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從火光中走來

  電視上新聞報導,Y市,今天一居民樓內發生了重大火災了。火災的具體原因還未查明,救火人員經過兩個多小時不懈的努力下,終於將這場大火撲滅。

  居民樓內的居民已在第一時間安排撤離,火勢很大,連燒了兩個樓層,好在樓上的住戶不在家,尚未造成人員傷亡。就在大家慶幸大火撲滅的時候,消防員卻從起火的房屋內抬出了一具被燒焦的女屍。從女屍隆起的小腹,可以看出死者是一名孕婦。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宋莘莘挺著七個月的孕肚,剛從醫院剛做完產檢。

  現在的她看起來很臃腫,不僅是孕肚高挺,就連小腿,雙腳都是腫的,走起路還很吃力。沒有辦法,身體實在太重了,她一邊托著腰,一邊艱難地前行。

  走到電梯前,她看到這樣浮腫的自己,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戚。

  她以前是又瘦又高,皮膚白皙,即使不化妝出門也是很美的。可現在,她穿著寬大的孕婦裝,40碼的男士拖鞋。剛剛到脖子地短髮,浮腫的臉,即使化了妝也並不好看。為了不影響寶寶的發育,她幾乎沒有用過任何化妝品,即使說孕婦可用的,她也一樣不放心,沒有使用。

  原本以為自己底子好,素顏也不難看,應該能撐過去,卻不想時間越長,她的皮膚也越來越差。不僅是浮腫,還長了斑,那黑色的斑一點一點、一片一片的出現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像一個個深深的印記,永遠的刻在那裡。

  這段時間她幾乎很少照鏡子,只是在電梯門口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她已經接受不了了。

  出了電梯,她往家門走去,大門居然是虛掩著的。

  「難道是進了賊?」她想著慢慢地推開門,摸起門旁邊的掃帚,壯著膽子往屋裡走去。

  進屋沒多久,就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起初聽得並不真切,循著聲音往臥室走,越靠近臥室越清楚。臥室的門也沒有關,露出了狹長的縫。

  她才聽清裡面有人說話。

  「袁萊,你可真是膽大,竟把我帶到你家裡,也不怕你老婆回來?」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兩聲嬌喘,隨即是一個男人粗魯的聲音,「只要姐能快活,我就是赴湯蹈火也再死不辭……」話語末是幾聲沉重的喘息聲。

  在兩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聲中,依稀的聽見他們的對話。「你不是很愛你老婆的嗎?那現在……你更愛誰呢你?」

  「以前年輕不懂事,覺得她清純可愛,可現在看來是不解風情,索然無味……說句難聽的,她的技術不及姐的千分之一……」

  「哈哈哈……我可聽說,她在你們學校是女神級的存在,啊……上大學那會……就接過好幾部戲……啊……親愛的,請對我溫柔一點……」

  「溫柔?姐不是喜歡我簡單粗暴嗎?我要是把姐服侍好了,下部劇的男主,可不可以考慮考慮我?」

  聽清屋裡兩人的對話,宋莘莘愣住了,大腦一片混亂。「轟」的一聲,信念的大山突然坍塌。她的腿一軟,重重的癱坐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一切,那個曾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對自己好一輩子的男人,居然在她懷孕的時候跟一個老女人在他們的臥室里……

  此時再看臥室牆上掛著的婚紗照,婚紗照上兩人手牽手,相互凝視著對方,嘴角微微上揚,那濃濃的幸福感仿佛都要溢出來。可如今再看婚紗照下歡愉的兩人,真是無比的諷刺。

  床上的兩人聽到聲響都嚇了一跳,上面的袁萊忙抽身離開,邊翻找著衣服,邊用眼睛瞄著門縫,嘴裡喊著「媽?是你回來嗎?」

  宋莘莘含著淚,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她不想面對,她多麼希望自己沒有回來,沒有看到這一切。

  可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袁媽就提著菜籃子,邊走邊唱推門進來。一進來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宋莘莘。

  「你這是做什麼?演苦情戲給誰看呢?」袁媽上來就是冷嘲熱諷,絲毫沒有拿正眼看她。

  自從宋莘莘懷孕後,袁媽便從老家趕來這邊照顧她,由於她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所以在袁媽看來,她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女人。

  袁萊賺錢已經很辛苦了,回到家還要照顧宋莘莘,給她泡腳,給她肚子裡的孩子講故事。有時候一點不順心,還要給袁萊臉色看。兩人算是積怨已久。

  癱坐在地上,還未爬起來的宋莘莘,聽到袁媽這話後,委屈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來的,「你憑什麼說我?你怎麼不看看你兒子在屋裡幹的好事?」

  「啪啪」兩巴掌扇了過來,打人的不是別人而是袁媽。「我兒子做什麼,都是為了這個家,而你,一分錢不賺,憑什麼說我兒子?」說著袁媽揪著她的頭髮就往外面拖,邊拖還邊罵,「我兒子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女人。毛本事沒有,脾氣倒不小,你今天必須給我滾出這個家門……」

  「媽,發生什麼事了?」袁萊和女上司已經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這事,你別管,老婆子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讓她破壞你的好事……」袁媽扯著宋莘莘的衣服拼命往外拽。

  好事?宋莘莘瞪大眼睛,原來,袁媽早就知道他們亂搞的事?

