還會在這麼近的位置設伏,依我看咱們就應該把大炮都調過來,對著正在行軍的的洋鬼子一頓猛轟後,就趁他們混亂時機,從遠處圍攏包圍他們,然後再四面圍攻,一擁而上消滅這股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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