  宋莘莘大腦嗡嗡的,敢情就哄騙她一人。她的心像漏了縫的牆,任由涼風往裡灌,寒冷在心中遊蕩如無主之魂。

  「啊……有血……」女上司的一聲尖叫,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莘莘身下被拖拽出來的血痕。

  「莘莘,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袁萊見到血,嚇壞了。忙跑過去查看情況?

  宋莘莘也被嚇了一跳,腹部的疼痛她幾乎沒有察覺,她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仿佛有人拿刀在裡面翻攪著。

  「孩子,我的孩子……」宋莘莘哭泣著,又看到袁萊,盛怒之下,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你混蛋,袁萊,你混蛋!」

  袁媽哪裡受得了別人打他兒子,憤怒地將她提起,然後用力一推。宋莘莘直接撞在了正在燉湯的爐灶上。

  砂鍋被她胳膊肘撞倒灑了一地。而宋莘莘的衣袖卻在碰到了明火後瞬間被點燃了。

  炙熱的疼痛她,讓她不由地出發一聲聲慘叫,「啊……啊……救火……救火……」

  她完全喪失了理智,一邊哭泣一邊揮舞著著火的手臂,向袁萊跑過去。口中喊著「滅火毯,滅火毯……」

  袁萊見她衣服著了火,火焰像惡魔在她身上跳來跳去,一會整件上衣都成為了火焰的樂園。現在的宋莘莘好像穿著火焰做的衣服,熱烈又炙熱。

  她徑直向袁萊跑來,袁萊見被火焰包裹的她,心裡害怕,就快速躲開了。躲開的同時還不忘拉著女上司,給了宋莘莘一腳,試圖讓這個「發火」的女人離他們遠一點。

  「這麼大的火,宋莘莘是必死無疑了。」袁萊心中想著,並認定了這個結果。

  火球很調皮,在宋莘莘被踹倒地的那一刻,又跳到其他家具上,像沙發,桌椅、窗簾、電視櫃等等。它們都成了火焰的遊樂場,它們蹦跳著,躥得老高仿佛要爬上樓等去尋找新的娛樂場所。

  被火焰吞噬的宋莘莘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理智,僅剩的求生地本能,讓她尋求周圍人的幫助,可在場的三人沒有一個願意提供幫助的。有的甚至希望她早點被大火燒死,因為她的呼救聲實在是太刺耳了。

  仿佛要穿破一切迷霧,直達真理聖殿。

  「阿姨,滅火毯呢?」女上司突然反應過來,她剛剛被團會動的火嚇住了,一直沒有說話。她雖然喜歡潛規則男明星,可是她不想殺人呀!

  袁媽沒有說話,她眼中透著無窮地憎恨。看著在火中舞動的宋莘莘想到了,過年殺雞,把雞脖子割破,放血後,將雞扔在路上,讓它垂死掙扎,只見那隻雞,不停的蹦噠,抽搐,直至沒有動靜。

  宋莘莘此刻確實像那隻被放血後苦苦掙扎的雞,在不停地抽搐著,忍受著火焰帶來的炙烤,以及摯愛之人帶來的冷漠。

  三人見火勢越來越大,快要威脅到他們。袁萊迅速拉著兩人就往外跑,跑到屋外時,還不忘回頭看了眼,已經無力掙扎,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宋莘莘。

  眼神中的冷漠仿佛是在看路邊的一條死狗,嘴角揚起的冷笑,又像是對自己傑作的欣賞。他反手迅速將門鎖上。

  地上的宋莘莘大部分皮膚都被燒傷,而火焰依舊炙烤著她。她已經痛到無暇顧及火焰帶來的疼痛,心裡被背叛,被拋棄的痛才是最致命的。那個曾經最愛她的少年,如今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大火吞噬,不僅不救,還避之不及。

  她想要哭,可是眼淚都被火焰蒸發乾了。她想要吼叫,可嗓子已經被燒傷,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就連眼睛也快被大火融化了。

  「袁萊……我不會放過……」她心裡想著,靜靜地蜷縮成一團,放棄了抵抗……

  「咔……非常好……這段表演真是非常精彩!」